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煦所言为虚，这事儿不用陈七解释，二殿下心中自有定论。
但陈七听到杨煦提及乌山村，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当众扯谎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谎有虚有实，用实做文章，那虚的，慢慢的人也会认为是实。
“乌山村。”陈七重复一遍，再一副回忆的表情，“有些印象，从陵凉州赶往江陵府之时，走的便是那条路。”
“仅是有些印象？”杨煦怀疑的问道，“陈少爷专程绕路而去，怎会记不得呢。”
“专程绕路说不上。”陈七摆摆手道，“我这个人从不爱走原路，若是能绕上个一年半载的我更是欢喜。”
“原来如此。”
杨煦啧啧两声，打算再说些什么，便被二皇子打断道。
“杨煦，今日我能容你，便已是给你义父极大的面子。”二殿下沉声道，“现在是陈兄镖局的开张之日，本应大喜，我不希望被你我二人之事搅乱。”
“是。”杨煦点点头，没有说话。
见杨煦沉下来，太子殿下竟有些着急了。
转身看一眼杨煦。
杨煦此刻已经闭上眼睛，只是伸出两指轻轻往下压压，示意此事暂缓。
文庆太子这才微微点头。
倒是陈七，揪着这事儿说道，“既然杨兄心中有结，我也不愿被人泼这个脏水。”
“今日事毕，明日寻一场子，还望杨兄将此事说个清楚。”陈七语气中也有些不悦说道，“不过早就听闻京师才俊，杨兄占一席，如今见你行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实在是有些失望。”
杨煦闭着眼睛敲动两下大腿，没有言语。
“陈兄说的有理。”三殿下久久未曾言语，此刻出面当和事佬道，“我倒是有个好去处，明日圣上大开猎场，我们不如一同去骑射一番，有何事，到那时一并说通。”
“可。”二殿下点头道。
陈七也拱手，不再言语。
......
众人皆静，在此等了半晌。
陈七抬头看看斜阳。
“再过两个时辰，今日事算是定了。”董奉在陈七身后道，“这么久无人来，想必是不会有变数了。”
陈七看着那闭着眼睛，微微仰头感受阳光的杨煦。
总是觉得他似是也在等些什么。
又过了一个时辰，此时天边已是通红。
待这抹如同鲜血般的天边被夜纱遮住，寒尘镖局才算真正开张。
不过似是等了太长时间，众人皆有些松懈。
饶是陈七也是如此。
“什么时辰了？”陈七转身问道。
“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董奉打个哈欠道。
“甚好。”
此话音刚落。
本来用手指在大腿上敲的杨煦，手指突然停滞。
陈七在意到这个细节。
“龙虎镖局来人了。”此时门外传来这声高喝。
“果真还是来了。”陈七轻轻舒一口气道。
随即可见五人。
步伐一致，浩浩荡荡的闯入擂台一旁。
几人没有多言，只是目光炯炯的扫视着座下众人。
“见过，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五人异口同声，声势浩大，五人如同五十甲士，带来的那份气势极其逼人。
“龙虎镖局，为何来人了？”三殿下有些疑惑，便出口问道，“记得你龙虎镖局向来与世无争，从不行这些事端。”
“什么来头？”陈七冲着身后的董奉问道。
“龙虎镖局，东厂的手笔。”董奉小声道。
“东厂？”陈七撇一眼杨煦，“东厂何人？”
“不知。”董奉摇摇头，“三大镖局，我从未考虑过的便是龙虎镖局。”
“为何？”陈七疑惑道。
“你方才也听说了，与世无争不生事端，一是没必要，二是不屑。”董奉轻声道，“其内镖师，可比肩半数锦衣卫。“
“是嘛。”陈七露出苦涩的微笑，心道你当然未曾考虑过。
如若知道杨煦与他的恩怨，这第一个考虑的就应该是龙虎镖局。
“今午听闻西拓镖局众镖友败于此处，心生好奇，打算来看看。”领头的刀疤脸拱手说道。
此话让西拓镖局的众人脸上的面子挂不住。
“不知寒尘镖局何人应战？”那刀疤脸扫视着，最终将目光放在陈七身上。
“终究还是躲不过。”陈七轻轻叹气一声。
“龙虎镖局，早有耳闻，久仰久仰。”陈七高声道。
“莫要多言，不用招呼。”刀疤脸伸手，见一人直接步上擂台，稍一拱手，便笔直站立，目视前方，等待有人上台。
“陈七，这又该如何？”沈寒寒早已等累了，但见到这个变数，只得上前招架，“此番不得掉以轻心，我、师兄加你三人，赶紧结束罢了。”
“不了。”陈七直接回答道，“太麻烦了。”
“西拓镖局的镖友。”陈七得知龙虎镖局是为东厂所设，便不打算再给他这个面子，冲着还未离去的西拓镖局的人喊道，“择日不如撞日，既欠一要求，不如现在就给兑现算了。”
此话一出，着实让众人一惊。
太子殿下瞪大眼睛，饶是杨煦也微微睁开眼睛。
“妙啊。”沈寒寒面色一喜道，“此招借刀杀人，我们可收渔翁之利啊。”
松赞怀疑自己听错，便出口问道：“陈掌柜此话可当真？要我们前去应战？”
“有何不妥？”陈七疑惑道。
“并，并无不妥。”松赞应道。
这要求并未违背江湖道义，也没背弃枉法，更没有上天揽月，西拓镖局没有理由拒绝。
就算太子殿下出面，也不知用何种理由反驳。
刀疤脸皱皱眉，却也没有不答应。
只是思索一番，问道：“规矩不可破，若陈掌柜执意如此，也并非不可。”
“只不过在下想问，若西拓镖局连输三场，可算你寒尘镖局的败场？”
陈七嘴角一勾道：“自然不算，你也说是西拓镖局连败三场，又关乎我寒尘镖局何事？”
刀疤脸这才知道陈七的狡猾。
却也不恼，依旧是点头答应。
而陈七也不会怀疑西拓镖局故意放水，今日的脸面已是丢进，他们不会选择再丢一次。
这无疑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既然如此。”松赞叹口气，“我来应战。”
寒尘镖局众人稳坐，享受这一场坐山观虎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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