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关地底,随着夔兮的独脚灵气尽数归集。
那条独脚上蓝紫色的皮肤快速黯淡,而后裂纹不断出现在独脚内部,最终彻底崩碎而后轰然倒塌。
整条夔兮独脚的精华,已经聚集在了帝狻手中的那截玉白的骨骼中。
透过光线仔细看去,骨骼中央还有粉红的流质,像是骨髓的精华。
“拔刀!”
帝狻开口,语气严肃。
司浊闻言,立刻分出心神,抽出炎刃。
在帝狻的示意下,他直接提刀插了那节玉骨之中。
下一刻,帝狻直接将玉骨连同炎刃全部吞下。
此时,司浊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究帝狻的动静。
因为在他的山河社稷图上,多了一只完整的夔兮,只是比他在帝狻身后看到的虚影要小了很多。
相较于周围的白描,这只夔兮全身青紫,鳞片分明,头顶的毛发都清晰可见。
那是司浊在说完那几句话后,萦绕在夔兮遗蜕上的气运一股脑涌入他体内,导致的结果。
哞——
夔兮一声吼叫在山河图内响天彻地,司浊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在震动。
只见夔兮单脚弯屈,而后猛地发力,身体越过山河社稷图上的千山万水,直接来到了定海关所在的位置。
轰——
在它落地的瞬间,山河社稷图中,
起风了。
...
“哎!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风卷城内,青城盟曾经的残部叶剑清,他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定海关总兵汤山来到此地的消息。
接近两个月前,风卷城的变故引来了天剑门和定海关。
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叶剑清早已经改变了一开始对司浊的看法。
当时,大量青城盟的成员死去,甚至被铸成京观,而他和身边那些还算良善的弟兄都完好无损。
能成为剑修的人自然不会是蠢人,他早就回过味儿来了。
他知道司浊根本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对方似乎只杀有罪之人。
这点,他作为青城盟曾经的成员最是清楚。
更不谈司浊最后发布的那六恶令,叶剑清在听到的瞬间,就成为了司浊最坚定的拥护者。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给定海关前来搜寻司浊的人下足了绊子,让他们不断被误导,给司浊创造更多逃生的时间。
叶剑清这次突然听说总兵汤山来了,还抓了四个人,马上心知不妙。
于是,他一刻不停地赶到了东门。
“狗娃!”
叶剑清见到四个人中的司铎,只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看到司铎的惨状,叶剑清的身体微微颤抖,
“怎么总有和我风卷城之人过不去的家伙!”
就在这时,汤山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东门城头。
他的下属在汤山面前点头哈腰,也不知道接到了什么命令。
下一刻,叶剑清原本按剑的手突然掉转,而后紧紧握住剑柄。
“你们简直不是人!”
见到汤山属下的动作,他怒骂一声,却终究没有立刻拔剑出鞘。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怕身边这些青城盟所剩不多的弟兄们没人照顾。
只见远处,汤山的属下把司铎等人架起,四肢全部钉在木架上。
“从现在开始,每刻钟,往他们身上钉十五根噬魂钉。”
汤山轻描淡写地开口,
“直到司浊出现为止,死活不论。”
这可让刚刚动手的那几个属下的脚步都乱了几分,只是他们不敢有任何异议,连忙收敛情绪。
他们也算是见识过酷刑的人,可一次性钉十五根噬魂钉,也是他们生平第一次。
“这些人,怕是熬不过第一轮吧...”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子了。”
那一刻,他们虽然没有开口,但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这四人,有死无生。
“钉!”
随着汤山的一声令下,那几个人拿出噬魂钉,直接放在了四人的中泉穴上,也就是四人的手腕处。
下一秒,四人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就连受伤最重的欧阳烨都醒了过来,剧烈的痛苦让他爆发出沙哑的吼声。
“继续!愣着干什么?”
汤山享受这痛苦的嘶吼,因为这逐渐缓解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不悦。
司铎满脸通红,竭力遏制自己灵魂中传来的撕裂般的痛苦。
他也不知道运转了什么秘法竟突然爆发出巨力,从木架上挣脱。
这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汤山亦是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动。
只见司铎动用全身的力气强行扭转身体,鞭腿扫在了林颖所在的木架上。
木架应声断裂,在司铎的内劲下彻底粉碎。
林颖因此恢复了自由,身形也朝城头落了下去。司铎竟是想要救下其余三人,就在他还想如法炮制救下叶轻水和欧阳烨时,一只大手直接握在了他的脑袋上。
砰——
司铎的脑袋被摁进地面,碎石四处非溅。
“喜欢当英雄?可以,那就从你开始!”
出手的汤山。
“来人!从他开始!”
与此同时,林颖也被东门下的一人接住,根本没给她逃走的机会。
叮——
叮——
叮——
...
那一刻,风卷城响起了接连的脆响,有不知情的百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这一声声的脆响后开始战栗。
“这什么声音?怎么这么渗人?”
“东门那里传来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走,去看看!”
也不知道多少声脆响之后,司铎的身体上已经满是噬魂钉。
“怎么又停了?”
汤山睁眼,却听到身边的属下报告,
“总兵大人,行刑之人昏倒了,我这就顶上。”
竟是那行刑之人,因为钉入噬魂钉导致的反震而昏了过去。
行刑之人尚且如此,此刻像是刺猬一样的司铎承受了多少痛苦可想而知。
此刻,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远处的叶剑清遣散了他身边那些弟兄,面对周围弟兄们的劝阻,叶剑清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辈剑修,偏要拔剑问问天下不平事!”
于是,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人一剑,朝着东门走去。
他早就忍不住了,这一刻,他不想再忍。
他练剑,可不是为了苟且偷生。
要眼睁睁看着朋友死,他做不到。
他今天怎么着都要管上一管,即使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嗯?”
然而下一秒,一颗赤色流星出于东方。
“不对!不是流星!”
那一刻,不管是叶剑清还是汤正都看向了东方。
“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还是来了?”
两人看到极速放大的流星,都意识到了来者非他人。
正是司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