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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1 温情时
    坐船回到京城,在码头上海棠看着自己的紫色小汽车感慨万千。她问扎拉丰阿:“你说我要是把这车卖了能卖多少钱?”

    扎拉丰阿还是老思想,自家不缺钱干吗要卖车!卖家当不体面!

    他就说:“您出行需要车,别说一百万,就是千万都不卖,卖了您怎么坐车!”说着扶着海棠上车。从码头到京城的这段路已经铺好了,这里居然八车道,来往的汽车牛车马车熙熙攘攘,源源不断的货物运送到京城。

    海棠带着人先去圆明园,扎拉丰阿也去了,只不过他没参与差事,就没能见到雍正,留在园子里和很多大臣聊天。而雍正看到海棠他们,先搂着百岁和安康稀罕了一阵子,埋怨他们在江南流连忘返不知道回来陪着他这个老人家。

    雍正问他们:“江南好玩吗?”

    百岁说:“也就那样吧。”

    听着不太稀罕江南,这让雍正觉得意外,很多满人都喜欢江南的调调,这孩子是还没开窍吗?

    雍正就说:“真的吗?可是很多人都说江南好呢。说那里繁华,还说那里吴音软语引人流连。”

    百岁的表情顿时显出不屑来:“繁华?看谁说这话了,有钱人入目皆是繁华,走到哪里都是爷。没钱人到哪儿都是三餐不继,就是紫禁城旁边也有穷人呢。”

    雍正很高兴,对老六阿哥和海棠说:“这是长见识了,不枉出去几个月。”

    海棠说:“地方官儿审案的时候他坐在小板凳上听,可认真了,我说别让他听太多了,容易移了性情,上堂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要么是欺负人的,要么是受人欺负的,他阿玛说不要紧,多听听有好处,大堂上才是民生百态,路上看到的未必有大堂上听来的深刻。”

    老六阿哥说:“这才是实话呢,可见出去走走比闭门读书强,回头有机会还要打发他出去走走。”

    雍正让苏培盛把两个孩子带下去,给他们换衣服,让他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安排他们睡一会儿养养精神,下午一起溜达说话。

    随后海棠就跟雍正简略地说了在苏州办案的经过,更详细的明日再说,因为海棠也累了,虽然一直坐船,回来坐车,没走几步路,就是很累,海棠先回去休息,明日述职。

    海棠就派人问安康要不要跟着一起回去,安康正在吃饭,听了之后饭都不吃了,要回去看家里的小狗和花花草草,一溜烟地跑去和祖母汇合。

    百岁则是吃饱了跑雍正的书房躺榻上午睡,反正他家没有人,祖母也不在京城,就留在圆明园跟着祖父过日子了。就这态度让雍正很高兴,觉得孙子不跟自己见外。

    安康几乎没午睡的习惯,回到家大呼小叫,觉得在自家干什么都自在,两条小短腿飞快在园子里跑了一个来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海棠就发现这丫头的精力旺盛得可怕,这园子面积接近四十顷,她能一个小时在里面跑一个来回,气都不带喘的,就觉得这孩子是个妖孽啊!

    没一会弘阳也回来了,安康终

    于换了骚扰对象,追着问额娘弟弟们什么时候回来。()

    对于闺女,弘阳还是知道她的七寸在哪儿的,就淡淡的说:“这都十月了,塞外都已经冷了。不出半个月你额娘他们肯定回来,但是你怎么办?你在外边跑了几个月书读了吗?你回学堂之后还跟得上吗?先生问你问题你回答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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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康立即跟漏气的河豚一样瘪下去安静了。

    刚洋洋得意的弘阳被扎拉丰阿瞪的气焰全消,只能露出讨好的笑容。

    然而小孩子的心情总是很明媚,没一会安康就恢复常态,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大不了回来请家长,她才不怕呢,她玛法舍不得说她,他只要把玛法拉去学堂就好。

    下午海棠在家,听王府管家说了今年她过寿的汇报,今年主人都没在,所以也没宴客。管家根据扎拉丰阿临走的吩咐,对客人回礼丰厚,算是不宴请的回报。今年跟往年一样,收亲戚们的礼,收门人的礼,也收门下旗民们的礼,外人一概不收。

    这是这几个月来的大事,把这件大事汇报了之后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海棠对家里的小事是不管的,都让扎拉丰阿和弘阳过问,扎拉丰阿也不管,全部甩给了儿子。

    海棠去睡觉的时候他跟着进卧室,就说:“刚才在圆明园,我遇到老二了。”他嘴里的老二是他兄弟图尔伯绅。

    海棠都躺下了,听了他的话就问:“是不是那边公爷生病了?”

    扎拉丰阿点头,“老二说那边年纪大了,前不久换季的时候有了些病痛,然而到现在看着似乎加重了。太医的意思是说就算是能痊愈,往后身体也不如以往。”

    海棠问:“你怎么打算的?去探病吗?”

