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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台上,曹叡的癫狂嘶吼与挣扎,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全场。台下万千观礼者哗然惊惧,台上百官侍卫目瞪口呆,外围戒备的军士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而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快!制住他!”赵云怒吼,须发戟张,一步跨到御座前,与陈砥一左一右,试图按住状若疯虎的曹叡。几名亲卫也扑上来帮忙。
然而,此刻的曹叡仿佛被恶鬼附身,力大无穷,双目赤红,口中发出非人的嗬嗬声,涕泪横流,冠冕早已甩落,发髻散乱,礼服被扯得七零八落。他手脚并用,疯狂踢打撕咬着任何靠近的人,口中语无伦次地嘶喊:“父皇!母后!别丢下叡儿!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逼我!司马懿!郭氏!还有你们!你们这些逆贼!都想害朕!”
“关闭传声装置!立刻!”陈砥一边奋力按住曹叡一条胳膊,一边对身后嘶声下令。他知道,曹叡这些疯言疯语,通过装置传出去,每一句都是对吴国“奉天子”战略的致命打击!
技术人员慌忙操作,但慌乱之中,装置似乎出了些故障,曹叡断续的嘶吼和台下巨大的喧哗声,依旧隐隐传开。
“公子!醒醒!你魇住了!”阚泽也扑上来,用力掐曹叡的人中,试图唤醒他,但毫无作用。
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祭台边缘,靠近山林方向的守卫线,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扰动。一个原本肃立如雕塑的普通士卒,手指在腰间的刀柄上,以一种奇特的节奏轻轻叩击了三下。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在广场边缘、百姓看台那个先前做出“幽影”暗号的斗笠农夫身侧,另外几个看似普通百姓的汉子,猛地掀开罩在外面的粗布衣服,露出内里紧身的黑色劲装!他们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骤然暴起!
“诛杀国贼司马懿!迎回真天子!”
几声暴喝如惊雷炸响!五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冲向祭台方向!他们手中赫然擎出短弩、飞爪、短刃,目标直指——正在与曹叡纠缠的赵云、陈砥、阚泽等吴国高层!
“有刺客!保护将军!保护公子!”石阶下的守卫将领厉声狂吼,更多的士兵反应过来,长戟转向,弓弩上弦!
然而那五人身法诡异迅捷,配合默契,为首一人甩手便是三支连珠弩箭,成品字形射向赵云面门、咽喉、胸口!角度刁钻,势若奔雷!
赵云正全力制住曹叡,骤然遇袭,虽惊不乱,猛地一扯曹叡向侧后方,同时右手拔出佩剑,剑光如匹练般卷起!
“叮叮当!”两声脆响,两支弩箭被剑光磕飞,第三支却擦着他肩甲掠过,带起一溜火星!
与此同时,另外四人已分头扑向陈砥、阚泽及两名试图关闭传声装置的技术官员!其中一人抖手掷出数枚黑乎乎的弹丸,落地即爆,散发出刺鼻的浓烟,瞬间遮蔽了祭台一小片区域!
“烟中有毒!闭气!”陈砥厉喝,屏住呼吸,一手仍死死抓着曹叡,另一手已拔出佩刀,格开袭向面门的一柄淬毒短刃,火星四溅!
阚泽文士出身,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向后退去,却被一名刺客盯上,狞笑着挥刀劈来!
眼看阚泽就要血溅当场,斜刺里猛然撞来一道灰影!
是影乙!他不知何时已从台下混乱的人群中潜行至祭台附近,此刻如同鬼魅般出现,手中短刃精准地架开了劈向阚泽的刀锋,顺势一划,在那刺客手臂上拉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刺客惨叫着后退。
“阚先生快退!”乙低喝一声,将阚泽推向身后侍卫,自己则毫不停留,返身扑向另一名正与陈砥缠斗的刺客,与其战在一处。
祭台最高层,瞬间成了刀光剑影、毒烟弥漫的修罗场!五名刺客皆是死士,武功高强,悍不畏死,以命搏命,一时间竟将赵云、陈砥、乙等数人缠住!而曹叡依旧在癫狂挣扎,成了最大的累赘和变数!
