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锦袍身高伟岸的男人提着一盏灯走在廊下,心情愉悦的哼着歌。
阮鱼看了眼四周无人后便偷偷跟了过去,男人走到一半突然停下猛的回头,阮鱼也迅速的躲到房子后面,再回过神来看去人便不见了。
真是狡猾。
阮鱼跃上树梢放宽视野在树上窜过去,一队巡逻兵看了过来,阮鱼便不动了。
跃上屋顶后,阮鱼在一处轩榭前看见了那个男人,男人照样环顾了一眼四周后才蹲到了一处墙前,手在上面乱按了几下,旁边的墙突然裂开,变成一道门,男人便看着外面倒退着进去了。
阮鱼再次暗骂道:“真是太狡猾了!”
墙恢复原样后,阮鱼走了过去,手也胡乱按了几下,但墙没什么反应。
她是没辙了。
阮鱼看着夜空,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阮鱼离开了这处地方,去其他的院子里转。
一处院子前,一个衣衫凌乱不堪的少年露出一脖子的吻痕,胸前也有,但他混不在意也不去遮挡,拿着一条白绫挂在了树上。
垂着眼眸搬过来椅子,踩了上去,将白绫连在一起打结,将头套了进去一脚踢开椅子。
人悬挂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一把匕首飞了过去割断了白绫,少年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咳嗽声醒了过来。
慢慢爬了起来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白绫,空洞的眼里睫毛扑闪了几下视线模糊,滚烫得泪落在了手背上,少年将头埋在膝盖里。
趴在墙上的阮鱼拧了下眉准备离开,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觉得你是在救我吗?”
阮鱼叹了口气跳进了院子里,明目张胆的扫了眼四周,坐在了石桌上,脚踩在石凳上。
“我也不想救你,可我遇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也只能自认倒霉碰巧被我遇上了。”
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你要实在想死,那就改天吧,明天或者天亮了我不在的时候。”
少年苦笑一声,月光下身形削瘦,面容苍白,但依旧不难看出是张漂亮的脸。
“你想做什么?杀了武七爷吗?我可以帮你。”少年一双好看的眼睛含恨看了过来。
阮鱼冷笑一声,道:“要杀你自己杀,我可跟武七爷无仇,我只是来找人的。”
“找人?我知道武七爷藏着一个人,武七爷每次去见这个人都很小心,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我也是有次晚上睡不着出去在轩榭里逛的时候看见的,还差点被发现。”
阮鱼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武七爷具她所知,应该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少年。
梅姨……
梅姨都四十多岁了,又是女人,武七爷应该看不上吧。
那被藏起来的肯定不是梅姨……吧?
其实也有可能是梅姨,或许无意间听到了梅姨说什么,故而将人关了起来,不然如果是少年的话,也不至于关起来吧。
看面前这人在院子里,比起关起来还挺自由的。
“我看见了,但好像需要按什么才可以进去。”
少年一脸懵的的看了过来,道:“可上次我看见他只是用脚踩了一下旁边的第一块石头,那道门就打开了,然后他就进去了。”
阮鱼再次暗骂一声狡猾。
原来乱按那几下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慢着,你先别走。”少年拦住阮鱼。
阮鱼挑眉看着他,她一个人在这武府里是可以自由穿梭,小心一点就基本上没事,但是要带一个不会武的人离开这里可就有点为难她了。
也不是做不到,就是麻烦,而且有危险。
“我告诉你你想要的消息,作为交换,你给我一把刀,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来过。”少年朝她伸出手。
阮鱼松开了眉,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刀,不舍的抚摸了下刀柄,然后扔给了少年。
这是父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勾了一下,她还记得因为送匕首给她,父亲被母亲狠狠数落了一通,然后冷落了几天,最后还是父亲苦着脸让她去母亲面前美言几句母亲才开始搭理他的。
