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婴儿也被带到了海棠和扎拉丰阿身边,因为两个小孩子到现在都没名字,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给他们取乳名,如果可以,把大名也定下。
说起来这两个孩子还是婴儿,一般不会早早地起名,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平安长大,特别是这两个孩子的生母地位低,更不可能早早有名字。
看着两个小婴儿海棠心里不禁叹息,人生来不平等,百寿没出生前名字都定好了,但是他们出生几乎没收到什么关注。虽然拥有同一个父亲,注定了得到的资源不一样。海棠把手指放到其中一个孩子的小脸蛋上感受了一下小婴儿柔嫩的肌肤,就说:“先把大名定下来吧。”
毕竟来到世上一遭,如果因为夭折了,连个名字都没有岂不是白来一趟。
这次是扎拉丰阿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百寿的命名权不在他手里,剩下的这几个孙子他能参与进去,所以表现得很积极。
海棠接过来看,在炕上玩耍的安康和百寿爬到海棠身边趴在她的肩膀上一左一右对着纸上的字用小手指点一点。
海棠问百寿:“你认字吗?”
“不认,可是姐姐点了。”姐姐点他也要跟着点。
海棠笑了笑,展开看了,这上面的字其实意义一般,因为寓意好的字要留着给各家的嫡子们,这么分下来好一点的就不多了。
比如现在名单上的字,“珂”像玉的石头,“瑕”玉石上的斑点,一说“瑕疵”都能知道瑕是什么意思。海棠看了一圈,也没找出个好一点的字来,看了一圈就说:“老二叫永璀,老二叫永璨,合一起就是璀璨了。”
璀璨,玉光也,好歹不是像玉的石头。
倒不是海棠开孙子的玩笑,尽管看上去很像是开玩笑,在海棠看来,这比玦和瑕好听得多。
既然家主这么起名,这事儿就定了下来。乳母抱着两个孩子行礼后退了出去。等着上餐的时候,莹莹把听来的消息说了:“五福晋肚子里小阿哥名字是永瓒,这事儿跟舅舅说过,舅舅也答应了。”瓒,祭祀时候的酒器之一。
反正这一辈的小阿哥,雍正对出身好的分别给了祭祀时候礼器名字。
这时候外面开始上菜,海棠对侍女说:“给我盛一碗粥,有什么清淡点的吗?这段日子肚子里油水足,看什么都腻。”
月娥立即说:“有,有凉菜和拌蒸菜,都放了蒜泥香醋。”
海棠点点头:“端来吧。”
没一会送来了两盘凉菜,一盘凉拌莲藕,一盘凉拌白萝卜丝,还有一碟子粉蒸菜。
莹莹对这白萝卜丝频频下筷。
海棠就问:“你往后几日有什么安排?还是在家歇着?”
莹莹一边吃一边说:“我去找舅舅和祖母说话去,对了,我明儿搬去找祖母住一阵子。”
海棠也没当回事,点点头:“去了别闹人。”
“谁闹人啊,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我去找舅舅是有正经话说的,
我今儿听说户部的满尚书是个老固执,简直是油盐不进,既然说不通他,我就找舅舅说去。”
你舅舅也是个老顽固。
海棠就说:“你一两句话是说不通的。”
“所以我才要多住几日。”
次日一早,她就进宫先去祖母跟前请安,一说要住下来,乌雅氏非常高兴,就说:“也不用特意给你收拾,你就住我这里,咱们睡一张床,晚上也能聊天说话。”
莹莹捧着碗点头:“看来您知道了我白日不在您跟前,您真是料事如神。”
乌雅氏点点莹莹的额娘:“你秀华妹妹说了,说你最近和你舅舅们谈了好大一笔生意,说不定又是一大笔银子入账。我想着对你这种钱迷来说,你最大的生意就在这宫里,果然你早早地来了,我的卦是不会错的。”
莹莹哈哈笑起来,“我劝我舅舅卖车头呢,不知道他答应不答应。”
乌雅氏就说:“你中午再去,中午你陪着他一起吃饭。”
“嗯,上午他忙,我懂。”
乌雅氏叹口气,把筷子放下,顿时没了胃口。
她身边的宫女小声跟莹莹说:“这几日年贵妃病了,起不来身,皇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她那边。”
莹莹皱眉问:“她还是老毛病?”
乌雅氏点头,脸色很不好看,实在是雍正不是个毛头小伙子了,年贵妃也不算太年轻,没法说雍正这是贪图美色追求浅显的鱼水之欢。然而年贵妃在后宫一家独大,虽然如今有弘晖,雍正没有继承人压力,但是年贵妃整日病歪歪,连带着雍正愁眉苦脸,乌雅氏心里就很不高兴,觉得年贵妃把自己儿子带的也病了二分。
她就说:“你舅舅身体不好,她那里到处是病气,唉。”管不了,儿子都一把年纪了,再说这些没意思,只能当自己不知道。
莹莹了解她的心思,她就是普天下母亲的心情:希望孩子和积极向上的人相处,不要和不健康、脾气不好的人玩儿。
莹莹只好哄着乌雅氏聊点别的,把一上午的时间消磨过去。到了中午才去找雍-->>
正,雍正这会在养心殿前面的一排建筑里面办公,看到莹莹来了说:“咱们舅甥两个简单地吃点就好。”
这也真是简单,两碗面条两盘菜。莹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饭,就怂恿舅舅卖火车头:“您想啊,有新的为什么要用旧的。”
雍正说:“舅舅也知道新的好,但是好在哪儿啊?你光靠嘴说,你也要让你十一舅舅把新的做出来让朕看啊!而且火车不能停,一旦停了,这后果就很严重啊。务必有新车头等着,旧的车头下能撤下来。不能新的没有反而把旧的卖了,全国的货运怎么办?”