台下彻底大乱!百姓惊恐尖叫,四散奔逃,推搡踩踏,场面失控!观礼的官员士绅也乱作一团,有的趴伏在地,有的仓皇后退,有的则目瞪口呆地看着高台上那惊心动魄的厮杀。
“列阵!驱散人群!封锁广场!弓弩手准备,无令不得放箭,以免误伤!”石敢早已率轻骑从外围驰入广场边缘,见状立刻大声下令,试图控制混乱局面。苏飞的山地营也从山林中现身,占据制高点,张弓搭箭,严密监控。
然而,混乱一旦产生,便如决堤洪水,难以瞬间遏制。更麻烦的是,祭台上的厮杀胜负未分,曹叡的安危悬于一线!
赵云心中焦灼无比。他看出这些刺客武功路数混杂,既有军中搏杀术,又有江湖阴狠招式,显然是精心训练的死士,目标明确,就是制造最大混乱,并趁乱刺杀吴国要员、甚至可能直接杀掉曹叡,彻底毁掉这次大典!而且,他们出现的时机,恰好是曹叡“发疯”、全场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配合得天衣无缝!这绝不仅仅是司马懿“影队”的手笔,背后定有更深的谋划!
他必须尽快解决战斗,控制住曹叡,稳定局面!
“陈砥!乙!先护住曹叡!”赵云一剑逼退面前刺客,向陈砥和乙吼道。他自己则剑势陡然一变,不再防守,而是如同狂风暴雨般向围攻他的两名刺客攻去!剑光霍霍,寒气逼人,瞬间将两人笼罩!
陈砥闻声,立刻与乙靠拢,两人一左一右,死死将依旧癫狂挣扎的曹叡护在中间,背靠背,抵挡着剩余刺客的攻击。曹叡的挣扎给他们的防御带来了极大困难,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刺客趁虚而入。
“陛下!陛下!看着我!”乙一边格挡刺客的攻击,一边在曹叡耳边低吼,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混乱的力度,“是乙!甲首领让臣护着你!黑水崖的风往南吹!”
这句“幽影”内部最高级别的唤醒密语,如同惊雷般劈入曹叡混乱狂躁的意识深处!
癫狂的嘶吼声戛然而止!曹叡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赤红涣散的眼瞳中,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挣扎着闪过,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和混乱淹没。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但这一瞬间的停滞,对乙和陈砥来说已经足够!两人压力骤减,配合更加默契,刀光短刃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竟将两名刺客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名最初在祭台边缘叩击刀柄示警的“守卫”,眼中厉色一闪,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黝黝的圆筒,对准了被乙和陈砥护在中间、暂时僵立的曹叡!
“诛杀伪帝!以正视听!”他嘶声咆哮,扣动了扳机!
“咻——!”一道乌光带着凄厉的尖啸,如同毒蛇般射向曹叡的咽喉!那赫然是军中禁用的强力机弩“破甲锥”,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威力足以洞穿重甲!
“公子小心!”陈砥眼角瞥见乌光,肝胆俱裂,想也不想,猛地将曹叡向旁边一推!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
陈砥身体剧震,踉跄一步,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左肩胛处,赫然多了一个血洞,乌黑的弩矢透体而过,带出一蓬血雨!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但他咬紧牙关,愣是未哼一声,右手刀依旧死死握紧,挡在曹叡身前!
“少主!” “陈将军!” 惊呼声四起!
“找死!”赵云目眦欲裂,狂怒之下,剑光如银河倒泻,瞬间将面前一名刺客连人带刀劈成两半!另一名刺客也被他一脚踹中胸口,吐血倒飞出去,撞在香案上,生死不知。
乙也红了眼,短刃如同附骨之疽,缠住最后一名刺客,三招之内便割断了其咽喉。
祭台上的厮杀,在电光石火间,以刺客全灭、陈砥重伤告终。然而,付出的代价惨重无比。
陈砥脸色惨白如纸,鲜血染红了半边甲胄,身体摇摇欲坠,被抢上前来的亲卫扶住。阚泽惊魂未定,看着眼前惨状,浑身发抖。赵云迅速扫视全场,确认没有其他潜伏刺客,立刻下令:“快!送陈将军下去医治!封锁全场,严查每一个角落!凡有可疑,格杀勿论!”
他随即看向被乙紧紧扶住、依旧眼神涣散、身体不住颤抖的曹叡,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怀疑、愤怒、无奈、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今天这场变故,源头便是曹叡的突然“发疯”。这“疯”,是真的旧疾突发,受人药物所害,还是……另有隐情?
