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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我们好有默契哦,郁川哥哥
    研讨会为期两天,展会现场在第二天下午才会慢慢散掉。主办方给其中受邀的企业安排了下榻酒店,谭郁川和谭禹霖当晚在那住下,方便应酬结交和第二天的行程。

    陶绮言在谭郁川走后,扑到床里又睡了个回笼觉,还做了个似是而非的春梦,直到十一点钟才完全醒过来。

    神清气爽地起床,等她收拾整齐,一早叫好的Uber也到了。

    她只背了一个随身包,准备前往布鲁克林区,那边有个艺术展在这周举办,陶绮言想过去看看,再回工作室把自己在纽约的车开回来。

    她不习惯打车,没有代步工具对她来说寸步难行。

    车辆穿行在布鲁克林大桥,不出半小时就能到目的地。陶绮言心情舒畅,第一次觉得纽约的天这么蓝。

    之前的三年,她只知道忙学业、忙公司、忙品牌,整天绷着一根弦,很少真正放松下来享受生活。她在纽约的三年,不如她在国内半年看的展多。

    她想,有可能的话,以后有她喜欢的展,她要拉着谭郁川一起看,哪怕是全世界跑。

    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陶绮言只在脑中停留了三秒,再多想也是徒增烦恼。

    中途修改了路线,司机先把她送到了工作室。

    陶绮言站在别墅一楼的门廊,往原来的大群里发了个红包。

    dawson照例第一个领,半天才反应过来,猜到什么,从二楼探出脑袋往外看。

    陶绮言仰头,一只手遮阳,一只手朝他挥了挥。

    “cher!”

    他新染的金色头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神态更像一只等主人回家的大型犬,挥动的手就是他疯狂扇动的尾巴。

    陶绮言被他热情的态度逗笑,看到熟悉的人一个个从楼上下来,一一和她拥抱。

    都是之前的非设计部门成员,负责海外一部分客户的维护和开拓。

    陶绮言请他们吃了一顿大餐,解决了自己的午饭,就从别墅开车出来。

    她去往那个油画展。

    看展的时间很沉浸,她很久没有全无压力的、从美学角度欣赏一部作品,所以一直看到美术馆闭馆、暮色降下的时候。

    薄暮里,淡紫和橙红大片大片晕染,刚才在馆内的人们三三两两或独自走出来,走向暮色的方向。陶绮言靠在美术馆漆白的外墙上,静静注视着夕阳。

    她想,要是谭郁川也能亲眼看到今天的天空就好了。

    翻出相机,调焦,她对着那轮散发暖色光晕的太阳,和如同打翻调色盘的天空,各种方向拍了好多张。

    把相机放回包里,陶绮言用手机接着拍。

    正要给他发过去的时候,谭郁川发来一张照片,接着是好多张。

    点开,是一个贴着技术论坛logo的四方窗棂,通透的玻璃外,是和她一样的天空。

    陶绮言呼吸停了一瞬,她捂住自己完全不受控的心脏,嘴角压都压不住。

    她划着之后的几张,其实大差不差,因为他不可能在现场到处走动,都是那一侧的窗户。但她都一一保存下来,然后给他发自己刚拍的那些。

    她勾唇敲字:【我们好有默契哦,郁川哥哥】

    下午人少,好不容易坐下歇会,谭禹霖给谭郁川端过一杯水,一抬眼就看见他把手机放在大腿上,盯着屏幕笑得一脸——他不想用那个词形容他敬爱的哥哥,但就是特别……荡漾,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只是脸上多了点笑,但在他这个亲弟弟面前,他就是看得出他哥准确的心情,浑身都透着愉悦。

    很准确,荡漾。

    谭禹霖扶额,叹了口气。

    行啊,有情饮水饱。看他哥这样是一点不累。

    半小时后真正重要的环节开始,他们要去隔壁厅参会,主讲人有将近十个,都是低空经济领域的大拿和全国高校的荣誉教授,包括这次他们要拿下的唐生。

    但那晚唐先生对他们和瑞尔的态度,导致谭郁川一直都是淡淡的,看起来兴趣不大,他并未在参会前跟谭禹霖多交代什么。谭禹霖心中极其没底,他很想谈成这次合作,这个项目若是能落地,瑞尔能够跻身低空经济领域世界前列。

    眼神渐渐坚定,谭禹霖第一次尝到野心带来的不满足,第一次有势必做成什么的决心。

    会后,谭禹霖看着被几人簇拥问问题的唐先生,抬脚就要上前。

    谭郁川扫了他一眼,他突兀顿住脚步,“怎么了?”