雍正以前对铁路的好处只能想象,尽管他当初在工地上督工,也尽管当初海棠跟他说了不少有火车的好处,他能看到的好处就是吸纳了民工,民工有挣钱的地方,运送货物方便,朝廷有一项进账。
直到后来的蒙古雪灾,用火车送救灾物资比传统的救灾办法快,他才觉得这条路哪怕
是赔本也要修,也要维护下去。再到后来铁路不断向西延续,对西南西北的控制不断加深,他彻底明白,这种东西大动脉是不能断的,不仅不能断,为了加深朝廷和地方的联系,还要多增加车辆。
“……因此车头咱们自己都不够用,你还要卖,卖了咱们用什么?我跟你说,朕打算从湖南修路进入贵州云南再进入四川。到时候铁路通车,需要的车头更多。”
“新车头的速度更快,用煤更少,”莹莹二两口吃掉自己碗里的面条,要给舅舅算一笔账:“您看,老车头耗费的煤炭多,跑得慢,越往后维护得越多,对不对?如果全部换成新车头,咱们算算新车头比老车头省多少?又快多少?运送的货物多了多少?”
她跟苏培盛说:“苏公公,拿纸笔来,咱们和舅舅算算这笔账。”
雍正笑起来,跟苏培盛说:“听见了吗?要跟朕算账呢,快去。”
苏培盛把雍正桌上的白纸砚台和毛笔拿来,笑着说:“此账非彼账,公主,您慢慢算。”
雍正把盘子里的菜倒进碗里,把盘子撤了,给莹莹腾出地方。他则是一边吃面条一边看莹莹算这里面的账。
下午十一阿哥被叫到宫里,雍正问他:“你不是弄出了新蒸汽机吗?新车头造价几何?什么时候能造出来给朕看看实物?”
十一阿哥估算了一下:“样机最快二月底,不过咱们人手不足,要是大量造车头就造不了丰收机。”
雍正听了很不满:“开春之后各处灌溉,正是要紧的时候,你不造丰收机造什么?既然人手不足为什么不多招人手?”
“这种东西不是一上手就能会的,想要培养一个熟练学徒,最少也要两二年。要是碰见那笨的,十来年都未必能上手。”
雍正就说:“丰收机绝不能停,车头也不能停,先把你造汽车的事儿放一放。”
十一阿哥不乐意:“汽车那是收过钱的,您的丰收机和车头到现在都没调拨银子……”
莹莹赶紧说:“那丰收机的银子再过半个月就押送到京城了,”她赶紧给雍正解释:“商行在年底结算,所以要先封账再拨钱。”
雍正点头,实际上他不知道进出口商行为了避免今年的报表出现一处大亏损,要把账做到明年去,明年上半年给钱换新机,下半年就把一部分老机器卖到外面去,以此抵消这笔款子,避免账上难看。没想到朝廷里面大家对卖老抽水机的事儿不太感兴趣,莹莹只能把银子放在结算后运来,反正为了国内的灌溉收割所在商行是年年亏损,明年也就是亏得更多而已。
十一嘟嘟囔囔:“就算是丰收机的钱到了,为了收粮紧赶慢赶是应该的,可是……”
雍正发现了,这就是个死要钱,就说:“朕让户部调拨银子,如果你的新车头好用,朕先定二百辆,如何?你也知道,这些铁路上能容纳的车头不只是二百,做得好了后面还有。”
“哎哟!这好说!”
反正汽车用的蒸汽机已经有二百多部了,年后把制造蒸汽机的工坊腾出来制造车头用的蒸汽机就行。
十一阿哥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这好说,二月底保证有样机,您看是先造车头还是先造丰收机?”
“自然是先造丰收机!天下这么大片的农田等着用呢。”
莹莹忍了又忍没敢反对,从经济方面考虑,丰收机真不着急,毕竟有老机器撑着,这时候给火车升级换代利润更大,就算是全国丰收,那点卖粮食的钱能和卖车头的钱比吗?
工业挣的钱比农业多多了。
然而这舅舅一门心思种田,不只是他,就是全国上下也是一门心思种田,这年头过年要放假,收粮的时候也要放假。每到收粮的时候,城里的铺子都关门了,门上都贴了掌柜和伙计们回乡收庄稼的告示。从权贵到百姓,都在关注收粮,毕竟民以食为天啊!
所以在种粮收粮这件事上,所有事儿都要给它们让路,百姓们代代相传的技能就是种地,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再有钱也要种,不种心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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