“我劝你一句,你刚才已经体验过一次死亡了,就当从前的自己已经死了,以后别再轻易寻死,不是每次都能遇见我这种人的,你要知道。”
“这世上有很多人想活着都不能,有些人尽管每日起早贪黑,负伤都要下地干活,纵然万般辛苦他们都想活着,都想看着明日的太阳升起。”
“你现在所拥有的,是很多人奢求的。”
“你不要只看到自己痛苦失去的,看看你拥有的,看看你能做的事其实还有很多。”
“人生不过数十年,在这人世间里,人最大的痛苦和束缚就是自己的内心,你走不出自己的内心,走到哪里都是牢狱。”
“除了生病和肉体上的伤痛是真实的,也是可以恢复治愈的,其他的痛苦绝望都是自己强压给自己的。”
少年低头哽咽道:“为什么要劝我?我这种肮脏的人死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大概是因为看见你想到了身边一些离开的人吧,”阮鱼耸肩道:“大概是因为我觉得美好的东西都应该存在吧。”
美好的东西。
少年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冷风搜搜的在耳边刮过,阮鱼再次来到那座墙前,一脚踩向了石头,墙果然打开了。
走进过道里,台阶向下伸延,身后的门便关上了,过道两边点着蜡烛,阮鱼走在过道里心扑通扑通的跳。
其实她应该明天再来的。
这过道也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要是迎面撞上出来的武七老爷那可就糟了,只能动武了。
走到过道尽头是一扇门,阮鱼深呼吸一口打开了门,视线变得敞亮,视野也变得开阔,门里面连着门槛铺满了琉璃砖,四周堆满了装满打开的箱子。
十丈高的顶空几块红色轻盈的幔帐吹落下来,四周墙壁上大大小小镶刻着夜明珠,中间一个特别显眼的金色大囚笼里,一身白衣的少年坐在笼子中间,笼子地面铺面了陨落绸缎,笼子上也镶刻着碎碎的宝石。
少年怀里抱着白色毛茸茸的猫儿,赤足站了起来看了过来,长发垂腰,露出娇美绚丽的脸,随着走动拉动脚踝上的铁链。
少年的脸精致五官分明,菱角分明,眼若朗星眉目如画,嘴角噙笑让人如沐春风,干净的像谪仙一般。
阮鱼却是心凉了半截。
武七爷呢?
一股风朝自己耳边袭来,阮鱼措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人踉跄往前栽去。
古人诚不欺我,美色误人。哦不,金钱蒙蔽人双眼。
头上传来剧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身后也传来了门锁上的声音,阮鱼稳住脚步接住了男人袭来的木棍。
好家伙。
这是金丝楠木。
“大胆贼人,还不受死!”武七爷暴喝一声,手脚笨拙的再度攻击来。
阮鱼疼的脾气也上来了,一脚踹在了武七爷的双腿之间,后者面色铁青的捂住自己的裤裆跪了下来。
阮鱼取下自己的竹簪一把插进武七爷的后脖子里,一声惨叫后便被阮鱼一脚踹倒在地上。
少年视线里仿佛看到了一位红衣的姑娘取下自己的蝴蝶簪扎向了一个男人的脖子里。
他恍惚了神。
“公子是何人?”囚笼里的少年摸了摸怀里的猫儿说道。
“反正不是来救你的。”阮鱼盘腿坐下,撕开身边张着嘴倒在地上瞪着眼一动不动的武七爷的衣角,利落的缠住了头,头发散落在身后。
阮鱼摸了摸衣料,然后拔出自己的竹簪塞进了袖子里,打量着四周。
她可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穷了。
感情老天爷发给她的钱都跑到这里来了。
阮鱼一边啧啧赞叹着这满地的金银珠宝,一边围着四周转圈圈打量。
一箱宝石后面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无视吓了一跳的阮鱼径直走到囚笼面前,单膝下跪道:“公子,出来吧。”
少年人打开了锁走了出来,小姑娘忙递给了他一双鞋。
厉害。
有钥匙还被困在里面。
阮鱼一脸嫌弃的扭开头,不去看两人。
少年似乎看出阮鱼的想法,解释道:“这笼子是只有一把钥匙,在武七爷身上,一次偶然被我拿了,笼子也就只能我出去,他进不来。”
“我就是趁他不在出去了,不会武也逃不出这座王府。”
“那小姑娘会武吧?”
小姑娘一脸的气哼哼。
“……哈哈。”少年笑道,“喜珠她找不到入口,这也是盯了武七爷半月有余才知道怎么进来的。”
“还是公子聪明。”
阮鱼走了出去,两人跟着在后面。
小姑娘气鼓鼓道:“喂!你这人怎么能走在我家公子前面?”
阮鱼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