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发呆?”秦夜阑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啊?”千折绵回过神,“怎么了?”
“我说,以后不要跟我说谢谢了,我们的关系,没必要说谢谢。”秦夜阑笑得温和,黑眸紧盯着前方的天空。
“我们的关系……”千折绵嘀咕了一声,鬼使神差般地问了句,“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墨墨。”秦夜阑轻笑一声,“你好好想想,等降落了就告诉我吧。”
千折绵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呆坐在座位上,看着前方的云朵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懵懵地看向周围,转向秦夜阑:“我们……到了?”
“嗯。”秦夜阑笑出声来,“墨墨,你想好了吗?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我……”饶是千折绵在感情方面再迟钝,此时她的脸上浮现出红晕,低着头,一言不发。
“唉……”一声幽幽的长叹在她耳边响起,“墨墨,你忘了吗?你可是接了我的玉佩的。”
“玉……佩……”千折绵重复着这两个字,摸了摸口袋,却摸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是……”
玉佩不知什么时候被雕琢成了玉坠,玉坠上刻着秦家的族徽,拴着玉坠的红绳上,赫然还挂了一枚戒指。
“这……”千折绵挑眉,望向秦夜阑。
那戒指是莫比乌斯环的形状,银圈看起来很朴素,细看时却发现它被刻了一圈精致的花纹。
“墨墨,做我的未婚妻吧,就像婚约上说的那样。”秦夜阑把戒指从红绳上取下来,“好吗?”
“好……”千折绵轻声道,伸出自己的左手,任由秦夜阑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秦夜阑笑了,笑容依旧温润如玉,眼底却有些湿润。
想要把千折绵娶回家的第二十二个年头,二十四岁的秦夜阑终于和两岁那年他一眼就看上的姑娘订婚了。
他见千折绵还在愣神,轻轻地从她手中拿过玉坠,红绳绕过她白皙的脖颈,于后颈处打了个结。
千折绵不知道的是,原本拴着玉佩的红绳早已残破不堪,爆炸时,它从口袋里被甩出来,又在地上滚了几下,红绳也一并断了。
于是,秦夜阑把玉佩拿走——在给她换上病号服之后,连夜赶工,重新挑了一条红绳,又根据红绳的粗细让人雕琢了玉佩,前两日才刚刚完工。
千折绵任由他摆布,直到秦夜阑把手收回来,又捏了捏她的指尖,她才开口说道:“走吧,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就该回去了。”
“好。”秦夜阑把她牵下飞机,往墨守酒吧去。
他们几个月不在,灵城似乎已经大变样了,街道上人烟稀少,商铺稀稀拉拉地开着,一副萧条的景象。
俩人的手牵着手,在街上走着,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气息冲他们这个方向来。
秦夜阑捏紧了手里千折绵的手,往酒吧走去。
酒吧大门紧闭,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研究院。
所幸,会议室的灯亮着,里面隐隐约约透出人声。
“那就动手吧,各位。”天坼冷声道,“别给主子丢人。”
“没打探清楚敌人的信息就动手,我是这样教你们的?”千折绵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冷冷地开口。
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师父,我……”天坼被千折绵一段话说得语塞,又被千折绵剧烈的咳嗽吓了一跳。
“有缘再见,或许,再也不见。”千折绵缓过劲儿,起身,往外走,“我要退休了,今后的路,你们自己走吧。”
这是要彻底放手的意思。
天坼慌了:“您……?”
“我向来无意与他人建立主仆关系。”千折绵倚着门框,“比起这个,我更愿意当你们的老师,等你们拥有一定能力便可出师,独自生活,而如今,在我看来,你们也差不多该出师了。”
言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丝毫不理会身后的人的情绪崩溃。
秦夜阑看了在场的人一眼,抿抿唇,转身准备追上千折绵,却被天坼拦住。
“十五年了,终究是您走到了老师身边。”天坼倔强地看着秦夜阑,“我们当初最不看好的就是您,可如今,她放下了我们却接纳了您,为什么?”
“你们当初不看好我,是因为我的实力不够强吧?”秦夜阑丝毫不恼,反而微微一笑,“人总是要进步的,为了不拖累她,我当然可以变得更强。更何况,我的实力,也并非如你们所想的那般不堪。好好想想吧,都是成年人了,让一个刚从重伤造成的昏迷中醒来的人赶来为你们收拾残局,真是厉害。”
他转身,看向走廊尽头的电梯,千折绵站在那里等他,眼睛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坼急忙出声:“您去哪儿?”
“我?”秦夜阑轻笑一声,“自然是去找我夫人啊。”
他快步走向他的姑娘,一向平稳的步伐里带了一丝急切。
“快点。”千折绵站在电梯里,催促道,“局势瞬息万变,由不得你我慢慢来。”
“局势?墨墨,你是打算……?”秦夜阑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嗯,不过一会就拜托你来动手了。”千折绵走出电梯,从天台角落里翻出一把狙击枪。
“别急,我安排一下。”秦夜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两分钟后,千折绵听到楼下从远处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拧眉:“你的人?”
“正是。”秦夜阑点点头,“我特地吩咐了他们动静越小越好,没想到还是让你听见了。”
“那就动手吧。”千折绵拿出望远镜,往楼下看,“这个楼顶,挺适合狙击的。”
楼下,安扶光亲自带了一批人前来,与璇玑门众人交手。
“墨墨。”秦夜阑忽然开口,“你看到了吗?”
“嗯。”千折绵看了一眼,脸色如常,眼底带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