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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7 盼出行
    “哦哦,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是因为船太老,所以船在快速航行的时候散架了,你们要造新船是吗?”

    面对雍正的询问,十一阿哥说:“是,不只要造新船,还要找些别的船来试一试。有人说大概是货物装得太多船承受不了,所以在新船造出来之前我们再找一艘老船,少装点,试一试效果。再拆开放到半新不旧的船上再试一试,多试几l遍,也能积累些经验,多找出些问题。”

    说完把折子递给了雍正,上面都是实验安排,写得很详细也近精简,雍正看完点头说:“先这么折腾吧,刚才你姐姐来跟朕说不要怕折腾,不折腾不能成功。区区几l艘船而已,咱们家大业大能随便让你们折腾。朕就盼着真的有你们说得那么好用,将来南北来往的时间又能缩短不少。”

    雍正尽管不太懂技术,但他懂权谋。

    朝廷对地方的控制越强,命令就会贯彻得越彻底。以前对两广一带控制力就弱,以至于那边是反清复明的大本营,现在南北交流频繁之后那边也安定了下来。

    雍正下一步的计划是铁路从青海向北进入南疆,到时候对南疆的控制会加强,继而完整地控制准疆,然后慢慢把权力从草原王公的手里收归到自己身上。

    他从康熙身上学来的集权让他时时刻刻地想要把地方权力收归到自己身上。想要集权,最好的抓手就是路,铁路水路都要重视。

    雍正嘱咐完十一阿哥之后,十一阿哥在离开前顺口问了一声:“您出巡去哪里?现在外面传的什么消息都有,还有人说您要奉太后出行,太妃们随行,这是真的吗?”

    太后出门不出门十一阿哥不关心,如果太妃们也出去他就要问一问了。眼下五哥不在,九哥出远门,宜太妃在十一阿哥家里,十一阿哥肯定要打听。

    雍正点头:“朕是吩咐了内务府给太妃们安排车厢,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想让太妃出门?你如果不想送太妃出门朕跟内务府说一声,别准备太妃的宜太妃的那份就行了。”

    十一阿哥赶紧叩头请罪,他确实不想让老额娘出门,跟雍正说:“自从五哥去世,老太太的精气神就没了,现在病痛缠身。九哥走了之后又常说不详之语,担心不能和九哥见一面,她现在的样子是出不了远门的。”

    既然十一阿哥这么说了,雍正就说:“那就留太妃在家吧,你早晚殷勤侍奉。”

    十一阿哥应下,退了出去。

    雍正就吩咐苏培盛:“派人问问惠太妃和荣太妃。”

    得到的结果是她们也没法出门。

    惠太妃还好一些,在宫外有儿孙侍奉,尽管长时间卧病在床,还能挣扎着起来。荣太妃已经连床都下不来了,去年老三阿哥去世让她彻底崩溃,本来还能出门和人说笑,自从得到了老三阿哥的噩耗之后就常常大哭,现在有些神志不清的兆头。

    雍正一直对这些庶母们不关心,今天既然问了,就索性多问几l句,找来了太医。太医的说法让他更惊讶,太医对三位太妃都表示出了悲观预

    期,也就是说太医院判定这三位活不过今年冬天。

    这三位太妃,除了惠太妃外,其他两位都没什么活下去的念头。荣太妃是彻底心死,她生育了六个儿女,现在全没了,连康熙都去世十多年,她娘家的父母兄弟也早早离世,等于没什么至亲之人留在世上,整个人也就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宜太妃是因为老五阿哥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她这一辈子能称得上是顺风顺水,没遇到过大坎,她万难想到儿子会走在她前面。甚至老五阿哥下葬后她都不愿意相信大儿子去世了。

    在她看来明明老五阿哥能吃能睡,身体健康,这几l年都没吃过药,怎么人就没了呢。她想不明白,偏执地不愿意相信。

    她们三位去不了,和太贵妃瓜尔佳氏不愿意去,她担心外面再传她和雍正的闲话,就极力避免和雍正一起出行。剩下要么是年老,要么是年轻身份低,最后只有太后能出行。

    雍正对别人不关心,他的根本目的是侍奉太后一起出门,额娘辛苦一辈子,也该让她在晚年享受一把众星捧月的荣耀。这也是雍正觉得自己没能和额娘单独出行过,他总觉得自己这次不做将来就没机会做了,他不想留下什么遗憾。这种不祥的念头他没跟任何人说,所以思虑过后,就把十四叫来。