    扎拉丰阿想了想:“奴才想着要不然这两天带着安康去坐一坐,他病了奴才不能不问候一声,如果带着弘阳父子去又太隆重了,不带着孩子去显得奴才又太薄情了。”

    海棠点头:“行啊,你跟安康说明日带她走亲戚,这丫头能乐疯。”海棠是不反对孩子和董鄂家的人见面,然而从康熙到雍正,包括宗室近亲都反对,加上扎拉丰阿也不想和董鄂家的见面,所以有事不干不脆地相处着,没事的时候几乎不来往。

    扎拉丰阿感慨:“天下没无不是的父母啊!”

    海棠就说:“怎么年纪越大怨气越大,又不和他们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你这脾气要是一起过日子早怄死了。明儿早点去早点回来,家里一摊事儿要你拿主意呢,过几天你那白胖的孙儿们回来了,有你忙的时候,多想想自己的日子,别总想以前,弄得自己没委屈硬要找委屈受着。”

    扎拉丰阿笑着说:“格格说得是,奴才着相了,您睡会儿吧,奴才出去看看孙儿去。”给海棠拉了拉被子,拍着她看她睡着了才出来。

    安康果然高兴地嘴角咧到耳朵根,笑得很灿烂。

    扎拉丰阿说:“你别高兴太早,就去一会,坐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吃饭啊!”

    “人家不是拉着

    ()    不放手就不吃了。()”

    “哦,如果回来吃,我能吃一整只烧鸡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扎拉丰阿想到这丫头的饭量,再想到她的力量,点头说:“行啊!”

    “玛法你真好!”安康高兴地抱着扎拉丰阿的腰撒娇,就听说九阿哥说:“大姑娘了还撒娇,羞不羞?”弘阳陪着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

    安康就赶紧请安,得意地说:“我找长辈撒娇有什么羞的,我一把年纪了撒娇也不羞。”

    九阿哥说:“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十阿哥问扎拉丰阿:“睡了吗?”

    扎拉丰阿回答:“格格刚睡,奴才去把格格叫醒。”

    十阿哥摆手:“不用,今儿在你们家吃晚饭,有事儿饭桌上说,趁着这会天气好,走,看看你的那些画去,听十一说你也画了爷和九哥,一起看看去。”

    扎拉丰阿请他们到了画室。

    确实有九阿哥和十阿哥的画像,还是两人年轻的时候,虽然有七分像,但是那股-->>

    子神韵是十成十的。

    十阿哥就感慨:“你还真别说,你画的真像,九哥这劲头我一瞧就知道是他。你这画中间怎么缺了一块?”

    扎拉丰阿说:“这里本来要画圣祖爷的,可是画像还没定稿,画了几张送去给皇上看,皇上都不满意,让重新画,这就耽搁了下来。”

    九阿哥“哼”了一声,毕竟年纪大了,也没在嘴上讨伐雍正,就说:“你可要小心侍奉,那人心眼小,别最后再找你的毛病。”

    弘阳看到太监端着茶进来,立即岔开话题:“两位舅舅快请坐,茶来了,您二位坐好了给您奉茶。”

    太监们把椅子搬来,九阿哥十阿哥和扎拉丰阿坐在油画前面,一边看一边从弘阳手里接了茶水,九阿哥说:“你虽然画得好,可是这画太小了,有没有大一点的看着舒服些的?”

    扎拉丰阿说:“奴才凭借着自己的见识画了一幅大尺寸的《千叟宴》,您二位看看吗?颜料应该是干透了,就是中间圣祖爷的位置还是没落笔。”

    九阿哥端着杯子跟十阿哥说:“这要看看。”

    扎拉丰阿的太监先把眼前的小尺寸画板抬走,随后几个人抬着沉重的大画板来了。几个人小心放在低矮的架子上,调整了角度确定不会倒下才把蒙着的细棉布掀开。

    “哦!老扎,不错啊!”九阿哥站起来,跟十阿哥说:“老扎这手艺都成大师了。”

    场面宏大庄重,有西洋画的透视技艺,细节地方也有传统国画的工笔技艺,整个画面不显得呆板,相反十分逼真,活灵活现,真的像是站在某一处窗口向外看,看到千叟宴的场景一般。

    除了中间龙椅上康熙没有被画上去之外,他们兄弟能从上面找出兄弟们,也能一眼看到那些老臣都是谁。

    九阿哥问:“皇上那人怎么迟迟不把老爷子的画稿定下来,是什么意思?”

    扎拉丰阿说:“皇上的意思是让把圣祖爷画得稍微年轻一点。奴才几个月前送过去的稿子他说太年

    ()    轻了,再老一点。”

    九阿哥忍不住说:“就他毛病多!这人就喜欢抠这些,听十一说他想要个碗早上喝奶茶,造办处烧好了送过去,好好的一只碗,他看到了说器形状呆傻颜色花哨!亲自选了颜色,造办处再送去,他说这颜色不对,再浅一点,又骂造办处的人蠢,造办处反反复复地烧了送去,折腾了五六回才说勉强入眼,他先用着。你们见过这种人吗?”