    “不用这么迫不及待,从刚才的会上看,瑞尔的技术是有竞争力的。”谭郁川格外淡然,低头啜了口香槟,给他吃定心丸,“唐先生的秘书在上午找人要走了我们的宣传册,他就是在等我们先去找他。”

    谭郁川指节碰了碰他绷着的肩膀,“放松点,几十亿的项目就把你吓住了?”

    谭禹霖心态都快被谭郁川搞完了,他顾及着是在现场,有不少媒体,没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还知道端着,但眼神还是透露出点抓狂。

    几十亿还不行?!

    深呼吸两次,谭禹霖脚步一转,终于喝了今天的第一口酒。他抬眼看见个眼熟的白人教授,挂着淡笑上前与之攀谈,没再往唐生那边看去几眼。

    笑话,他哥都能在会上跟陶绮言调情聊天,他喝杯酒怎么了?

    谭郁川看着谭禹霖在专业上侃侃而谈的背影,轻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

    陶绮言在美术馆附近找了家咖啡馆,上二楼点了碟甜品和牛奶。

    外面广场的人在慢慢散去,但依旧有很多人停留着,在原地喂鸽子。

    她的视线随意地放在楼下哪个人或者哪只鸽子上,漫无目的的想东想西。

    百无聊赖也是一种奢侈,陶绮言越来越懂得这个道理。

    身后的位置传来法语的低声交谈,陶绮言凝神细听,却不是故意去窥探隐私。她的法语水平过了基本线,但并没有很熟练,她语言考试的期间,找了太多法语资源磨耳朵,所以导致在外听到和法语相关的内容,就下意识当成听力材料去辨别。

    那两个女声也是刚从美术馆出来不久,正讨论着里面的一幅油画。

    陶绮言吃完甜品,那两个人要起身离开,下楼的路线要经过她身边。

    利用人家的聊天内容练半天听力,陶绮言有些过意不去,忍不住偏头看了她们一眼。

    这一眼,刚好跟其中一个人对上视线。

    那人吃惊地望着她,几秒后突然有了反应,惊喜地朝她走过来,“cher!”

    在这能碰到曹楚,陶绮言也没想到,她站起身,和对方礼节性拥抱一下,“曹女士,好久不见。”

    曹楚灰色的眸子映出陶绮言的脸,她改用英语道:“cher,我们真有缘分。”

    陶绮言笑着点头。

    她给自己的女伴介绍陶绮言,“她就是我最喜欢的珠宝设计师,cher,她的作品是我见过最好的。”

    Favorite和excellent两个词一起用,让陶绮言有些收敛地笑了,她与曹楚的女伴握手,淡声介绍自己,并未因为曹楚的话而有明显的欣喜情绪。

    另外一个人能看出是个模特,立体骨相高级脸,个子很高,她用英语说:“我在前年的春季大秀上见过你,印象深刻。”

    曹楚年过四十,因为混了亚洲基因,面上并不显老,加之保养得宜,根本看不出年龄。她的父亲在福布斯榜上排行前三十,她是其最小的女儿,十年前嫁给了一个当时在华尔街发展的中国港城人。她的中文名字,也是她先生起的。

    陶绮言两年前结识曹楚,自相熟之后,cher就是她口中,最会设计珠宝的人。

    她只当她的风格刚巧对了曹楚的审美,这种带有个人主观的“最会”,对她来说只是一时的点缀,听过就忘了。对于外界的溢美之词,陶绮言总是很警惕,一笑而过,不让自己沉溺其中。

    顾影自怜是所有靠灵感吃饭的人的大忌。珍惜天赋、谦逊进取,对她才是常态。

    曹楚和女伴有事要先行离开,她临走前跟陶绮言说:“我和我丈夫马上要过十周年纪念日,我想设计一对首饰,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她说:“我之后会联系你。”

    曹楚走后,陶绮言坐下,给dawson发消息,让他把曹楚全部的联系方式调出来发给她。她存入了曹楚的号码和社交媒体的账号,摁熄手机后把牛奶喝完,也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