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你别开玩笑了,快让我们出去,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刘宪有些哭笑不得,他虽然不觉得司浊是这样不着边际的人,但是他实在无法相信司浊能够杀死少莫离。
即使是重伤的少莫离也不行。
祝弦月同样对于司浊的话不太相信,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就开始默默地观察司浊。
她是在审视司浊,她需要重新评估自己之前的决定。
叶轻水先是一惊,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罕见地拍了拍司浊的后背,把他拉至一旁,
“师弟啊,就算你对祝姑娘有意思,那也不能用这种方法。”
他语重心长地开口,
“逞能不会让她对你产生好感,只会让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崩塌。”
远处,祝弦月别过身子。
“不知羞的家伙,都都都...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她可以选择不看,但没办法选择不听。
于是,她又远离了那两个大声密谋的家伙。
“你说谁对祝姑娘有意思?”
司浊则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轻水,却看到叶轻水投来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仿佛是在说,我不仅知道,而且是你最好的僚机。
“不是,师兄,少莫离是真死了,虽然...”
司浊想说不是他杀的,是被他自己云尺中孵化的蝇虫吃了个干净,可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下去一半。
毕竟,只有他能看到云尺。
“诶!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死得很彻底!和我是不是对祝姑娘有意思根本没关系!”
讲到这个份上,叶轻水的目光逐渐变得震惊,
“真杀了?”
他问。
“真死了!”
司浊答。
片刻后,他们已经从乘黄的背囊中离开。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看着司浊的手心。
“看见了不?”
“妹瞅见。”
“我也没有看见,祝小姐你呢?”
祝弦月摇了摇头。
他们看着司浊空无一物的掌心,怎么也看不到司浊所说的虫卵。
“好吧。”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颗虫卵,被他放回了背囊中的那个独立空间。
“虽然你们看不见,但真有一颗蝇卵,少莫离就是被这生产这蝇卵的蝇虫杀死的。”
他们一边朝着刘宪老家的方向前进,一边讨论着少莫离的死因。
在司浊的再三强调下,他们当然相信了司浊的话。
可当司浊拿出证据时,他们又动摇了。
因为,就算是刘宪也没有看到司浊所说的虫卵。
“哥们儿,你和我保证,你真没有癫疾吧?”
刘宪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地开口。
司浊撇了眼对方,懒得骂他,
“得了吧你。”
就在这时,刘宪的脚步突然停下。
“嗯?怎么不走了?”
司浊顺着刘宪的视线望去,一个大大刘府映入他的眼睛。
“嗷,原来是到了啊。”
可他又看到了那已经被贴满封条的大门,
“这...”
此刻,他们都已经换了一副面容,没人能看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途径此地的四位行者。
叶轻水发挥了他的特长,随便勾搭上了一个明显有些愤懑的路人。
“这位爷,刘府这是...?”
对方斜眼看着叶轻水,眼神中满是不善。
他上下打量了叶轻水一番,
“我看你也有眼睛啊,怎么小小年纪就瞎了呢?”
他远远地指着那崭新的封条,
“没见到封条?这还要问我?被抄家了呗!”
对方语气不善,
“又是来求刘家家主帮忙的吧?呵,别想了!刘家完了,我沛义国再也没有刘家这样的家族了!”
忒——
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恨恨得开口,
“这狗日的世道,只会为难好人。”
而后,他径直离去。
就在他们准备再找一个人好好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远处有人率先奔跑而来,
“大事不好了!判了!判了!”
他一边跑一边大喝,引得周围本就关心刘家的人纷纷聚集而来。
“判了!刘老被斩首了!尸身挂在王都城门外。”
“刘家儿郎全部被贬为奴仆!”
“女眷更是被送去当了娼妓!”
他一口气说完了他得到的所有消息,周围民众一片哗然。
“好人没好报啊!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这是陛下的命令?陛下是发昏了吗?”
“嘘!慎言!你不要命了啊?”
“可怎么就...哎!”
...
霎时间,各种各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司浊一行人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以他们的修为,每一句话都清晰入耳。
刘宪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群。
然而,司浊他们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因为刘宪的杀意被他完全收敛,这才是最恐怖的状态,因为他一旦爆发,那就将是毁天灭地。
“我会按照和命家的约定,保护好你,等到你修为在我之上了...”
他的声音沙哑,这些话仿佛抽干了他的力气,
“...我会和沛义国,和少家一并清算!”
刘宪的眼角流下液体。
不是透明的泪水,而是鲜红的血液。
然而,和命家的约定,让他无法第一时间为刘家报仇。
至于那些被贩卖为奴,被逼为娼的族人。
他要救,也一定会救。
只不过是在保护司浊的途中,能救多少救多少。
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祝弦月,她在见识到少莫离的歹念之后,已经开始考虑南庆和沛义的合作。
她虽然做不了决定,但是她可以让她父亲做决定啊。
叶轻水想要说什么,只是他正在组织措辞和思考方案。
他不会让自己的师弟陷入危机,但他也不愿意看到刘家这样受欺辱。
他出生后不久就没了家人,是师兄欧阳烨把他带大的。
扪心自问,要是他的家人遭此劫难,他绝做不到刘宪这般。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各有所思的时候,司浊开口了。
“沛义国...最强之人是什么境界?”
司浊看向刘宪,
“掌权之人又是什么境界?”
听到这两个问题,刘宪猛地转头,两人目光对视。
一人眼中血泪模糊,一人眼中只有坚定。
“沛义不义,新天当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