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到手艺好的工匠,周桓倒是知道几个,只是如今正值七月半,不知那些工匠方不方便,倒也不急于这一两天上门拜访。
相约好中元节过后,再寻个日子去一一拜访这些工匠,杭书珩在聚宝阁蹭了一顿午饭才离去。
从聚宝阁出来,去杂货铺买了一些祭祀所用的物品,经过点心铺子时,按份量买了不少等份,最后才出城回村。
刚出城门,便与一队衙门的人马擦肩而过,杭书珩掀开帘子往外看,耳力极好地听到城门口有人在议论什么地方出人命了。
他眯了眯眸子,放下帘子,吩咐陈老二赶车回村。
中午,宋甯母子俩又是去水生那里蹭的午饭,趁着饭后休息的时间,她便对大家宣布了明天放假的决定。
“啥?又给我们放假啊?嫂子,像你们这样,经常给做工的人放假,岂不是很吃亏。”何春生虽然得知明天不用来干活,也很开心,但同时他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宋甯笑道:“一年也就那么几个比较重要的节日,偶尔放一天假有什么关系,除了放假,每人还可以领到一份节礼,你们几个明早记得到我那里领,每人一条肉和一包糕点。”
几人咋舌,放假不用干活就算了,还有节礼可拿,他们这是撞了什么大运啊,这种神仙差事都让他们捡到了。
“那我们就先谢过嫂子了。”
明天不用干活,又能领到节礼,这样的好事,让他们一个个的,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休息过后再干起活来,一整个下午都不觉得累,仿佛浑身都是有着不完的力气。
第二天一早,宋甯早早的便去了村里的屠户家割了几条好肉,再挑挑拣拣地买了一些其他的,把那胖脸的屠户乐得脸上都笑开了花,本就不大的眼睛,这一笑起来,就被挤得更小了。
“哎呀!书珩媳妇,你今儿怎么买了这么多肉啊?”
宋甯来跟他们家买肉已经不少次了,她出手一向阔绰他向来是知道的,只是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大手笔。
他一个忍不住,便好奇地想要打听打听。
“哦!我送礼用的。”宋甯没有多说什么,敷衍一句便告辞走了。
屠户一头雾水的呆在原地,送礼,她是认真的吗?这是中元节,又不是中秋节,这死人过的节日,送什么礼?难不成是要买回去烧了送给先人?
宋甯并不知道那屠户心里头那些想法,她提着买好的肉回到家,水生哥俩已经到了。
原本,宋甯是想让他们兄弟俩来家里一块吃饭的,但他们想在自己家祭奠一下双亲,便拒绝了。
也罢,正好肉和糕点都买了回来,给他们带回去,祭祀供奉刚好都能用得上。
很快,孙庆来与何春生等人,也都陆陆续续到了,领了节礼,大伙也没多待,便都回家去了。
他们几人到杭家每人领了一条肉外加一包糕点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这叫村里人羡慕不已。
村里人除了羡慕,也做不了什么,顶多就是酸几句,都说他们走了狗屎运,才能有这么好的差事。
中元节,这个节日,无论是在如今的古代,还是在后世,都是人们比较重视的传统节日。
杭书珩一家三口也在这浓浓的节日氛围中,做了一些准备。
做了一桌子菜,摆到宋甯父母的排位前,点上香烛,供奉了起来。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他们继承了这个时代的原主的身体继续活着,也应该继承着原主的孝心,供奉原主的亲人。
至于杭书珩原身的生父,牌位已经入了祠堂,今早杭氏家族在老族长的带领下,已经在祠堂祭祀过了。
上塘村临河,为了祭祀亲人,不少人喜欢到河边放上一盏荷灯。
傍晚的时候,村里已经有不少人人都聚集到了河边,每人手中都提着一盏荷灯。
往年,村里人都会聚集在靠近村口的下游河段,那里的河岸较为宽阔,大伙都聚到那里,不会显得太过拥挤。
而如今,上游地段,杭书珩的那片空地收拾得干净,大伙便全都聚集到了这里。
这一带,河水缓流,较之下游更为安全。河岸的地势宽阔平整,即便容纳全村所有人都绰绰有余,因此,今年出来放荷灯的人比往年还要多,热闹的场面比往年更甚。
傍晚的时候,杭书珩一家三口提着荷灯过来时,空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
“哎哟!书珩两口子来了。”
毕竟是踩在人家的土地上,见到主人家过来,大伙还是要与他们寒暄几句。
“书珩,你这片空地毕竟空旷,大伙聚在这里也安全些,你们可千万别介意啊!你们放心,完事了咱大伙一块收拾收拾,保准不会将这里弄脏的。”
“没关系的,大伙怎么方便怎么来就是了。”杭书珩对于大伙聚在这里放荷灯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他还是嘱咐道:“这里河流虽浅,但也不能大意,带了孩子来的还是要看好孩子,人多拥挤,可别出什么意外了。”
“对,书珩说的是。”众人纷纷赞同。
又寒暄了一会儿,众人便开始有序地往河里投放荷灯。
千奇百怪的荷灯顺着河流往下游流走,有人用茄子做的,也有用南瓜做的,各式各样,火光明明灭灭,在河面上编织出一片绚烂的光景。
宋甯做的是一盏传统的莲花灯,点上花心里的蜡烛,她便带着扬扬去投放,然后看着莲花灯慢慢地涌入荷灯大军中,直到最后认不出哪一盏才是他们放的灯,才转身从河边回到空地上。
放完了荷灯,不少人便开始在空地上烧起纸钱来。
宋甯看了一眼,他们来时没想到这个,因此没带纸钱过来,不过就算想到了,他们也不打算在外头烧纸钱。
此刻看着大伙在烧纸钱,也就当看了个热闹,最后嘱咐大伙注意安全,他们一家三口便率先离开了。
县城周边小镇下边的一个小村庄里,一户人家祭祀完自家的先祖,收拾完了之后,又端着火盆到院子里,对着大山的方向烧了些纸钱。
一位妇人边往火盆里丢纸钱,边叹气说道:“唉!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柴猎户就失踪了,也不知道现在人咋样了,是死是活……”
她身边的汉子说道:“嗨!甭管咋样,往后逢年过节的,咱能做的也就是给他们娘俩烧点纸钱,尽到心意就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柴五叔所在的那个村子的里正。
那件事情的背后如何,他也算有个一知半解,这样复杂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告知于旁人,哪怕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