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运挑了挑眉, 自家和秦家来往并不多,他点开邮件,一目十行浏览完后, 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从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抛开官方礼貌用语, 这封邮件简单讲明了两个主题:一是秦家主向许柏运本人发来贺词,祝贺他取得新的地位。二是秦家有意愿与许家进行商业合作, 以达互利共赢。
许柏运敏锐地发现了末尾落款名字是秦淮远, 秦淮远?那不是秦家的残废三少爷么?竟然是他最终掌权。
看来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许柏运饶有兴味的勾起唇角, 秦老爷子七十大寿那天发生的混乱, 他还印象深刻, 直觉告诉许柏运,这些跟秦淮远脱不了干系。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相反,许柏运还很欣赏秦淮远的这份心狠手辣。
对于秦家主动发出的这根友好的橄榄枝,许柏运愉快地接受了。
陆家和许家交情不错, 大年初三,许夫人携几个孩子上陆家拜年。
一进陆家, 几人就受到了陆夫人沈婉莹的热情招待。
两位夫人笑着寒暄了几句, 一同坐在沙发上, 互相聊天,谈论最近新出的珠宝首饰。
陆父则拍拍许柏运的肩膀,勉励道,“好孩子,最近做的不错。”
许柏运温雅而笑, “陆叔谬赞了。”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了正靠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陆尧城身上。
这人一如既往的散漫随意, 一只腿打横放在另一只腿上, 双手拿着手机,两个手肘压在沙发扶手上,几乎半仰躺在沙发里。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陆父经过的时候踢了踢他的腿,骂了一句,“小许来了,给我好好坐正!”
陆尧城盯着手机,只眼珠斜了斜,睨了那人模狗样的三好青年一眼,不明意味的冷笑了一声,“他来了关我什么事?”
依旧没有调整坐姿,说完这一句,陆尧城的目光就又回到了手机上,他嘴唇抿紧,眉眼压低,许柏运只看一眼,就知道陆尧城心情正不爽着。
陆尧城不爽,他就爽了。
许柏运唇角的笑容都隐隐扩大了一些,面对陆父的问题,他答的流畅且谦逊有礼。
陆父感叹一句,“要是尧城有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陆尧城本就强压着暴躁,听见这句,立马怼,“你喜欢,让他给你当儿子呗。”说完又补了一句,“你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喊你爹。”
“你这小兔崽子!非要气死你老子是不是?”陆父拍了他胳膊一掌,虽然嘴上在骂,但动作上却能看出父子之间的亲昵。
“我们家晨阳哦,最近都瘦了一圈……”
不远处沙发上,许夫人拉着许晨阳的手,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向沈婉莹倾诉。
许柏运唇角拉直,脸上的笑意变淡,“怎么,跟你男朋友闹别扭了吗?脾气这么暴躁。”
“男朋友?”
“男朋友!”
如平地一声雷,陆父和陆母沈婉莹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沈婉莹甚至不跟许夫人聊天了,立马坐到陆尧城身边,语气不满且八卦,“你不是和小许在……”
“咳!”陆父重重咳了一声,为了照顾许柏运的面子,他佯骂道,“这家伙我就知道不学好,跑电影学院半年就给我谈恋爱,你那学校都是什么人?不是图名就是图利!”
陆尧城的脸色渐渐至面无表情,他冷沉沉看向许柏运,许柏运轻蔑回看,那双丹凤眼中染上了些嘲讽的笑意,好像在说,你敢承认吗?
陆尧城嘴唇轻启,“图名?图利?他要真图这些我还乐意!”
沈婉莹挽住儿子胳膊,连连问,“这么说是真的了?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人?”
陆尧城烦躁的抽出胳膊,“你烦不烦?这有什么好问的?”
“怎么没有!”沈婉莹不满道,“要不是小许,我还不知道呢,你不知道现在有的人老喜欢搞些歪门邪道,心计又深,我这不是怕你被骗么?”
陆尧城不耐道,“我十九岁!不是九岁!你少管点我行不行?”
说完就嚯的起身,上楼去了。
陆父劝道,“你少说他两句。”
沈婉莹才不理他,拉着许柏运坐在一边,“小许,你跟我说说,他的男朋友什么样?”
许柏运淡淡笑道,“其实我也只见过一面,长得非常好看。”
陆父陆母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不就是只靠脸攀上他们家小陆的么!
“是不是我们认识的这些孩子中的哪一个?”
“不是,我从未见过他。”
“是帝都人吗?”