此刻显然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收拾残局,将这场荒诞而血腥的闹剧的影响降到最低。
“将……曹公子先带往暂歇帷帐,严加看护!传医官!检查其饮食用具!”赵云沉声下令,“阚泽,你去安抚台下官员百姓,就说有魏国细作混入,试图行刺破坏,已被诛灭!陈将军为护驾受伤!大典……暂缓!”
阚泽勉强镇定心神,领命而去。
乙扶着意识不清的曹叡,在数名赵云亲信侍卫的“护送”下,走向祭台后方那处预备好的“暂歇帷帐”。他低着头,眼角余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祭台、受伤的陈砥、以及赵云凝重无比的脸,心中同样翻腾着惊涛骇浪。
陛下的“疯”,半真半假。那杯茶绝对有问题,引发了陛下旧疾和心魔。但陛下最后那一瞬间的僵直,以及此刻虽然涣散却不再癫狂嘶吼的状态……难道陛下是在借着药力,试图掩饰什么?或者……是在等待什么?
他想起了陛下传递出来的地图,想起了那个“暂歇帷帐”的位置。
难道……陛下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里?
乙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面。而他,必须护着陛下,在这绝境中,寻得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祭台上下,混乱渐止,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硝烟味和恐慌情绪,却久久不散。阳光依旧炽烈,照耀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刺杀与癫狂闹剧的土地。
端阳大典,以一种谁都未曾预料到的、惨烈而荒诞的方式,戛然而止。吴国“奉天子”的华丽外袍,被撕开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而暗处的棋手,似乎还远未到收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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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后方,暂歇帷帐。
说是帷帐,实则是一座临时搭建的、颇为宽敞坚固的木结构棚屋,内外以厚重的帷幕遮蔽,既可作为典礼间隙的休息处,也具有一定的防护功能。此刻,这里已被赵云派来的精锐亲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气氛肃杀。
帐内,曹叡被安置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榻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身体仍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脸色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冷汗。两名随行的吴国医官正在为他诊脉、施针,眉头紧皱。
乙守在榻边,寸步不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帐内每一个角落和进出的人员。他肩头在方才的混战中也被划了一刀,草草包扎着,但此刻全然顾不上了。
帐帘掀开,赵云大步走了进来,甲胄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脸色铁青。他先看了一眼榻上的曹叡,沉声问医官:“情况如何?”
一名年长的医官起身,恭敬而忧虑地答道:“回赵将军,公子脉象浮滑紊乱,时急时缓,似受极大惊吓刺激,又似有外邪入侵,引发旧疾。观其瞳散神昏,冷汗不止,确为癔症急性发作之象。方才已施针镇定,但能否清醒,何时清醒,难以预料。需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外邪入侵?”赵云眼神锐利如刀,“可能是什么?饮食?熏香?还是……”
医官迟疑道:“公子发病前曾饮参茶,茶盏已碎,残留物正在检验。帐内熏香也已取样。然……若真是极高明的手段,寻常检验未必能立刻查出。”
赵云点点头,不再追问医官,转而看向乙,目光如电:“乙护卫,公子发病前,可有何异状?那奉茶的内侍,你可认得?”
乙单膝跪地,垂首道:“回将军,公子发病突然,之前并无明显异状。那奉茶内侍……面生,当时帐内人多忙乱,臣未及细看,他便已不见踪影。是臣失职,护卫不力,请将军责罚!”他语气沉痛自责,滴水不漏。
赵云盯着他看了几秒,缓缓道:“你护卫公子,击退刺客,有功。但此事蹊跷,必须彻查。在查明真相之前,你与公子,皆需留在此处,不得随意走动。帐外自有护卫,一应饮食医药,皆需经查验方可送入。”
“臣明白!谢将军!”乙低头应道,心中却是一凛。这是软禁了。赵云显然并未完全相信曹叡只是“旧疾突发”,更未完全信任他。
赵云又对医官吩咐了几句,命令务必保住曹叡性命,使其尽快清醒,然后便转身出了帷帐。外面传来他低沉而严厉的布置任务的声音,显然在处理善后和追查事宜。
帐内恢复了安静,只有曹叡粗重而不均匀的呼吸声。两名医官在一旁低声商议着药方,一名内侍在角落煎药。
乙跪在榻边,轻轻握住曹叡冰凉的手,指尖在他掌心以极其细微的幅度,划了一个“幽影”的联络暗号。
曹叡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乙心中稍定。陛下并非完全失去意识!他是在伪装?还是在与药力抗衡?
