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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万里
    “说起来,”忽然问道,“医师与宁家是什么渊源?”

    “是我与宁夫人的一些旧交情。”娓娓叙之。

    当年师门遭祸,他还是个不入流的外门弟子,幸而得免。

    独自流落于外时四处习医,颇有几分艰难。待后来有了成就,又在当时的盛京医会上展露锋芒,这才渐渐得势。

    至于后来,便是与北乔等并称当世五大神医,成为全世有名有姓的人物。

    而宁夫人,是曾偶然于潦倒时帮过他,如今也算是承恩情尽点心。

    “原来如此。”左箫道,这番看来宁家主之事与他也无可说的,就只留心走路。

    此事从长计议不知道再往几时去,却也无法。

    半刻后,感知着寻踪蝶的状态,“应当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就可找到巢穴了。”

    她拢拢袍袖:“甚好。只是到时如何对付?”

    “我还正要问左家主呢,要将它如何处置。”姜若德讶然。

    左箫挑眉:“先前我以为凭医师的性子,合该才是你打算留它,却不想——”她淡淡的笑,“如此我只管安心处理了。”

    这下轮到神医二度茫然:“不曾料左家主竟无彼之想法。”真是出乎意料。

    “我虽于世有所图谋,也不自诩德高,但这类阴险无道之物,还是让它见鬼的好。”

    言语间自有豪傥正气在。

    盯着她看了一阵,竟拱手一礼,“老朽小人了。”

    “前辈不必如此,”转身还礼,“您亦树德有方。”

    二人想法等同,生分疏离更消了些。

    如此便寻到一棵古树下,姜若德抬头,指着树冠:“在上面。”

    隔着枝杈,目力所不能见。后面人走上前来道:“二位大人请稍退,让我等来捕它。”

    吩咐说:“小心些不要叫它咬上。”

    “大人放心。”

    左箫与他后行几丈。

    那人周身灵力涌动,双手一抻,灵力若网状将树冠围起来,向内缩去。

    潜于其中的灵物显然感受到了危险,在枝叶间窜起来,却被倐然紧缩的灵力密密网住,动弹不得。

    网聚成团,落回到他手上。

    灵力散开将手护住,扼住颌与七寸,使其伤不得人。扭头唤:“大人。”

    姜若德上前,喜道:“甚好,带回去吧。”

    “是。”另一个驭兽师递过专用的容兽袋,将它纳进去。

    几人回返而行。

    途中左箫帮着顺道收尽他挂记的药材,面上端是快活神气。

    到了地方,姜若德径直带上袋子进屋去救人。

    她待在院中,请那二人坐下。

    略一推辞倒也依言,只管吃暗卫奉上的茶。

    大约过去二刻,推开屋门出来,道:“成了。”

    “辛苦医师。”左箫唤暗卫进去照料。

    见他把容兽袋放在桌上,也端起茶盏。冲那望眼,问:“如何?”

    “还没及处置呢。”两口饮尽搁下杯子,拿袋子与她。

    左箫打开袋子,依样控住它看。

    蛇身细弱,不过小指粗,两尺余长。通体都是细小白鳞,眼中迷茫惧怖。

    “还是个崽儿。”她低声道,置回袋中。出神不知想了会什么,竟对姜若德道:“把这血脉去除,由它活着可否?”

    虽稍感讶异,旋即说:“自是可行。”立取金针来,自它眉心处除去血脉,“好了。”

    她点点头,扬手用灵力一送,将它传回山中。

    歇过半个时辰,告辞道:“我去这边的医馆看看,换些药材。”

    “请便。”说着起身相送。临分手时,约好两日后一同回盛京。

    “不想杀伐果断之名在外,竟对它网开一面。”走得远了,姜若德自己咕叨起来。

    若是她听见,许会告诉他灵物与人不同。

    人心难测,所以不轻留任何后手。

    但灵物不一样,况这种未开化的。

    非做善事,而可以算做闲事——左箫总自称多管闲事,也常无动于衷。

    颇为随性。

    盛京。

    “我好了。”杜迁站在池边束着衣服,对立在一边的左五左七道。

    疗养终于结束。

    其实没用多久,是他自己心里急不可耐。

    也曾想过直接去找主子,一是碍于命令,二是有阵法挡着。

    二人对视一眼,终于抬手撤去禁制,躬身行礼,“统领恕罪。”

    不理他们,拨开帷帐从屏风后绕出,抱剑装束好,才说:“无事,都是主命在身。”

    见他要寻去,左五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开口:“主子最多三日就回来,统领你这一去都要花多长时间,这……”

    “瞬移与轻功并用,半天多可到。”

    左七急声劝阻:“这样灵力消耗过大,不可为!”

    “是、是啊,你若是状态不好地见、见主子,你你你自己想后果。”左五也忙说,不料结巴了。

    这是天生疴疾,左箫早年让北乔给他看过,后来平素无事,只要一急又会犯,却也无法。

    杜迁静默一瞬,盯着他:“你素与三小姐交好。”

    他眼神中有左箫的影子。

    “我我我,”左五有点慌,“啊对是的。”

    末了马上很怂地补了句:“怎、怎么了统领…”

    “身上有能解决这问题的药吧。”

    实在受不了这种压迫,抖着手递上一个丹盒。

    他缓和神色,拍拍可怜下属的肩,推开门掠走。

    身后左五冲同伙吐了吐舌头,超小声吐槽:“统领吓我。”

    左七耸肩,以示无话可说。

    杜迁调动灵力,在人烟与荒山间穿梭腾跃,快得只余残影。

    确是消耗很大,中途不得不减缓速度调息几次。

    心下虽是急切,倒也真不至傻到拼了命去,一半路程时果断吞下丹药。

    他知晓暗卫在各地的容身处,到了地方,直接用特有通讯唤出个素州暗卫。

    人家不认识他,却认统领腰牌。当即单膝点地:“编外暗卫朱苍见过统领。”

    杜迁让他起来,“主子在何地?”

    如实道:“于城中用膳。”

    “带路。”

    一层正中的戏台上,清伶舞起水袖,咿咿呀呀地唱。

    左箫正在楼上雅间,胳膊搭在窗台上半撑着身子,执盏浅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