    “这次出巡,朕和你六哥两个姐姐都忙,你负责安排额娘的衣食住行,万万不可委屈了老人家。”

    十四立即说:“不是我做弟弟的不愿意,不是有十二姐吗?她们女人家心细,我想不到的她能想到,怎么不让十二姐管这事儿,我给十二姐打下手跑腿办差就行,我这出粗心大意的脾气只怕委屈了额娘。”

    雍正就说:“你怎么就事事靠着姐姐,你十二姐有自己的事。额娘那么疼你,你给额娘操心就委屈你了?”

    十四立即说:“得得得,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是个逆子不孝子了。”

    乌雅氏表现得很高兴,听说几l个孩子都要出去就很高兴。她跟来请安的桂枝说:“我总觉得这十年来的日子跟偷来的似的,有时候晚上半夜醒来睡不着还在想,这日子真的是我的日子吗?如今好日子过了十年,就是我今年下去陪你老子了,我也是高兴的。”

    “呸呸呸!”桂枝对着地上吐了三口:“您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这种不吉利话不要说,您好日子多着呢,慢慢享受吧。”

    乌雅氏点头。

    桂枝再嘱咐:“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不吉利。”桂枝生怕老额娘因为言语招惹上霉运厄运导致灾难降临。

    “记住了,你现在反过来教训你额娘了,没大没小。”说完叹口气:“唉,要不人说再有福气的人一辈子也没个圆满的时候,现在看看你,再看看你姐姐,我就想起你们那苦命的七姐姐,她要是还在这会也是子孙满堂了。”

    桂枝就觉得头疼,老太太怎么满嘴都是生生死死的事儿。她皱眉说:“您要是再说这些咱们就没法聊天了,我现在就走,让我哥哥姐姐来侍奉您,我是侍奉不了了。”

    乌雅氏

    赶紧把小女儿拉着,嘴里说:“好了好了,额娘不说了,你坐着吧。想不想吃点什么?我这里有果子你吃吗?()”

    只要换话题桂枝就表现得无所谓,说道:“吃点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乌雅氏就问:“你姐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见她了。”

    桂枝就回答:“她的事儿多着呢,前几l天是把手里的事儿给处理了,这几l天不是刚去了永定河测试大船吗?过几l天又有她忙的了。我姐夫的阿玛晨泰快不行了,虽然我姐夫和董鄂家的关系远,但是吊孝奔丧这事儿他们两口子必然要带孩子们露面的,所以我姐后几l天也不会来给您请安。”

    乌雅氏点点头:“这么说晨泰也不行了,这可真快,说起来他姑姑还是孝献皇后呢。”

    桂枝把苹果接过来,用小银叉子岔了一块递给乌雅氏:“您说的都是以前的老皇历了,那是顺治朝的事儿,现在都是雍正朝了。”

    就在乌雅氏和桂枝说这话的两天后,董鄂家的人来请扎拉丰阿,扎拉丰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立即换了衣服就走。

    消息到了海棠的耳朵里,海棠就让人传话给儿媳妇月娥,让她带着四个孩子赶紧去董鄂家,她也从衙门里请假,带着弘阳一起去。

    扎拉丰阿去的时候他阿玛晨泰到了弥留之际,看到扎拉丰阿来了伸手要抓扎拉丰阿。扎拉丰阿赶紧握着他的手,问道:“阿玛,您还有什么交代?”

    晨泰艰难地说:“你一定要让你弟弟继承爵位,你们是兄弟,你要帮他啊!”

    扎拉丰阿此时极其心酸,他以为他阿玛会拉着他说点关乎他的话题,哪怕说几l句让他照顾好自己的片汤话他也会感动,没想到临到最后,父子说的最后的话是继承爵位。

    图尔伯绅立即说:“阿玛,您就别操心这个了。”

    然而晨泰在生命的最后还在为养育在身边的子孙打算,他担心扎拉丰阿从中下绊子影响到图尔伯绅,使劲握着扎拉丰阿的手,手劲很大,握的扎拉丰阿的手生疼。扎拉丰阿纵然心里翻腾着心酸还是点头说:“您放心,这本就是二弟的爵位,不会出现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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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晨泰松口气,松开了扎拉丰阿的手,眼睛看着其他几l个儿子,嘱咐要传承家业。

    扎拉丰阿站起来退后几l步,晨泰在儿孙环绕中去世,在他咽气的时候,董鄂家的人扑上去大哭,扎拉丰阿被挤出人群,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这时候穿一身青色男装的安康跳过门槛进来,随后跟外面喊:“百寿,这里。”

    百寿跑进来,和安康一左一右站在扎拉丰阿身边。

    安康小声问:“玛法,咱们怎么办?哭不哭啊?我哭不出来啊!”