“不是。”
“叫什么名字?我去查查!”问到这里,沈婉莹已经有些不满了。
陆父“哎”了一声,“你别做这样的事。”
许柏运也道,“沈姨你别急,这名字我要说了,陆尧城大慨要恨我了。”
陆父:“就是,你别为难人家孩子。”他又温和对许柏运道,“我们知道了,你和尧城……”
许柏运面上毫无异色,云淡风轻的说,“我和他早在一年前就分手了,其实也没什么,彼此都觉得做朋友还是更合适一些。”
陆父:“哎,好,他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你值得更好的。”
沈婉莹:“不管怎么说,你永远都是我和你陆叔的好孩子。”
结束了对陆家的拜访,许柏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陆尧城之前敢那么对他,他会一一回报过去的,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回到许家,许夫人还在念叨,许柏运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盯着许晨阳别有意味道,“那天洒在我裤子上的酒,好像查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许晨阳脸色慌乱,立马看向许夫人。
许夫人也慌了一瞬,强制镇定道,“什么东西?谁要害你!”
许柏运似笑非笑的将检测报告摔在他俩面前,“我以为你们不会这么蠢,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看宁山的那个疗养院不错,既然二弟这么孝顺,你就陪着母亲一起去颐养天年吧。”
“我是你妈,你不能这么对我!”许夫人尖叫。
“行了,张姨,叫人把母亲带下去。”
“她神智有些不清,记得叫些医生给她做做检查,开点药。”
“是。”一个粗壮的佣人立马过来,拽住许夫人的胳膊往外拖。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要遭天打雷劈的!许柏运!”
许夫人凄厉的大叫渐渐消失。
许晨阳脸上立马浮现出讨好哀求的神色,还没等他说话,另外几个佣人就上来将他往外拖。
“大哥!我错了大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
许柏运微微皱眉,尖叫声吵得他心烦,他摆摆手,“快拖走。”
他已经站稳了脚跟,不需要这些废物装点门面了。
秦淮远静静看着铺在白布上小石头,它平平无奇,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石头别无二致。
詹纳斯站在一边道,“q,经过取材成分化验,这块石头总体成分就是二氧化硅。”他略有些夸张说,“你说它帮你减轻了腿部的疼痛?这不可能!”
秦淮远语气平静,“整整十天,我不可能每天都感觉错。”
詹纳斯翻着体检报告,“哦!你这段时间腿部各项指标确实有所提高,不过这都是正常范围内,证明你的腿恢复的还不错?”
秦淮远摇摇头,语气飘渺莫名,“你说谢星移为什么会愿意待在我身边,还突然给我这颗石头?”
“xie,是那个跟你同住一层的大美人吗?我偶尔一次在楼梯上碰见过他,哦,老天,他长得简直太精致了!”詹纳斯发表了一番自己的看法,又继续道,“不是你邀请他跟你一起,然后他答应了吗?至于这颗石头,我还是觉得你想太多了。”
秦淮远却坚定自己的看法,“不,我的直觉从不出错。”
詹纳斯倒同意这点,“你是怀疑他像苏池一样,拥有特殊的天赋?”
“可能是吧。”秦淮远的目光凝在黑色笔筒里的一支圆帽笔盖上,声音低沉,“他和普通人不一样。”
“那你要对他做深度催眠吗?”詹纳斯道,“这个很有风险,上次苏池的大脑就有部分受损,不过如果再做,我会小心把控。”
“这样一个大美人,如果变成了傻子,我的良心会痛的!”詹纳斯捂住胸口。
秦淮远半天没出声。
他的手指有规律的在桌上发出轻响,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詹纳斯建议,“也可以进行浅度催眠,这个危险系数要小一些,不过如果对方精神力强大,很容易清醒过来。”
敲击声停止,秦淮远淡淡道,“浅度催眠问不出什么。”
詹纳斯:“确实,所以那还是进行深度催眠?我去准备。”他夹着文件夹就准备离开。
“不。”秦淮远捏着那颗小石子,探究的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再等等吧。”
“ok。”
詹纳斯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秦淮远一人,他看看时间,快到早上八点了。
过了会儿,门铃声准时响起。
他按开门,门外的光似乎已不再刺眼,不知何时,他的房间一直保持着明亮透气了。
从门外逆光进来的青年身姿优雅轻盈,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渐渐清晰,清冷若仙、不可方物。无论何时见到这张脸,都让人觉得美的不似真人。
秦淮远如第一次见面般,静静打量他。
谢星移脚步一顿,微疑,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眼中浮现出浅浅的遗憾,“我要回学校了。”
秦淮远沉凝的目光丝丝逡裂,“你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吗?”
谢星移:“我要回学校找陆尧城。”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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