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郎先生所观测,蓝银岛盛产蓝陀银松,但分布也并不密集。即便是在这东岸的雨林之中,植被茂盛,不过每方圆十余里也不过一两棵而已。
如果像中原以前开荒那样,只砍不种,其结果必然是导致树种灭绝,更别说是放火烧山这种举动了。虽然开荒成效快,却也让子孙后代陷入匮乏。
洋务衙门就是在国力匮乏时才成立的,所以洋务的信念是循环生产,达成毁灭与创造的均衡。
用了一个时辰,乔银从郎先生找到的五株蓝陀银松上面砍回了十余根大的树杈。
然后郎先生又从它们上面挑选出了上百根小的枝杈,种在了森林边的滩涂上。
之后的半个月,郎先生便暂时留守在这里。每天给树杈浇浇水,观察它们的生长状态。
十多天过去后,只有两成树杈顺利冒出了假根,大多数树杈开始黑杆,失去了生命力。
存活下来的树杈,共有二十八根。不过郎先生并没有将它们种进森林,而是先种进了大木桶。
他们的牙舰上,带着三十个装水用的大木桶。木桶在那个大洇泡灌上了淤泥。
将这二十八棵成活的小树苗栽进木桶,郎先生说道:“把它们带回大肃,就种在瑚州岛南岸!只要能落地生根,以后就算发生变故,也能给中原留下点遗产。”
“如此最好。”
乔银听了,也是非常期待。
瑚州岛东南部挨着北回归线。春夏因为季风和地形影响,同样降水丰厚,冬天也不太寒冷,和蓝银岛东岸有相似之处。这种树有很大希望栽种存活。
前后在这里忙活了二十来天,乔银和郎先生这才驾驶牙舰满载而归。
牙舰两侧,挂了两大捆用藤蔓缠好的大株蓝陀银木。船舱里更是放满了几十捆,小的有胳膊粗,齐人高;稍大的也有人腿粗,丈余长的木材。
甲板上则整齐码放了二十八个大木桶。每个木桶中都填入了大半桶的淤泥,里面种着蓝陀银松的幼苗。
回营路上,乔银也把蓝陀银木的木料仔细的洗炼了一遍。它们的截断面也开始呈现出和天海一样的蔚蓝,仔细看时还有隐约的银色经络。
“这回当真是发财了呀!”
载着大小上百捆蓝陀银木,乔银的心情当真好到了极点。而且他发现返营也比去时要顺利多了。
去的时候航速很慢,走了好几天。现在回行明显快了许多,两天一夜就看到了营地。
“起风了?”
下了牙舰,乔银和郎先生对望了一眼。之后又望向了太阳,黄经已走到了三百度。
“大寒?这是到年底了啊。”
乔银下意识的想呵一下手,又想到这座蓝银岛一点都不冷,倒是把人的习惯都影响了。
郎先生也感慨道:“是啊,起风了!记得去年咱们就是在海上等风,一直等到现在。”
太阳轨迹从最南端开始重新往北,也是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开始返程。
不过今年,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完。
这些蓝陀银木,得带回大肃才有价值,这里需要的依然还是物资。
“郎先生,凭现在这三艘大舰,能打捞起二级舰吗?”
乔银感受着千里开外,有那微弱神魂波动的幻灵佛珠,询问了郎先生一句。
郎先生说:“只要不太远,应该是可以完成的。只要我们做好前期准备,只等信风过来,你再找到准确的位置,就能把船捞上来!”
“好!”
乔银听了,也十分的期待。
“终于起风了啊……”
眼看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乔银他们准备回大舰上休息。远方的农田里,也走来了从农庄中放工的人们。
信风的到来,也意味着雨季即将来临。营地终于赶在年前把事情都准备好了。
在乔银和郎先生忙碌的这段日子里,其他人自然也没闲着。开发出来的田地已经开始插秧,远远望去,真以为又回到了大肃。
营地上,一座座简易木屋也连成了一个小村庄。
有了现成的大量木料,还有起重机,加上衙门里水手的努力,才一个月就让所有人都安上家了。
等生活真正稳定下来,以后就能慢慢修整,盖像样的房子出来。当然现在还谈不上。
因为插秧还没有完成,雨季将要来临。
尽管带来的粮食有剩余,但田亩没有真正开发出来,就算不上开荒完成。
那种天降大任,一定要遭遇很多挫折,经历很多失败,最后才咸鱼翻身的套路,乔银非常之反感。搬来这里的可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实验品。
他就是要一次成功!
“说成功总在风雨后的人,自己肯定不干活。农田经历风雨,稻子就倒伏了,还成功个毛线?上古圣皇教化人民渔牧农桑,只求快点把粮食种出来,没听说有这样那样的屁话。”
因此乔银早就下定了决心。
“郎先生,我准备帮忙去种田!如果衙门要问,就说我正在学着植树扦插,为的是打造弓弩军备,需要在田地里找点经验。您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