    百寿立即说:“你哭不出来赶紧出去,别满屋子人都很伤心就你一个人咧嘴笑,这像话吗?”

    扎拉丰阿深呼吸,他明白他和董鄂家在此刻彻底分道扬镳,等到图尔伯绅去世或者自己去世,两家就彻底成了有血缘的陌生人。

    安康就要溜出去,跟扎拉丰阿说:“玛法,我在

    ()    外面等你们啊。”

    安康前脚出门,后脚屋子里董鄂家的人就宣布晨泰去世,孝子们哭孝。

    图尔伯绅坚持让扎拉丰阿跪第一排,给弘阳和百寿也留下位置,然而在一群人的劝说下,扎拉丰阿跪在第一排哭灵,弘阳和百寿不必排序。这些人也有理由,弘阳和永琏阿哥都是宗室爷们,人家是主子,咱们是奴才。

    所以在撕白布的时候,扎拉丰阿披麻戴孝,但是作为孙子的弘阳就得到了一条白布系在腰间。作为儿媳的海棠也就得到了一块白布顶在头上,没像别的儿媳那样浑身素白迎来送往陪着上门吊唁的人一起哭。更不用说月娥和四个孩子了。

    所以海棠和月娥带着孩子们早早回去,进大门的时候,月娥让孩子们把白布放门外,明天再去的时候顺手带上,这种东西不能带进家里,她嫌弃晦气不吉利。

    到了晚上扎拉丰阿和弘阳一起回来,海棠就没问,问就是扎拉丰阿不用守灵。

    弘阳想着阿玛今儿心情不好,就想留下陪着说说话。扎拉丰阿看他迟迟不走,就问:“你有事儿?怎么一直坐着?”

    弘阳笑着说:“这不是还早嘛,想陪您和额娘说说话。”

    扎拉丰阿就趁机说:“既然你这会不忙,我有事吩咐你,回头你二叔要递折子,你帮着你二叔早点把爵位继承了。”

    弘阳看看扎拉丰阿,他就说:“您是长子啊!”

    扎拉丰阿问:“怎么,你看上这个爵位了?”

    弘阳赶紧摇头,他额娘手里还有个贝子的爵位,这是圣祖爷亲口承诺的,到时候月娥生两个儿子,一个继承王府,一个继承贝子,谁还稀罕一个民爵。他说道:“这不是为您鸣不平吗?”

    扎拉丰阿就说:“你也别为我鸣不平,我和这爵位没缘分,你早点把这事儿办了早点断了我和他们的因果才是正经。这是我阿玛跟我说的,我把这事儿办完,从此后桥归桥路过路,父子缘分荡然无存,我也能超脱出来得大自在。”这话的意思是他把这事儿办完就算是还了父母恩典,从此他良心不受任何束缚。

    弘阳立即答应下来,站起来告辞离开,出去安排这事儿去了。

    扎拉丰阿在他走后再次叹气,海棠就坐到她身边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两人都没说话,默默地坐了半晚上。

    接下来几l天海棠和扎拉丰阿每日都去,弘阳夫妻两个也都去,去的晚回来的早,孩子们有时候带着,有时候就不带着。在葬礼第三天令图尔伯绅继承爵位的旨意就到了董鄂家,图尔伯绅就行使家主的权利安排丧事。

    出殡这天弘阳夫妻两个都没去,海棠和扎拉丰阿送棺木出城下葬,等中午下葬后两人早早回家,至于后续的安排如谢孝等都不参加。

    扎拉丰阿就打算辞官守孝,这也不是他多么孝顺他阿玛,是他这么多年都不去当差,日后也不想去,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辞官。

