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汌见她神色郁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慌,想到自己的狠厉手段,也不禁十分汗颜,语气失落地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盛南锦道,“手段虽然残忍了点儿,但对待敌人是不能仁慈的。何况先前要不是你侥幸逃脱,这会儿任人鱼肉的人可就是你了。我虽然是女子,但利害关系还是能分明白的,弱肉强食的世道,单靠妇人之仁可活不了。”
季寻汌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盛南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换作旁的女子,难道不会觉得他行事狠毒,没有君子之风吗?
他颇有一种遇到了知音的感觉,语调轻快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见识,从前是我小瞧了你。”
盛南锦轻轻‘哼’了一声,“我比你想象中通透多了,别像那些乡野村夫一般门缝里看人。”
季寻汌微微一笑,“不敢,不敢。”
盛南锦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生怕他会大意轻敌,好心提醒道,“那个袁家又是怎么一回事?袁家的人为何要置你于死地?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季寻汌神色一凛,面无表情地道,“姓袁的在南北网罗了这么多黑道上的人,一心一意要我的命,这能是一句误会就轻飘飘掀过的吗?如果我没猜错,袁家一定已经在背后小心盘算了很多年,他们像潜伏在暗中的蛆虫,就等着这个机会呢。至于说和袁家的恩怨……”因和盛南锦打过几次交道,她又救了自己的性命,季寻汌并没有拿她当外人看待,因此直言不讳地说道,“早前袁家不是发生了一场大火吗?当时不知从哪传出谣言来,说是季家因与袁家争抢生意产生了嫌隙,所以派人放的火。谣言愈演愈烈,一度传得街知巷闻,影响很是不好。你也知道我父亲的性格,向来不屑于解释这种无稽之谈,总觉得清者自清,于是曾经一度人人都觉得这把火就是季家放的……”
盛南锦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那我问你,这把火,究竟和季家有没有关系?”
季寻汌想也未想地道,“当然没有。这种丑恶歹毒的事,季家怎么可能去做?”
盛南锦直直地望向他,“季家上上下下不少人,你父亲即便八面玲珑,可也不能面面俱到。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下面的人意识到袁家会是个威胁,所以擅自做主拿了主意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寻汌摇了摇头,“这一点我父亲也想到了,所以袁家发生大火之后,季家内部就开始了一番清查,确确实实没有这样的事。袁家的那场火,和季家毫无关系。”
他说得斩钉截铁,信心十足。
盛南锦道,“既然如此,当初就该出面和袁家说道说道的。”
季寻汌叹了口气,“哪有这样的机会?袁家大火之后,族中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活下来的有几人?没过几天就全部搬走了,后面便音讯全无,让人去哪里找?”
盛南锦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糟糕了。这位袁三爷一定是相信了谣言,觉得袁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大祸,全是季家的锅,所以才在多年之后展开报复。”
季寻汌道,“可你看他办事的手段和心智,怎么也不像是蠢笨之人。难道报仇之前,不会打听打听吗?他行事如此狠毒,分明是报了不死不休的决心,半条活路也不给留,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