时间一点点流逝。帐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端阳之日,在血腥与混乱中走向黄昏。祭台那边的喧哗似乎已经平息,但紧张的气氛依旧弥漫。不时有将领前来向赵云禀报,声音压得很低,但乙内力精深,隐约能听到一些片段:
“……刺客尸体查验,身上有魏军‘影队’标记,但武功路数杂乱,疑有他人参与……”
“……奉茶内侍踪迹全无,似已趁乱遁走……”
“……陈砥将军伤势稳定,但失血过多,需静养……”
“……宛城城内戒严,正在全城大索……”
“……卧龙岗周边山林,发现可疑踪迹,苏飞将军已率部追剿……”
“……建业方面已得急报,吴公震怒,庞令君、徐中书正紧急商议对策……”
每一句,都让乙的心往下沉一分。司马懿的计划狠毒而周密,不仅毁了典礼,重伤了陈砥,还让曹叡彻底“疯”了,更留下了无数疑点,足以让吴国内部产生猜忌,让天下人对曹叡和吴国的“合作”产生极大质疑。而吴国必然要全力追查,他乙和陛下,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和调查对象。
陛下之前传递地图,示意“暂歇帷帐”……难道陛下早就料到会有此变?想在这里做些什么?
可此处被重兵围困,如同铁笼,又能做什么?
就在乙心念电转之际,榻上的曹叡,忽然极其轻微地咳嗽了一声。
乙立刻抬头看去,只见曹叡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依旧涣散迷茫,但比之前多了几分焦距。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公子,您醒了?”乙连忙俯身,挡住医官可能投来的视线,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曹叡的目光与乙对上,那一瞬间,乙分明看到,那涣散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其锐利、清醒、甚至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那不是疯子的眼神!
“水……”曹叡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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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连忙取过旁边温着的清水,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
喝过水,曹叡似乎恢复了些气力,眼神依旧“迷茫”地扫视着帐内,最后落在乙脸上,声音微弱断续:“乙……朕……朕方才……做了噩梦……好多血……好多人……”
“公子莫怕,梦魇而已,已经过去了。”乙温声安慰,握着曹叡的手,却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在他掌心飞快地划了几个字!
“帐……后……隙……夜……子……”
帐后?缝隙?夜?子时?
乙心中剧震!陛下果然早有谋划!这暂歇帷帐后方,莫非有暗道或者薄弱之处?陛下想让他今夜子时,从这里带他逃走?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外面层层重兵,就算有缝隙,又如何能无声无息突破?就算突破了,外面还有石敢的游骑、苏飞的山地营、以及整个荆北的天罗地网!能逃到哪里去?
然而,曹叡的眼神死死盯着他,那里面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绝望中的最后疯狂。
乙明白了。陛下不是不知道成功的渺茫。但他宁愿死在逃亡的路上,也不愿再作为一具行尸走肉、一个政治玩偶,活在吴国或任何人的掌控之下。
这是帝王的骄傲,也是穷途末路者最后的反击。
乙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在曹叡掌心回划了一个字。
“诺。”
曹叡眼中那一丝锐利的光芒熄灭了,重新变得涣散而疲惫,他闭上眼睛,仿佛又陷入了昏睡。
乙松开了手,退回原位,面色如常,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今夜子时。只有几个时辰了。
他必须立刻想办法,在不引起外面守卫注意的情况下,探查清楚这帷帐后方的情况,找到陛下所说的“缝隙”,并制定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成功可能的逃亡计划。
同时,他还必须提防可能存在的其他危险——司马懿的暗棋或许不止一步,吴国的追查也随时可能找到他们头上。
他看了一眼帐外晃动的人影和闪烁的火光,又看了一眼榻上仿佛沉睡的曹叡。
今夜,要么君臣共赴黄泉,要么……闯出一条血路,于绝境中,求得一线微乎其微的生机。
端阳的夜幕,终于完全降临。卧龙岗在经历白日的喧嚣与血腥后,陷入了另一种更为压抑的寂静。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山林中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交织成一片肃杀的前奏。
而风暴的中心,那座被重兵围困的暂歇帷帐内,一场更为隐秘、更为致命的博弈,已然在黑暗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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