<b></b> 天尚未大亮,管家引着婢女们来容慕之的寝室服侍容慕之洗漱,就看见容慕之穿着睡衣,在埋头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屋子里乱成一团,看来他已经因为几次翻找无果而发脾气了。
“殿下,您在找什么?”管家李二问。
容慕之终于放弃了,一手插着腰问李二,额头都是汗“王妃做的那个箭囊呢?本王记得就放在这个抽屉里了呀!”
李二这才看到容慕之满头的大汗,赶紧拿起桌子上的折扇给他扇风,说“您是说的那个狼皮箭囊吗?”
“还能有哪个?”
“很早以前,王妃嫌那个箭囊太旧了,占地方,就放在葳蕤馆了。小人昨日似乎见到了,这就给您拿去。”
“慢着,”容慕之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本王自己去要。出了一身汗,准备热水,本王要洗澡!”
“是。”
容慕之走的飞快,转眼就走到了葳蕤馆门口。整了整衣衫,他走了进去。
江寒也起床了。麦芽服侍她洗了脸、喝了药,打算去小厨房取早膳。
“麦芽!”容慕之喊。
麦芽赶忙放下水盆,迎上来请安,说“殿下来找郡主吗?郡主在屋里。”
容慕之不大想见江寒,觉得不自在,便说“本王不找她。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狼皮做的箭囊?”
“箭……囊?”
江寒在屋里听到声音走了出来。麦芽忽觉得右眼皮跳的厉害。
江寒走上来,问“殿下有事吩咐?”
容慕之板着脸,说“你屋里应该有个狼皮箭囊,我要拿走。”
江寒与麦芽交换了一下眼神,问容慕之“那个旧了的箭囊吗?看着已经不能用了啊。”
“那是晴色送我的。”
江寒这才知道闯了祸,说“殿下恕罪。昨天晚上我见到了那个狼皮箭囊,因为它太旧太脏,我以为不再用了,就让麦芽扔了。您先别急,我马上让麦芽拿回来——麦芽!”
麦芽片刻不等,飞一般地去寻东西。
容慕之的脸腾得红了,声音也高了几分,说“我王府的东西,你凭什么想扔就扔?”
我?你?
区分的好清楚啊,果然被他当成妻子的人,不是她。
江寒答了个礼,说“以后殿下的东西,我不会再动了。”
匆匆离开的麦芽又匆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郡主,王爷,今天一早,昨晚扔的那些东西,刚刚被人收拾出去了,奴婢已经请人把它追回来。奴婢怕您久等,回来禀报一声。请您放心。”
麦芽不是怕他们久等,是怕他们久等之后吵起来。
事与愿违,容慕之还是发了火。
容慕之的眼圈都泛了红,气冲冲地说“放心?怎么放心?江寒,你凭什么扔她的东西?!”
麦芽怕容慕之情急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插在两人中间,把江寒护在身后,说“殿下息怒。靖边王府不喜欢狼,也从不用狼皮。奴婢就自作主张,将狼皮箭囊扔了。奴婢不知道箭囊对王爷来说如此珍贵,殿下若要惩罚,麦芽领罚。”
一个奴婢也敢在他面前逞英雄,容慕之气得脸颊发热“靖边王府好气度啊,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要以身护主,怪不得临时驻守朔州的地方军队敢拦本王的回京之路!寒郡主的威望,怕是比靖边王都要高啊!”
容慕之平白无故地提到了江宏和西北野战军,让江寒不愿隐忍。她把麦芽拉到一边去,说“原来王爷大早起过来,不是索要东西的,而是翻旧账的。小孩子的把戏放在王爷身上,一点都不违和。王爷,你幼稚的过头了!”
江寒说容慕之幼稚,江宏也说过;江寒当着下人的面说,江宏当着无数将士的面说——不愧是亲姐弟。容慕之怒极反笑,说“我幼稚?对,我就是幼稚,才会以为以前的事都能过去!江寒,这才是你的本性!以前装成唯唯诺诺的可怜样儿,不过是想把自己做下的事撇干净。为了你的家族,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寒气得头昏,在气头上的她才不想顾及谁的颜面,说“我不过是个臣子,身不由己,不像殿下,可以肆意妄为,就算犯了大错,也不会连累全族!”
容慕之甩开麦芽,拽起江寒的手腕,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什么?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江寒被拽得生疼,却没有表露一分,说“江寒的小命,殿下想拿去便拿去好了,难道还要知会我一声?”
麦芽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都是有身份的人,吵起架来倒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
好在负责清扫垃圾的下人急急忙忙闯进来,手里捧着那个比昨日见到时还要脏的箭囊,说“启禀王爷,箭囊找到了。”
容慕之稍稍松了一口气,抓着江寒手腕的手也松开了。他一把抢过箭囊,简单检查了一下,把它塞进了怀里。
他是个洁癖怪,一应用具都是干干净净的。他没有嫌弃那个破旧肮脏的箭囊,足见爱屋及乌。
等着送箭囊的下人退出去,容慕之重新回到江寒面前,一双凛冽的眼光俯视着她,说“江寒,你既然不喜欢本王,本王也不强求。你就在葳蕤馆住上两年,两年之后,你我和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和离?
江寒明白了,昨天容慕之施舍给她的微弱的柔情,原来都是她的错觉。观念一旦根深蒂固,是难以改变的;心一旦被别人带走了,就捂不热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江寒咬着牙,说“求之不得。”
原来江寒真的把这场联姻当成交易。容慕之话甫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谁知道江寒立刻就答应了,他便从后悔变成了气恼。
容慕之拂袖而去。
一心为江寒抱不平的麦芽望着容慕之的背影说“狼果然不是好东西!郡主,等王爷回来了,奴婢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爷!”
江寒没有表态。
麦芽回头再看江寒,只见她脸色潮红,像是忍着什么东西。最后忍也忍不住,刚刚喝进去的汤药,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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