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叔!”
握着元宗渐渐发凉的手,眼泪渐渐氲满秦真的眼眶。虽然一直喊大叔,但秦真早已经把元宗当成是自己真正的师父了。
“男儿流血不流泪,你哭什么?”
元宗温和一笑,丝毫没有即将死去的惶恐和恐惧。胸口中的剑并没有抽出来,右手猛然间在胸口点了几下,元宗的脸色瞬间红润了许多。
“人固有一死,能在死前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你注定不是池中之物,将来成就一定会超乎我的想象。现在我之将死,我有几件事想拜托你。”
“元大叔,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好,你也知道,当年墨子祖师爷之后因为理念原因墨门一分为三,除了严平所领导的赵墨,我所领导的齐墨,还有一门就是曹秋道领导的魏墨。咳咳......”
“曹秋道是我的师弟,当年与我一起在上任巨子孟胜手下学艺。曹秋道虽然年龄小,但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用剑奇才,当年二十三岁时在齐国稷下学宫连败三十七位用剑高手,被称为稷下剑圣。之后随着他年龄增长,剑术却是越发恐怖。”
“虽然曹秋道修为高深,但巨子看出他内心深藏的野心,最终将巨子令传给了我。曹秋道气愤之下远离齐国,去了魏国。第二年后,他就成了魏墨的领导者。”
“如今几十年过去,我和严平相继离世,墨家恐怕会成为曹秋道一人的天下。此人道貌岸然,野心甚大,我怕他将来会把墨家带向另一种极端。我希望有朝一日,你有实力的时候,能够帮墨家一把,把它引领上他该在的位置上去。”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华夏真的能迎来统一,我希望墨家不会成为统一路上的绊脚石,而是成为统一后造福百姓,真正为百姓谋利的组织。”
“嗯,元大叔,你尽管放心,只要我有能力,我必定做到。”秦真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认真答应道。
“曹秋道如今实力越发高深莫测,为人也越发隐秘。我和严平都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了。不过你要仔细记住,他的右手有六根手指,你以后见到,千万千万要小心。我这次和严平同归于尽,我怀疑背后有曹秋道的影子。”
“是,元大叔。”
“好,该交代的我也交代完了,最后我再助你一臂之力吧。来,把你的手伸出来。”
元宗交代完这些,仿佛放下了心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哦。”
秦真把手伸出,元宗握住秦真的手。猛然间,一股强大到极致的墨色真气顺着秦真手太阴经狂涌而入,势如破竹,接连打通了秦真周身十二经脉。残留的真气绕着秦真十二经脉游走了好几个周天,最终慢慢并入丹田。
秦真忍着全身经脉打通膨胀的剧痛,汗流浃背,一声不吭。
元宗一瞬间,似乎老了许多。
“咳咳......我死后,将我怀中的巨子令拿去,这块......巨子令,关系墨家的命运,你要帮我找到......真正......适合它的传人......”
元宗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握住秦真的手,无力垂下。
即便是此刻先去,元宗脸上依旧没有怨恨,只有往昔的潇洒与从容。
秦真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位自己在战国遇见的第一位老人,他既是自己的师父,更在自己的迷茫中为自己找到了为之奋斗的方向。可是最后他却惨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无能为力。
“啊啊啊啊!”
秦真猛然站起转身,手中木剑直指善柔,声音无比颤栗:“是你引严平来的,对不对?”
“不错,是我引严平来的,严平的人头值一千两黄金。而我这次就是借元宗的手除掉他。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要是想报仇,就杀了我吧。”
善柔看着秦真的剑尖,闭起了眼睛。
“呵,呵呵。”
秦真看着闭目待死的善柔,颓然一笑,把剑丢在地上:“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善柔的脸似乎瞬间变得苍白。
不再理会善柔,抱起元宗依旧安详的尸体,秦真走到一个偏僻隐蔽,风景秀丽的山头上,将元宗埋下,刻下一块墓碑,上书:一代墨侠元宗之墓。
“元大叔,我了解善柔的为人,她不是为了区区一千两黄金就会出卖我们的人,而她偏偏宁愿被我讨厌却又扛下了这一切。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也是被胁迫的,而这个人,我和你都得罪不起。会是谁呢?是善柔背后杀手组织的头目,还是魏墨首领曹秋道?”
“不论是我背后杀手组织的头目,还是曹秋道,都不是你现在能得罪的,我劝你不要冲动。”
善柔不知何时又来到了秦真身后,声音很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