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知心人三个字,菩萨心头一颤,又是升起一种莫名情绪。
她心中不由暗道:“若此人真是某位准圣级别的存在的化身,他所领悟的大道之理,区区凡人又怎么能听懂呢?”
姜玄又道:“我不修道,也不拜佛,只是个弱冠男子,仙姑想要跟我探讨大道之理,实在是大煞风景。”
“那你想探讨些什么?”
姜玄满是惭愧的语气道:“我本来在长安城说书,听到有百姓讨论慈航斋很灵验,特地过来烧香祈愿,希望能找到一位红颜知己。”
“我觉得慈航道人听到了我的心声,刚刚祈愿完,就碰到了仙姑,实在是灵验。”
“但是……”姜玄失笑。
“我万万没想到,慈航道人安排给我的红颜知己,竟然是她道观里的弟子。”
“仙姑,你觉得这是不是慈航道人钦点的缘分,注定你我会在此一叙?”
“我觉得是,所以,你我之间谈论些修真炼道之事,实在是大煞风景,应该谈谈风花雪月。”
“这……”道姑感觉有些哑口无言。
她刚拜入佛祖座下时,曾和五方揭谛,十八罗汉,三千佛陀辩法,少有敌手。
但现在听到姜玄这“情真意切”的话语,明明感觉有强词夺理之嫌,却没有办法反驳。
道姑摇头,平静道:“贫道早已断绝七情六欲,一心敬奉慈航祖师,居士怕是误会了。”
这份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姜玄不由皱眉:“你修道多久了?”
“出生起,便是在这道观,十八年有余。”
姜玄微笑道:“那你从未感受过凡尘俗世,又何来的斩断七情六欲呢?我问问你,慈航斋香火鼎盛,来往香客络绎不绝,你可曾遇到让你心动的男子?”
道姑下意识摇头,她早看破红尘,在她眼中,男女并无差别,唯一的追求就是成就准圣。
心里这么想,但她一瞥见姜玄俊脸上的微笑,心头突然轻轻颤了下。
这是不是心动?
“诶,你怎么脸红了?”姜玄忽然开口,盯着她娇嫩的脸蛋。
“什么?”道姑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并未发现有任何异状,才发现被姜玄给诈唬了。
“哈哈!”姜玄大笑,揶揄道:“越是怕什么,就会越远离它,这是个很普通的道理,仙姑你看看,你根本就没有断绝七情六欲,而是没有感受过,故意远离。”
道姑也不生气,笑着问道:“那以居士所见,贫道该怎么做呢?”
姜玄道:“你要怎么做要问你自己,不过你如果不知道答案,不如听听我讲书,讲上几段凡人爱恨情仇的故事,相信仙姑能从中领悟些什么。”
“居士请讲。”
姜玄心中邪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相传东晋会稽郡上虞,有一名门望族祝家,祝家有一女,名为祝英台,祝英台生的聪慧美丽,不但会绣花剪凤,还喜欢读书写字。”
“十五六岁时,她想外出求学,但当时门第之风森严,女子不得入学读书,于是祝英台便和丫鬟想了个主意,女扮男装。”
梁山伯与祝英台,应该是姜玄前世第一个接触的爱情故事,印象非常地深刻。
寻常故事,哪能打动观世音菩萨。
但姜玄不一样,他口吐字句,有教化之力,而且已经给自己营造了一个绝世高人的形象。
所以道姑听得极为认真,偶尔插嘴两句,偶尔抿唇微笑。
故事的前期,是以祝英台为第一视角,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扮男装在全是男人的书院里读书,有许多的不便,也闹出了不少笑话。
道姑听得也被逗笑,这一刻,她已经不是佛门四大菩萨之一,只是个小小的道姑。
“转眼间,便是三年,祝英台突然接到家中书信,祝父染病卧床……”
“祝英台归家之心急切,却也舍不得心上人梁山伯。于是她找来了师娘,将一个玉扇坠交给师娘,托师娘做媒,等她走后,为她向梁山伯提亲……”
“祝英台启程回家时,梁山伯一定要送她,二人一路相依相随,宗师不愿意分手,祝英台心中早已迫不及待想向梁山伯表露爱慕之心,又不便直说,只好找机会启发梁山伯。”
“比如他们看到河里的一对白鹅,祝英台便以白鹅作诗,看到一对鸳鸯,就以鸳鸯作诗。”
“奈何梁山伯为人老实敦厚,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祝英台只好道,我家里有个九妹,跟我同胞出生,长得也和我一样,我来做媒,让你和九妹结为夫妻,你可愿意?”
“梁山伯本来便和祝英台交好,亲密无间,一听就答应下来了,两人才恋恋不舍分手。”
听到这里,道姑皱眉:“这梁山伯可真是个书呆子,可怜了祝英台。”
姜玄暗笑,这要是其他的时候,菩萨听到这种男女情爱的故事,一定会说:“爱恨情仇,七情六欲,乃是众生疾苦,唯有诚心向佛,才能度过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