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随着荣静来到膳厅，不多时，荣济也到了。膳厅中间摆了一张大圆桌，年饭他们喜欢热闹，改圆桌聚首。

    荣静自然而然被拉去同国公夫人坐一处。她转身向苏子意招手，让她坐过去。

    苏子意觉得自从入了荣宅，她头皮就特别硬。

    这是别人一家子的团圆年饭，独独多了她一个外人。如果可以，她宁愿出去同下人一道简单对付几口，再回屋睡觉熬除夕。

    “子意快来坐，莫生分了，都是自家人。”国公夫人也看出来她的拘谨，于是开口招呼她坐到荣静身边。

    “子意坐吧。”荣济推着她坐过去，然后自己贴着她坐定。

    屋内又是暗暗唏嘘。

    苏子意的头皮更硬了。硬得她想撞一下桌角，看看谁赢。

    她何时这般社恐过？

    很快，一只鸡腿落在她碗内。她转头看了看荣济，只见他满脸笑意，眼中多了一分不明意味，她也报之一笑。

    桌上其他人都瞧见了，却都不动声色。国公府，喜事将近。

    苏子意轻啃鸡腿，不一会儿放了下来。年饭这么吃，显得她多不懂礼数似的。

    不就一顿年夜饭？她又不是没吃过。

    她率先举杯，起身朝向荣国公。

    “国公大人，子意承蒙您照拂，得以偏安，今夜借花献佛，第一杯敬您。青松泰斗，屹立永存。”说完，她以袖为挡，一饮而尽。

    一杯酒饮尽，满桌皆愣。

    荣国公瞬间展了笑颜。这小贼，还挺讨喜。于是他也端起饮尽。

    很快气氛热起，众人便推杯换盏起来。就连四岁的小郎君也端起了小茶杯敬祖父，敬祖母。

    婢子见酒杯已空，连忙上前斟满。

    苏子意再次举杯向国公夫人。

    “第二杯敬国公夫人，恩逾慈母，铭心永记。”说完又挡袖饮尽。

    ……

    最后轮到荣静时，苏子意已晕了。

    刚举杯想说祝酒辞，被荣济一把接过。

    “这杯二兄替了，妹妹得偿所愿，结得连理。”说完，他仰首饮尽。

    桌上气氛因荣济这句话，又热了几分。这话究竟是在说荣静，还是说他自己？

    左右苏子意是听不出来了。

    很快荣静也不知所云。众人也皆得微醺。

    宴席撤去，婢子上了茶盏。苏子意面上微红，笑靥如花。若此时问她一三五，她大概还能道出二四六，以为她没醉？这世间只一人知她酒品。

    还未开始守岁，她就歪倒在荣济怀里，睡得迷糊。

    “子意不胜酒力，我送她回院里。”荣济说着，将人拦腰抱起，婢子在前提灯引路。

    进了静园厢房，婢子点上屋灯，荣济小心将人放在榻上，去了鞋，拉上被子给她盖好，后朝婢子摆摆手，让她退下。

    婢子福身退了。

    荣济拉了圆凳，坐在榻边。他不想守岁，只想守她。

    不多时，苏子意的手脚便放肆起来，两脚一蹬，被子拱到一边，后又两手平开伸直，四平八仰的，还噗噗噗喷了几下小嘴。

    微醺的荣济，呵呵笑出声来。

    苏子意，这样的你，我也很喜欢。

    卫都虽非年年得雪，但再如何也是入了冬的，怕她冻着，荣济只好重新拉被给她盖上。才准备掖被角，只见她幽幽睁眼，酒里酒气说道。

    “你今日似乎格外不同，靠近些，离这么远，说句话还得搭桥不成。”她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拉，他便随了过来，两鼻相连。然后她又闭眼睡了过去。

    荣济舔了舔唇，咽了一口大大的口水。隐忍了许久，最后决定将双唇奉上。

    若用那臭书生的方式娶你，会不会被怨怪？

    在两唇即将贴上时，一柄明晃晃的利剑，搭上他的颈脖，划出一道血痕，两滴血顺着剑尖往下滴落，他小心抬手接住，捂在手心，不让它污了她的衣衫。

    继而，他淡定回转头，见得那张熟悉的脸满是阴郁狠戾。

    “严侍郎对做贼还真是越发熟稔，连我荣国公府都敢闯。”荣济淡淡说道。

    “荣司马是想在院里打得满府皆知呢，还是出去谈？”严峥压着声，冷彻入骨。但凡他再冲动半分，这荣济就死在这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