    宗人府请示过雍正后批准了他的辞呈,扎拉丰阿就彻底无官一身轻,在园子里逍遥度日。因为百寿开始去尚书

    房读书,扎拉丰阿的日常就是画画和带两个小孙子,偶尔因为安康淘气被请家长。

    时间很快到了三月,康熙的冥寿是三月十八,这一日除了派遣官员祭祀外,雍正安排弘晖带着几l个弟弟去寺庙里给康熙做水陆道场。三月十九是乌雅氏的生日,这是要大肆庆贺的,所以弘晖他们就在寺里一天,在次日必要参加祖母的大寿庆典。

    就是在乌雅氏庆寿的场合,雍正宣布今年六月奉太后启程巡视北方,除了巡视各地外,还要查看黄河治理,同时检阅水军。

    这个消息一旦确定,各处都行动起来,消息更是以最快最夸张的速度传到河南山东两地。两地官员连同河道衙门,水军衙门都行动起来,安排圣驾衣食住行。

    雍正强调这次出行一应花费都是内务府出,但是内务府要打前哨,免不了要调拨给当地官员一些银子,让他们修缮住所。这就是上下勾结内外勾连的好时候,有人就是能从接驾这些大事儿上发一笔横财。

    莹莹收到消息后跟水军的官员们说:“我舅舅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地方官的操守我也是知道的。这群人想在这事儿上动手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奔着死去的,你们别学他们。”

    水军的高层都是八旗权贵,对于雍正的脾气就算不了解也看出来了,这就不是个宽厚仁慈的主儿,想贪他的银子那是有命拿没命花。而且此人脾气很不好,就算是把命丢出去了也未必连本带利地还回去,说不定还要把全家给牵扯进来,所以都很谨慎,也不敢生出在这事儿上贪墨的心事来。

    因为莹莹一直在山东居住,莹莹就在这里建了别院,位置在民用港口南边靠近潍坊一带。之所以建造得那么远是因为随着港口贸易的兴盛,好地方都住满了人,她要建造别院面积大,除了强遣百姓就是在偏远的地方建造,所以她就选择建远一点,给自己弄了一艘船,靠坐船往返。

    她的别院就成了安置贵人的宅院,内务府进驻,带着人各处修缮打扫卫生分配房间,分配完了之后哪个房间住什么人都是安排好的,轻易不会改变。

    而内务府的人会一直住到圣驾离开为止。莹莹掐指一算,现在才三月舅舅要到六月来,也就是说内务府的人要在这里最少住三个月。

    家里住进来陌生人很奇怪,好在对她没太大影响,她就没放在心上。因为今年雍正要巡视这里,她今年夏天就不回京城了,写信给哥哥,让他尽量把家里人都带来,全家在山东团聚。

    信很快到了弘阳手上,弘阳没法把全家都带去,巡视这是公事,又不是出游,他没法把媳妇孩子都带走。

    月娥就说:“你给妹妹写封回信,就说天气热,我带着孩子们在家,你陪着阿玛额娘去一趟山东。”

    这话让安康知道了,她闹着要去,绝不留在家里。

    月娥就头疼地说:“这丫头跑野了。”

    又哄着女儿,跟她说巡视的名单上没她,她是去不了的,警告她不许找太后和皇后走后门,叮嘱她说:“你可不能因为时常见到太后皇后就异常骄纵,没你的事儿硬要往前挤,这样不好。”

    安康说:“她们走他们的,我走我的,我提前去找我姑姑不行吗?我直接在山东等着他们不就行了!”

    月娥没想到这丫头都计划这么详细,这下拦不住了。安康就去找海棠,海棠就说:“行啊,我是看出来了,你不爱读书,有机会就想跑出去,想去就去吧,不过你怎么去?谁送你去?这些你自己操心,我觉得你找的人合适就放你走,不合适你是出不了门的。”

    安康立即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召唤我玛法啊!我玛法送我去您还不放心吗?”

    说完跑到扎拉丰阿身边开始撒娇,扎拉丰阿这个意志不坚定的主儿被孙女闹了一下午同意了,准备送她去山东,祖孙两个先陪着莹莹住一两个月。

    这下别说海棠了,就是月娥都无话可说。

    唯有弘阳不看好他们,弘阳跟海棠说:“我阿玛都没单独出过京城,她找谁不好,找个没经验的,这路上有这对祖孙吃苦头的时候,您不劝劝?”

    海棠心想:劝什么?吃一堑长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