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和岑福重新装扮成刘龙和刘虎的样子。
丐叔一个劲儿咧嘴,“这副丑样子,真是够八百个人看一年的,”
林菱也忍不住笑,打趣道,“胡说,八百个人那得看两年多呢,”
“菱儿,还是你说得对,”
林菱突然感觉有些怪,便说道,“好像哪里不对,虽然一样的丑,可怎么觉着比来的时候顺眼了些呢?”
丐叔歪着脑袋,仔细看了几眼,“怎么了?菱儿,哪里不对?你现下知道是他们扮的嘛,所以就觉得顺眼了些,”
陆绎和岑福也对视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两人也吓了一跳。
“前辈,你的药水有问题,这确实坏事了,本来是黑黢黢的一张脸,现下变得白白净净的,”
丐叔“哎呀”一声,却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怪不得菱儿说你们顺眼了些,这一白遮百丑嘛,”
陆绎急道,“前辈,可有办法?”
“看看看,以前但凡关系到今夏那丫头的事儿,他才会急,现下这副样子,还真是头一次,哈哈哈……”
林菱嗔道,“你别说笑了,赶紧想想办法,若是这个样子,明日一早便要露了马脚,”
丐叔在屋内转悠来转悠去,手捏着下巴,嘴里念念有词的。
陆绎坐在桌边,紧锁眉头。岑福眼睛就随着丐叔转来转去。
丐叔突然说道,“有了,”
三人齐齐望向他,一脸的期待。
“不然……抹上些锅底灰吧?”
林菱嗔道,“咳,你就不能少出点馊主意,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若说这天下没有菱儿解不了毒,你们信,那也没有我丐叔办不了的事儿,你们也得信,等着,片刻,片刻就好,”丐叔说着进入里间,不一会儿端着一个盆出来了,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
“来,将你们的面具摘下来,置于此盆中,呐,相信我,没错的,”
一个时辰后,丐叔宣布大功告成。清洗一番,二人戴在脸上。
“啧啧啧,现下够一千个人看三年的,菱儿,这回有如初见了吧?”
林菱仔细瞧了瞧,点了点头,“师兄,这回没问题了,”
“菱儿,你只顾着这两小子像不像,不夸夸我?”
“你多大了?做点事儿还要人夸?再者说,难道这不是你先做坏的?现下是你弥补过错,有什么好夸的?”
丐叔吃了瘪,不吱声了。
天还未亮,陆绎和岑福便辞别了丐叔和林菱。
李家大院。
那三姨娘与父亲和兄长闹得有些许不愉快,这几日便也未再有过多交流,只是陪着母亲在一起,那阮玲儿倒是年纪小,由人陪着到处玩耍,玩得忘乎所以。
清晨,马车备好,众人假意寒喧一番,便送出了门。
“娘,说好的,怎不见那刘龙刘虎?”
三姨娘也四处张望,“是啊,这两人怎么没来?”
正疑惑间,便见远远跑来两个人,及至跟前,才看清正是刘龙刘虎兄弟二人,三姨娘也不多问,直接说道,“刘龙,刘虎,今日我们启程返回杭州,这一路上还要多靠你们照应,”
陆绎和岑福弯腰抱拳,“三姨娘说的哪里话?这本是小的们份内之责,请三姨娘上车,”
“哎,等等,”阮玲儿一眼看到陆绎和岑福头上的碎草,“说,你们这几日去了哪里?”
陆绎和岑福后退了两步,一拱手,“回小姐的话,小的们没来过这里,见此地景致极好,便四处游玩了一番,”
阮玲儿指着两人的脑袋,“那这是什么?”
陆绎抬头看看岑福,岑福也看看陆绎,两人同时伸手将对方头上的碎草拨掉,陆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的兄弟俩没见过什么世面,又为了省些银两,晚间便随意找个地儿歇了,未来及得整理形容,还请小姐见谅,”
阮玲儿不屑地发出一声“切,”转身一边上车一边嘟囔了一句,“穷酸样儿,”
及至晚间,李家父子坐在厅中叙话。
“老大呀,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爹,您指什么?”
“那日后院走水,事后我观察你妹妹神色自若,就像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爹,您可是说对了,她哪有心思关心咱们家?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一心想着搜刮咱们,”
“老大呀,你说查了两日,并未发现有外人进来的痕迹,家里的下人也都否认了,那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呢?”
“爹,我猜定是哪个下人不小心,不敢承认罢了,”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老大,你说将那信藏在梁上,这两日可有检查过?”
