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博士站在高塔实验室上，通过透明的玻璃注视着脚下的实验中心。

    这里没有具体的代号，准确的说这颗星球是组织在无意中发现，远离星际航道的星球。经过多年改造，这里如今成为组织的一个重要分部，数得上号的基地之一，也是以他为首的实验室。

    安全性不必多说，周围围绕着高轨道炮台、太空停泊港。以及全副武装的重型舰队。行星表面则有陆战队和舰队的特别军事训练场以及预备军官学校，地下设施和地而之间是三百米厚的坚硬的钢板和混凝土，他现在所处的地方足以承受一颗八千万吨级核弹的直接打击。

    可是，史密斯依然感到心烦意乱，有股道不出的强烈危机感让他感到焦躁。

    最让他烦躁的是，他至始至终无法确定这种不安感从何而来。

    “我必须做点什么！进度要加快！”

    史密斯十分信任自己的直觉，哪怕别人拿着证据给他，他也未必相信。

    事实确实如此，尽管组织依然对他信赖有加，但史密斯隐隐感觉他受到冷漠，资源的重心在朝其他地方倾斜。

    一切数据都很正常，直觉却告诉他，隐藏在数据下有着看不见的阴谋。

    “组织是不信任我了？还是觉得用完我之后可以随意丢弃？”

    打开一个计划书，史密斯博士毫不犹豫解封，下达了一道指令。

    “在成功的道路上，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计划书上，赫然出现的是“蚩尤计划”。

    一幅画面出现，上面出现了一长串头像以及名单，其中一部分人被打上了一个红色的打叉，头像灰暗，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没时间，我才不会选择一批少年来完成这个计划。他们幼稚以为使用选择性神经麻痹，完成指定性遗忘就可以了。这样做看起来的确删干净了他们的记忆，谁能保证丢失的记忆不会残存在大脑的其他部分里。”

    “实验就是要避免一切干扰因素，做到完美。必要的死亡率完全可以接受，哪怕新生儿的成功率不到10%，依然值得去尝试。”

    “罢了，只要这批实验体能给我完成接下来的计划，我就有足够的实力完善这个实验。”

    下午时分，实验室大门打开，弗格斯军士长走了进来。他身着黑色制服，胸口缀满金、银星勋章，可以看出他为组织作出的贡献有多大。

    他鬓角的短发有一抹灰白，他看上去既不高大也不孔武有力，外貌毫不突出，是战场上随处可见的那种类型。但他的步伐却很特别，很慢，仿佛是在半失重的环境中走路。

    他在史密斯博士面前停下，等待进一步指示。

    实验室下方大厅门打开，在二楼武装人员的监控下，一群年轻人走了进来。他们之中有男有女，肤色各异，勉强算得上的共同之处是他们都很健壮，紧身衣勾勒出他们完美的身躯。

    陈也在其中，他扫了眼周围，便计算出和他一同进来的少年有404人。他还注意到，在这里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专属编号。而像马库斯、多米尼克这样没有编号的人，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二楼的武装人员对他们十分警惕，端着武器瞄准这他们。天花板上有数架哨兵机枪启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看一切准备就绪，史密斯博士清了清噪子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虑，也感到迷茫。我只想告诉你们，不用害怕，这里是你们的家，你们属于这里。”

    “你们是组织精心培养出来的战士，你们的任务就是消灭任何胆敢阻碍组织前进的敌人。只要你们服从组织的命令，你们将会是战无不胜。任何敌人都将被你们踩在脚下。”

    史密斯博士的话感慨激昂，有不少人目光灼灼看着史密斯博士。

    “他的话让我感到共鸣，可我为什么觉得有些不舒服。”

    陈有些苦恼，他发现自己的记忆空白，对于史密斯博士所说的话，他无法做出判断，只能选择先接收。不断有人对他重复，要听从命令，可内心里有个声音在高速他，要破坏这一切。

    下方少年们的反应在史密斯博士的预料之中。

    “这些少年的认知成熟度在六岁左右，现在他们如同一张白纸，只要我不断在纸上涂写，他们短时间内会变成我想要的模样。”

    收回思绪，史密斯博士接着说：“你们诞生出来就是为了接受训练，然后去完成任务。你们会在我们培养下成为最优秀的人，你们会成为组织手里最锋利的匕首。”

    有些人眼里出现弥漫，有些人则出现了兴趣。

    “你们的同伴将会成为你们的家人。训练很辛苦，以后还有许多艰苦的事情等着你们，非常多。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通过这些考验。”

    嘴上说着昂扬激昂，史密斯知道这些话不过是虚伪的洗脑词，不可能所有人都能通过最后的考验。

    “他们中至少有一半人会被淘汰，最后能存活三分之一的人就不错了。”

    很早之前，他就从组织那拿到了死亡名额，虽然在他看来这个名额有些少。

    “我们的时间宝贵，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异议的事情上。”

    史密斯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同情。

    “我宣布，训练从现在开始！”

    史密斯转头对弗格斯说：“带他们去训练。”

    “遵命，长官。”他大声吼道，“全体解散！”

    在教官们催促下，少年们纷纷动身，整个过程井然有序。编号47号的陈跟着行动起来，目光却还停留在三楼的史密斯博士身上。

    看着这些表情坚毅的少年，史密斯觉得情况比预期稍稍好些。

    “别让他们闲着，免得去思考一些没用的事情。”

    所有少年都穿上统一的作战服。这些作战服完全一模一样，仅有的区别在于上面的编号。

    “47号……果然是我的编号。那么‘陈’应该就是我姓名。”

    “这里不是我的家……那我的家在哪？我又是谁？”

    抬头透过墙上的玻璃，陈注视着星空。

    “也许只有去更遥远的地方，我才能寻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