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梅兰惊呼道:“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
周亦凝抬头道:“梅兰,扶我把!”
梅兰连忙搀扶着周亦凝走了出来,道:“夫人呢?我要见夫人!”
“夫人?”
梅兰苦涩道:“夫人在两天前离家出走了,我们派人追了两天两夜才追上她,可惜晚了步,她已经跳河自尽了,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跳河了?”
周亦凝喃喃道:“娘竟然死了!”
“嗯?”
梅兰愕然:“小姐,您怎么喊夫人‘娘’呀?难道夫人不是你亲娘吗?”
周亦凝呆了呆,道:“你不懂。”
“是是是,小姐说的都对,不过夫人死了,小姐您该何去何从?”梅兰担忧问道。
周亦凝深吸了口气,道:“你去找匹骏马来,我需要赶紧返回京师,我必须告诉陛下,周家还没灭绝!”
“是,小姐!”
……
周家堡距离江东郡郡城足足数百里之遥。
而且路途崎岖险恶,纵然是有骏马相助也至少需要周以上才能抵达。
而就在周亦凝等人刚刚离开之际,郡府的官员、文臣武将们也续登临了周氏庄园,番查探之后确认周家堡内空无人,周亦凝、周嘉人的尸骨都已经被野兽吞吃干净了,所谓斩草除根也就如此了,周亦凝族,再也没有复兴的可能性了。
……
傍晚时分,周家庄园的条山谷间炊烟袅袅,群妇孺正在忙碌的生火,烧锅煮饭。
而在不远处,个岁的孩童手握木棍,挥舞得虎虎生风,他正在劈柴,砍伐树枝,这些柴火可以卖钱换取粮食,日子虽然苦。
但是却比饥寒交迫之中饿死要强多了。
就在这时,阵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
马背上,个锦衣卫飞奔而至,大声道:“周家庄园,速度停止生火,否则格杀勿论!”
“这是怎么啦?”
名女仆吓坏了,道:“大小姐,您快跑吧!”
“我能往哪儿跑?”
周嘉冷哼声,提起了手里的短剑:“跟我出去瞧瞧,看看到底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家伙敢闯我周家庄园,莫非不怕死吗?”
……
皇帝微怔,眼睛瞪圆。
他惊愕盯着周亦凝。
周亦凝低垂了头,没再说话,似乎怕惹怒皇帝。
皇帝沉默了片刻,又问:“你确定?”
“父皇,我恨透了那个畜生,我想杀了他!”
周亦凝猛然抬起头,她眼眶通红,泪水滚滚,“他毁了母后辈子!我要为她报仇,他该死,他死不足惜!”
皇帝深深看了她几眼,目光晦暗莫测。
周亦凝吓坏了。
她往后退了半步,瑟缩着躲到了他身后,双臂环绕着他的胳膊,怯懦求饶:“父皇,是我冲撞了你,我给你赔罪!您大人大量,不要怪罪我,好不好?”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
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些暖融融的笑意,他道:“父皇不会怪你的,朕怎么舍得骂你?你只是时激愤。
父皇理解你的痛苦,父皇当初,也差点杀了太傅……”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些悠远。
皇帝的母妃是先帝之前的贵妃,她出身显赫,父亲乃是先帝倚重的臣子,母族势力庞大。
可她的丈夫,却不是正室所出。
他们俩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皇后和贵妃争斗的厉害,贵妃仗着父族的权势,屡次打压皇后。
皇后虽然聪慧,奈何底蕴薄,渐渐抵挡不住贵妃的攻击。
先帝怜爱她,偏袒贵妃。
直到皇后有孕,皇帝的生母诞下了皇帝,皇后借助皇帝的威信,才扳倒了贵妃,并且扶持幼子登基为帝。
皇后和皇帝的母妃关系不睦,导致皇帝从小缺乏母亲的关怀。
等皇帝大婚,先帝驾崩后,皇后仍没有改变对贵妃的敌视。
她甚至想除掉贵妃。
皇帝拦截了她。
皇后就把矛盾转移到了皇帝身上,总是告诉皇帝,若是皇帝敢立太子,就要废了他,把太子推给周驸马。
皇帝很烦她。
他对贵妃尚未忘情,可他不愿伤了皇后,不得不忍耐下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也劝慰自己,母妃只是嫉妒皇后得宠,并非不爱自己。
直到他遇到了周亦凝。
她漂亮精灵,又很善良,不谙世事,对皇帝毫无戒心。
皇帝对她很好,很喜欢她。
他想把这份喜爱传递给她,让她感受到父亲对她的疼爱。
谁料,这份疼爱换来了她父亲惨死。
皇帝心中愧疚极了,他想弥补自己亏欠女儿的。
“鱼儿,父皇知道你恨他。”皇帝柔声对周亦凝道,“可是你母后,毕竟是他害死的啊。
你母后临死前,曾叮嘱你祖父,绝不能放过周驸马。”
周亦凝咬唇。
“你母后还说,她要让周家陪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皇帝继续道,“这件事,不单单是你恨他的缘由,你母后同样有责任。
你恨他们吗?”
