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嬷嬷和肃宁一早便等在门口,岳微微交代一番,她们就去安排太尉府的一日三餐。
桌案上摆着昨日抄写的家规,岳微微看到立时脑壳闷疼。
钱月一直在身边伺候,她看看书架,不敢去拿那本旧书。
钱月提议:“小姐,我扶您到亭子里坐会儿。”
岳微微摇头,看着家规一声叹息,说道:“抄家规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早点抄完,显得态度好!”
钱月赶紧扶她坐好,为她准备笔墨纸砚。
刚写完一列字,岳微微撇撇嘴,说:“钱月,这是我写的字,你想象一下,李恒安看见了是什么反应。”
钱月认真去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小姐,您画画那么好看,字怎得写成这样?”
“哎!”
岳微微长叹一声,执笔继续写,说:“只盼李恒安手下留情!”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时辰,岳微微看看桌边的纸,已经落成一小沓子。
成果喜人!
她轻轻按住那沓纸,面露微笑,说:“今天先到这。”
钱月放下墨条,殷勤地说:“小姐,我为你准备些水果茶点,你先休息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钱月走后,岳微微拿起自己写的家规读起来,读着读着就皱起眉头不高兴。
“女子只能相夫教子!?遇到太尉大人这种男人,还能勉强操作,遇到李恒安,保命最紧要!”
岳微微想起了“烂泥扶不上墙”,还想起了“扶不起的阿斗”。
她摇摇头,在心中嘲笑李恒安。
“女子也能有远大志向!”
说罢,她提笔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此时钱月端着托盘走进来,一看那水灵灵的果桃,岳微微便生出口水,拿起一个,吃得津津有味。
两个人来到亭子里闲坐,岳微微忽然想起玉楼,便问:“钱月,你去过玉楼吗?”
钱月羞红了脸,忙说:“那是男子去的地方!”
岳微微点一下她的红脸蛋,笑着说:“呦!提都不能提呢!”
钱月轻轻一跺脚,说:“小姐,那种风月地方,我怎会去过?”
突然对玉楼充满好奇,岳微微心中有些难堪,又不想善罢甘休,继续问:“钱月,你不是消息灵通嘛,没听过玉楼里的故事?”
钱月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露出一丝得意,说道:“小姐,我听说玉楼里有个姑娘,名叫岚灵,古琴技艺绝佳,帝都无人能及!”
“这么厉害!”
“那些名门世家为了听她弹曲,豪掷千金的大有人在。”
“我也想听!”
钱月吓了一个激灵,忙说:“小姐,您可不能去!”
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岳微微赶紧宽慰她的心:“我的脚这样,连倾香阁都走不出去。”
“脚好了也不能去!”
岳微微拉着她坐到身边,说:“我脚好了,也走不出太尉府!”
钱月觉得在理,点一点头,才放下心,忽又不安起来,说:“小姐有机会出太尉府门,也不能去!”
这个丫头还是了解她呢!
岳微微唏嘘不已。
她赶紧打岔,问别的,说:“钱月,你还知道哪个名满帝都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多在玉楼里,比如善舞的,叫做璐宝儿,还有弹琵琶的,忘了名字。”
“除了玉楼,别处有吗?”
钱月思前想后,突然笑着说:“那就是小姐你啦!”
岳微微轻轻推开她,转身给她后背,不想说话。
“小姐,你生气了!钱月说得是真的。”
她绕到岳微微面前,笑着继续说:“小姐的琴棋书画在帝都是小有名气的!”
岳微微一抬眼皮,看着钱月,将信将疑,说:“明露失忆了,连字都写不好,传出去得闹大笑话,以后小有名气的往事,就别挂在嘴边,让人难堪尴尬!”
钱月有些难过,遗憾地点头。
太阳晒的哪里都热烫烫的,那群鱼儿都躲在廊道下面乘凉,这说话的间隙,岳微微一条鱼也没瞅见。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么快又得吃午饭了!”
岳微微感叹一句,梳理这一天的生活:吃饭、抄家规、吃饭、抄家规……
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她满目无奈,闭上双眼,只等饭菜送来。
“钱月,一会儿把饭摆这,我在亭子里吃。”
钱月正答应呢,又听她大声说:“李嬷嬷,今儿小姐想在亭子里吃饭。”
岳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李嬷嬷和长乐走过来。
李嬷嬷放下食盒,说:“小姐,今天王叔领了七八个人在修整厨房呢。”
长乐摆好餐盘,也跟着说:“我看他们手脚可利索了,厨房很快能建好。”
李嬷嬷把筷子摆到岳微微面前,又说:“听王叔说,太尉夫人嫌原来的厨房小,趁这次机会,要扩大一倍的地盘呢!”
钱月一听来劲了,说道:“太好了,我以后给小姐做好吃的,就不用等灶台了!”
“可不是嘛!”长乐也在一旁乐呵。
吃饭的时候,岳微微想起肃宁,便问:“李嬷嬷,肃宁给安姨娘送饭去了吗?”
“是的,小姐,肃宁做事倒是麻利的人。”
岳微微又说:“母亲午休后,你亲自去诚赟院问问,她可有想吃的东西。还有烛钰阁,虽然有将军府帮助,我们也不能怠慢,要多走动,看看桁颖满不满意。”
“老奴一定准时去办。”
岳微微感激地说:“这段时间,大家都跑勤快点,等到厨房建成,论功行赏!”
长乐和钱月高兴地拍手叫好,李嬷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