    弘阳说:“九舅舅,给您和十舅舅换一碗热茶来。”

    九阿哥斜眼看他:“怎么?我说他的坏话你不高兴了。”

    十阿哥就说:“孩子是谨慎,你今儿话多啊!”他又跟弘阳说:“没事儿,今儿就是看你阿玛的画呢,说的都是些闲话,你别怕。”

    九阿哥冷哼一声,弘阳只能赔笑。

    老兄弟两个看了半个画室,听说还有仓库,仓库里放着海棠小时候的画像就闹着去仓库看。这时候海棠也醒了,听说他们来了,就打发人来请他们去喝茶说话。

    九阿哥和十阿哥明显是有事儿要说,自然就没闹着去仓库。

    他们两个来,是想找海棠拿主意。

    十阿哥说:“在哪儿跌倒的在哪儿爬起来。十一妹妹的事儿也怨不得别人,是她自己不谨慎,只是事情已经做下了,多说无益,眼下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这件事海棠考虑过,就说:“她还要沉寂几年,等几年再出来做事。两位哥哥是怎么想的?”

    九阿哥说:“我们一把年纪了,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子孙,总要给他们留点什么,不能什么都不留。

    哥哥打开天窗说亮话,理藩院日后说就是弘杲当家了,所以……”

    海棠说:“理藩院是个大衙门,虽然不如六部名声广,然而日后面对的不再是蒙古人,洋人也多了起来,理藩院已经扩展了翻译科,早晚会扩展整个衙门,你们倒是可以把孩子留在理藩院,但是前提是别给弘杲捣乱,朝廷的利益在咱们的荣辱前面。”

    九阿哥立即说:“懂,这个不用妹妹说,咱们虽然平时看不惯人,但是也是圣祖爷的子孙,傲气是有的,不会为了那点枣核大的好处拆朝廷的台。只是皇上会答应吗?”

    海棠说:“他答应不答应要看两位哥哥的心诚不诚,弘杲别的都好,但是他有个缺陷,作为理藩院的当家人他没出过国,如果有人愿意带着他出去一次,二位说皇上会怎么想?”

    九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一眼,都明白海棠的意思。明年带着弘杲安全回来,回来后扶着弘杲把位置坐稳了立即回去养老,这样乖巧的态度才能换雍正对侄儿们高抬贵手。

    眼下只能这么做了。

    晚上雍正带着百岁在九州清晏吃晚饭,雍正表现得很慈爱,因为有孙子跟着一起吃饭,他的晚饭丰盛了起来,桌上罕见地摆了十几道菜,不停地给百岁夹菜。

    “多吃点,你正长身子呢,吃得多了对身体好。但是也不能吃太饱,吃八九分就好。”

    “玛法,您也吃。”

    “诶。朕不吃肉(),朕这段日子吃素呢。”

    “你这次是为什么吃素?”

    雍正说:“圣祖爷大行十年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今年必要隆重祭祀,朕提前几个月吃素。”

    百岁想说您何必呢?到时候再吃素也是一样的。

    雍正知道他想说什么,就跟他讲:“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就好,不用让天下知道,不用让群臣知道,不用让宗亲知道。朕自己安心即可。”

    说着给百岁的碗里再放了一块肉:“吃吧,吃完了泡泡澡,你阿玛没回来前你跟着朕一起住,晚上给朕背书。”

    “好。”

    百岁低头扒饭的时候,苏培盛让人抱着百岁的被子进来。主仆这些年了,苏培盛这模样雍正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指着他自己的床铺说:“让大阿哥睡里面,防着他睡觉不老实滚下床了。”

    又问百岁:“你不认床吧?”

    百岁捧着碗喝汤,摇了摇头。

    雍正就说:“不认床就好,现在对你们要求得不严了,早些年嬷嬷们管得宽,吃饭睡觉都有规矩,圣祖爷就认床,出巡带着床。朕晚上睡觉,嬷嬷们盯着,要全程平躺着,就是侧睡也要讲规矩,胳膊怎么放都有规矩遵守。”

    百岁的眉头皱着,他实在没法想象。

    这时候有个太监来了,在他耳边低声说九阿哥十阿哥下午去郎惠园,吃了晚饭才离开。

    雍正并不意外,老九老十必然要找妹妹拿主意,他们之所以有今天,不还是当初妹妹给他们指了一条路吗?兜兜转转过了半生还要妹妹给他们拿主意,可见没一点长进。

    他现在对这些异母兄弟们和一些不老实的近亲又紧盯了起来,原因是觉得这些废物点心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看着他们,别让他们闯祸。

    百岁看着太监出去,玛法也没露出什么不悦来,就缠着雍正说:“您老人家小时候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给孙儿讲讲,孙儿想听。”

    雍正笑起来,觉得这就是含饴弄孙的乐趣,点头说:“你先吃,吃完了咱们去院子里面溜达消食的时候给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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