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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下局势
    听了齐凌云的问题,齐克让似是非常惊讶,诧然道:“你这小子,怎地关心起这些政务之事来了?”

    齐克让的表情和语气让齐凌云很是不解。

    你是一道节度使,我是你儿子,儿子问问老子的事业,很稀罕吗……你事业不好我怎么当官二代?

    却不知,齐克让心中一直有一个大痛,就是这两个儿子的归属与前程。

    齐克让老年得子,一直是把俩小子当心肝宝贝似的惯着,殊不知惯着惯着,就惯出毛病来了。

    齐克让本人相对别的地方节度使诸侯来说,属于那种推崇名流,颇有君子风范的人……

    不论此举是好是坏,说明这老头儿还有一颗奋发向上,渴望干事业的心,勉强算是个有正事的。

    殊不知龙生龙凤生凤,老齐家的孩子打洞都找不着口。

    齐克让这俩儿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一般,对时政民生宦海沉浮一点都不关心,反倒是对吟词弄句,风花雪月,猎鹰弄犬,斗鸡玩虫等杂学方面,颇有研究、甚是精通。

    后世人极为羡慕的活法……混吃等死的活法。

    虽然受儒家思想的教育,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俩孩子都不干;但奋发图强的事,也跟俩孩子也一点不沾边。

    其实想想也对,人家里属实有这个条件,富二代要不败家,岂不埋没了当爹挣钱的才华?

    齐克让平日里对俩孩子稍稍讲点跟朝廷政务沾边的东西,这俩孩子就躲……

    可今日齐凌云居然主动咨询,齐老头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光禄大夫赵雙给老夫的密信,你想知道其中内容?”齐克让又询问了一次。

    齐凌云点了点头。

    “你确定?”齐克让这人有点强迫症。

    “父亲,你要不想说,咱就唠点别的。”

    “咳、咳……不用!说这事,就说这事!说这就行!”齐克让怕孩子反悔,赶紧改口。

    斟酌了一下措辞,齐克让长叹口气道:“赵雙与为父,颇有交情,他来密信与为父说,目前关东众诸侯已是四处涌传讨贼檄文,兵锋甚为强盛,想请为父起兵相应,共辅朝廷,保君护国!”

    说到这里,齐克让停顿了一下:“为父刚才讲的,你能听明白几句?”

    显然他是对齐凌云的理解能力不太放心……

    齐凌云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智力到底欠缺在哪,这点屁事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还问我能听明白几句?你总共就说一句!

    “我差不多都能听明白,李可用乱政,众诸侯联合讨之,众人之中,可举王重荣为盟主……”

    齐克让的下巴差点没惊讶的掉在地上:“汝居然还能知晓王子骞声望素著可为盟主……真是天佑我齐家!”

    齐凌云感觉自己有点要发疯……这身体的前一任主人到底是有多不靠谱?

    甩甩头不去想他,齐凌云继续询问:“父亲,赵雙密信让你举兵讨伐李可用,你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齐克让的表情变得扭捏了,显的有些左右为难:“按道理说,李可用乱政,为祸朝纲,实乃大逆不道,我辈蒙受国恩,值此危难时节,理应响应号召,出兵勤王剿贼……

    但李可用势力太大,又有拥戴天子之功,如今已身居相国之位,我等地方节度使皆各自上任没几年,兵马不多,且地方贼寇甚众,再说了兵者乃凶器也……”

    “父亲,你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齐凌云不太愿意听废话,这老头磨磨唧唧的半天说不到正点上。

    “不想去……”

    齐凌云:“……”

    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位老爷子,齐凌云不由得暗自叹息。

    这位与自己在这个时代有父子亲情的老人家,说起废话来是一套一套的,不过终归还是胆子不大……

    在这个动荡的社会,确实难有封疆一方的魄力与决断,性格上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啊。

    不过,若真说起来,换成自己,齐凌云觉得他也应该赞同齐克让的想法。

    打仗么,真刀真枪不是闹着玩的,谁闲的没事有好日子不过,非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去拼命?

    但赞同归赞同,能不能那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人吃人的社会,墨守成规的结局就是死,特别是像齐克让这样的一州节度使是最不上不下的。

    齐克让是太学诸生出身,后举茂才,又先后随车骑将军陈岩和京畿道校尉从过军职,按照现代人的看法,那是纯纯的学习兼社会苗子,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齐克让也确实做到了,两年前因徐海道黄巢余孽在徐海道起事,齐克让受任成封疆大吏徐海道节度使,放眼后世那可是一省之长,以他的个性,若是清平世界,绝对会大有一番作为。

    可是历史是残酷的,乱世的封疆大吏和清平世界的省级干部完全是两码事,除了文治武功外,站队的眼光、强硬的手腕、不屈的性格……是否敢于一搏的胆量,诸多的因素都能决定成败荣辱。

    更可怕的是,清平世界的外藩,干不好的结局可能是升迁无望,最多不济就调岗、再惨点就是辞官归乡,安享清福。

    而乱世,外藩的结局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干不好的结局是家破人亡。

    历史上的齐克让,似乎也没有躲过这个结局,晚年难敌强邻朱温,被朱胖子将徐海道的大部分人口屠了个溜干净。

    而身为一州节度使的儿子,齐凌云在史书上更是一笔带过,结局成了谜团,到底是死是活,丢胳膊丢腿,完全都成了悬念……

    如果资质够的话,或许还能进入世界百大未解之谜,立案调研。

    现在的齐凌云不想要这个结局,太凄惨了。

    不求人过留名,但连个屁在史书上都没留下,直接被人当成屁给放了,这种结局稍稍有点自尊心的人都接受不了。

    所以,无可奈何也好,赶鸭子上架也好,得拼他一拼,搏他一搏。

    “父亲,这个关东讨贼联盟,我觉得您还是得去,而且还不能是敷衍的去。”

    齐克让摇摇头,很不赞同:“孺子平日懈怠懒惰,焉知国家大事?兵者甚凶,且李可用与众诸侯之争,孰胜孰败,尚难有定论……

    依老夫之意,入盟讨董可也,却不可尽心,老夫响应王重荣讨伐李可用,却不派兵马,坐观胜败,两不得罪,必可无忧!”

    齐凌云柔声说道:“父亲,你真是老鸡贼。”

    齐克让皱眉:“混账东西,你小子说谁……”

    说实话,齐克让的说法,齐凌云在心中很是认同,能够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眼光和思想,是一个成功人士重要素质之一。

    老齐克让避重就轻的加入讨董联盟,左右逢源的想法,很和齐凌云的胃口,所以夸了他一句‘鸡贼’,这个词齐凌云一般不轻易夸别人……只给自己人使用!

    但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今天的齐凌云不能给齐克让点赞。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齐凌云是从后世来的,对这次联合讨董的所带来的效益很清楚……

    无论古代或是现代,效益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经济效益,另一种叫做社会效益。

    齐克让怕有无畏的损失,他只看到了经济效益,但他并没有看到社会效益,历史上的朱温、李辉、王重荣、王重盈、杨行密、刘仁恭等很多人,通过这次讨伐李可用的行动,都名扬天下,

    特别是在地方道州,取得了众多拥皇门阀世家的支持,在此后的军阀扩充行动中,各个实力突飞猛进。

    或许这些结果是这些诸侯自己都没有想的到,完全就是无意插柳柳成荫。

    所以说,有时候一味的保存实力也并不是完全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