“爹,那梁高高在上,又没人知晓,不会有事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上去看看,”
李家大少爷吩咐下人搬来长梯,并将下人都打发了下去,告诫不准进入厅中打扰他们父子说话。
“坏了,爹,信件不见了,”李家大少爷这一惊,差点从长梯上掉落下来。
李老爷虽也惊慌,却马上镇定下来,“老大,关心这些信件的只有你那不成器的妹妹,现下看来,那日走水便是有人故意为之,若不是她干的,便是她指使人干的,”
“爹,她带回来的,除了玲儿便是那个管家阮浩和两个驾车的下人,难不成玲儿和那管家、或者是那两个车夫身怀武功?可我看着不像啊,玲儿一直在外玩耍,那阮浩走路都跟猫儿似的,那两个下人一直老实呆着,也不见有甚动静,”
“你忘记了,她们一同来的还有那两个保镖,虽然那二人未跟随进来,但现下看,让他们滞留在外,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说怎么嫁了这么多年,突然想回了娘家,原来是这个目的,”
“那怎么办?爹,没了这些信,我们以后可就拿不住那阮大人了,”
那李老爷一双小眼眯了起来,捋了捋了胡须,冲着李老大小声嘀咕了半天。
“爹,真要这样?一个不留?”
“哼!她这样吃里扒外,分明是想害死我们,留她作甚?”
“好,就按爹说的,我马上去办,”
天将酉时,管家阮浩一边吆喝着家丁快一些赶路,一边跟三姨娘报告着行程,“三姨娘,过了前面这片树林,前方再行十里地便是一个镇子,我们今夜便在这个镇子落脚,”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身后尘土飞扬,片刻几十乘马匹,马上清一色的黑衣人,将两辆马车团团围住。
陆绎和岑福镇定自若,那三姨娘和阮玲儿在车内悄悄看了,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管家阮浩腿一软,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强装镇定,哆嗦着问道,“你们,你们是何人?想干什么?”
马上一黑衣人叫道,“干什么?老子干的是杀人的买卖,”
管家阮浩一听,大惊失色,“啪”从马上掉下来,连滚带爬的钻到车底下,那两赶车的家丁也吓得将鞭子扔下,掉下车,瘫坐在地上。
“那车中的女人,将东西乖乖交出来,还能给你们留个全S,”
三姨娘和阮玲一听,和丫头颤颤微微地抱在一起,心里疑惑,“什么东西?”也不敢吱声。
陆绎倒是听明白了,心道,“这是发现信件丢失,派了杀手来截杀,意图拿回信件,看这架势,是不想留命了,没想到这李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竟然连亲生的女儿和外孙女的命都不顾了,”
想到这里,陆绎冲岑福使了个眼色。岑福会意。两人跳下马,一人走向一辆马车。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识相的,赶紧躲开,小心大爷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陆绎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两个,是保镖,保的是这车里人的命,”
“有点儿意思,以前敢和大爷这么说话的人都死了,以后也不会有,”那黑衣人说着,身形一晃,从马上跃起,挥刀直奔陆绎面门。其它黑衣人一看,也都跟着挺刀向前,霎时刀光剑影。
陆绎和岑福一人守着一辆车,打斗间身形未离开过车身三步。那些黑衣人像疯了一般进攻,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兄长,看样子他们给的酬金不少啊,”
“那就送他们找阎王去领赏吧,”
两人手下不再留情,黑衣人不是死就是重伤,几十人全部倒下了。
陆绎看了看,将挂在车辕上的一个黑衣人一脚踢了出去,“这是些专职杀手,为了财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
岑福弯腰看向车底,“出来吧,”
管家阮浩和两个赶车的家丁哆嗦着爬出来,“我说刘龙,刘虎啊,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大功一件啊,回去我定会和老爷说好好犒劳你们,”
陆绎和岑福一抱拳,“小的们职责所在,全仗管家美言,我兄弟二人谢过了,”
阮浩站起来,腿还是软了一下,身子一缩,“哎哟”了半天,才站定,回身冲着车内叫道,“三姨娘,小姐,你们可还好?”
无人应声。
管家阮浩又叫了几声,仍旧无人应。
几人面面相觑,管家阮浩急忙上前打开车门,一看,车内的三姨娘,阮小姐和两个丫头都吓晕了过去,倒在车内。
“这,这可怎么办?”管家阮浩看向陆绎和岑福。
陆绎道,“管家,这杀手不知是谁派来的,也不知为何要下如此狠手,想来这一路不会太平,趁着这些人还未回去报信儿,我们应该改变行程,连夜赶路,就是要辛苦一些了,”
“好,好,说得有道理,听你们的,”管家阮浩看了一眼车内还在昏迷的几人,“想来三姨娘和小姐也不会反对,现下保住性命最是要紧,”说着突然从陆绎手里抢过刀,挨个看着地上七横八竖的黑衣人,上前一人补了一刀,刀刀穿胸而过。
陆绎和岑福对视一眼,这管家阮浩也是个心黑手辣之人。
马车急奔,车内的三姨娘、阮玲儿和两个丫头被颠簸醒来,吓得面上失去血色,还以为被劫匪抢了来,哆嗦着抱在一起,别说哭,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如此一夜急行。天微亮时,车辆暂时停住,管家阮浩才向三姨娘和阮小姐说了情况。
那三姨娘和阮小姐一听,“那还等什么?不要停,不要停,赶紧走,”
此话正合陆绎心意,当下两辆马车挥鞭急行,第四天头上,便到了杭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