周亦凝点点头,道:“他们该死。”
皇帝满意笑了笑:“好,那咱们就灭了他周家。”
周亦凝脸震惊。
“父、父皇?”周亦凝不可置信。
皇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父皇答应了你。”
周亦凝的嘴角微弯。
她的笑容灿烂起来,像阳光照耀在雪地,明媚绚丽,让皇帝的心顿时软绵绵的。
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笑着捏了捏周亦凝嫩滑的脸蛋:“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养伤。
朕会派太医来照顾你的。”
“嗯嗯。”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小鹿。
“你要记住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父皇的女儿。”皇帝道,“父皇会保护你。”
周亦凝用力点点头。
她心中很暖。
周亦凝想了想,又道:“父皇,其实,我今日见到了玉屏。”
皇帝愣:“玉屏?哪个玉屏?”
“就是司礼监掌印玉盏的妹妹。”周亦凝说,“她偷了我的首饰。”
玉盏是皇后宫里的掌印太监,专门负责皇后的仪制,是皇后的心腹。
这样的心腹太监,居然敢贪墨皇后娘娘的东西,简直胆大包天。
皇帝蹙眉,问:“怎么回事?”
周亦凝将事情说了遍。
“父皇,我想请您派兵抓了她。
她已经嫁人了,还偷拿我的东西,分明就是心虚。”周亦凝道。
皇帝颔首:“好,朕会吩咐刑部彻查此案,把犯人带上京,严惩不贷。”
周亦凝松了口气。
她心情轻快,笑盈盈挽着皇帝的胳膊,撒娇:“多谢父皇。”
她的声音脆糯糯的,像猫爪挠人。
皇帝笑了。
周亦凝在皇帝膝盖上磨蹭,蹭得皇帝心痒,就把她抱紧了:“乖,别闹。”
周亦凝咯咯直乐。
苏元看到她,也笑着问好。
他的表情温和。
“陛下!”他走过来行礼。
他穿着玄色圆领常服,官端肃俊秀,透着几分稳重,不失威仪。
周亦凝歪着头看了看他。
这个叔叔,长得真英俊,比哥哥强很多倍呢。
“免礼吧,平身。”皇帝摆摆手。
他的目光,停留在苏元脸颊旁边的块淤青上,似乎是不久前挨了打。
他问苏元:“谁打了你?”
苏元摇摇头,道:“不碍事,皮外伤。”
周亦凝坐在椅子上,托腮瞧着苏元。
苏元注意到了。
皇帝顺着周亦凝的目光看过去。
“你们俩……”皇帝笑了笑,没再问下去,而是吩咐苏元,“你随我来御书房,我跟你商议点要务。”
苏元忙起身:“遵旨!”
周亦凝看着他们离开了。
她低垂着头,掩藏了眼眸的锋芒。
皇帝和苏元进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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