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远没敢上来就干,他说明天到县城去看看。
改革刚开放的时候,除了那些胆子特别大的人,普通人做做买卖还是有很多敬畏的心里。
齐天远大概对杨帆这种嘴上没毛的小青年信心不足,不见兔子不准备撒鹰。
他这样做也没毛病,不了解清楚怎么能贸然做出决定。
一只鸡那也是两块多的成本呢,十只鸡就是二十块,这并不是一笔小钱。
杨帆和齐天远商定在客运站见,不见不散。
炮台村到三架山下午一点半还有一班客车,票价一块钱。
杨帆和北四队的同学就是坐这班客车回了家。
儿子一个月没回来,做母亲的自然嘘寒问暖。
父亲要四点多才能回来,此时还在回家的客车上。
杨成杰这一个月的买卖做的,虽然没有开疆扩土,但也守住了儿子打下的基业,每天都有三四十块钱的收入。
母亲偷偷告诉杨帆,他们已经攒下一千块钱了,留着给他娶媳妇。
杨帆心里这个好笑,他需要家里攒钱娶媳妇吗?
姐姐杨玲似乎真的放下了葛国辉,脸色健康神情自然。
“你现在心里还想哪个人吗?”
杨玲停顿了一下,摇摇头。
“姐!听我一句话,别急着找对象,过两年再找也来得及,万一将来咱家搬迁回姥姥家那里,你岂不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杨帆的这个建议让杨玲有些惊讶:“咱家将来还能搬迁走?”
“我感觉很有可能,姥爷家那边有个姨姥家大舅好像当了个有实权的官,说不定过两年就能把咱家弄到辽南去。”
如果杨帆没记错,明年夏天姥姥会得一场大病,辽南那边连电报都拍过来了。
母亲回家的时候和这个姨姥家的大舅见面,确定了把杨帆全家搬迁回辽南的计划。
不过八十年代中期异地搬迁是个相当麻烦的事情,一共拖了两年多,到八九年的时候事情才办成。
父亲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饭。
杨帆在饭桌上问起了白连钢的生意。
“干的不错,这一个多月下来,他现在一天最少做三十只烧鸡了,一天收入五六十。”
闻听白连钢干得不错,杨帆也就放心了。
“明天我去他那里看看,鱼我就去送吧,您在家休息一天。”
第二天早晨,杨帆六点到车站,马长河和吴德虎已经把鱼送来了,霍文燕老子也用推车送来了八百个鸡蛋。
握草!这买卖越做越大了。
霍文燕也吵着要去县城,他老子心疼那来回两块四的路费不让她去,但是没什么卵用,霍文燕还是死皮赖脸地爬上了客车。
“哎呀!这不是小杨吗?有日子没见到你了!”郭师傅和杨帆打招呼。
杨帆把准备好的烟扔过去。
“这不月底放假了吗!”
四十分钟左右车过东阳三队,张娟打扮的像个交际花一样在车站等车。
“霍文燕!你怎么也在车上?”
张娟和霍文燕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显然认识。
霍文燕这货交际还是挺厉害,整个一个虎超超的小虎队。
这两个喇叭凑到一起,这一道就别指望耳朵能闲着。
“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哪来那么多废话?”杨帆被吵烦了。
“我们是朋友,说几句话多正常?”
“朋友?你们认识才几天就朋友了?检验朋友的标准,就是看两个人能否凑在一起说别人的坏话,你们达到那种程度没有?”
“你这肚子里怎么那么多扯犊子的玩意儿?文燕!咱们唠咱们的别理他。”
不理就不理,老子才不稀罕呢。
又过了半个小时,客车到了客运站。
白连钢已经骑着三轮早早等候了。
“白哥!一个月不见,我发现你好像胖了。”
“拉倒吧!你这眼神有问题,我不但没胖反倒掉了两三斤称。”
那是忙活的。
一天到晚的忙活能不瘦吗!
“我听我父亲说你的生意现在发展的不错?”
一说起这个白连钢脸上堆满笑容。
“现在已经不止我自己卖了,市场里有个小贩也从我这里拿鸡卖,我一天给他十只鸡,他一只赚五毛钱。”
这都有来批发的了!
“挺好挺好!”
售票员小柳和司机老郭帮着把车上的货卸到了三轮车里。
“啊!你还真做买卖呀?”张娟看着车上的鱼和鸡蛋,这回相信杨帆是真的做买卖。
“白哥!我给你找了个合作伙伴,以后你就能轻快多了,就是这人呢?”
杨帆东张西望半天,最后在客运站候车室里把齐天远找出来了。
三男两女从客运站出来往街里走。
走路的过程中,杨帆把齐天远介绍给白连钢。
“白哥!你又是熏鸡又是买鸡的太忙活人了,我给你找了一个专门收鸡的人,以后他从农村给你收鸡按照市场价送给你,你轻快点,他也赚点小钱,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我天天上午到市场买鸡手忙脚乱的,有人专门给我送鸡,我就可以在家安心地熏鸡了,这样一天还能多熏一些出来,其实还有人想要从我这里拿鸡卖,我没给,再给我自己都没有的卖了。”
这是奔着加工厂的方向去了。
“适当的你可以涨涨价,三斤左右的你还卖四块,四五斤的你可以卖五块,或者剁开卖三块钱一半儿。”
白连钢咔吧咔吧眼睛:“好像很有道理的呀!”
“如果有专人给你送鸡,你一天能要多少?”
“最少不能少于三十只鸡,不超过五十只我觉得我能消化下去。”
“齐叔!你听到了吧,你一只鸡挣五毛钱,一天最低也能收入十元,要是收四五斤的鸡,赚的钱还多。”
这回齐天远是动心了。
他一年连小麦带大豆二百多亩地,也不过才挣两千多块钱,还得看老天眼色。
这个多好,简直是旱涝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