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依讪讪开口,“无意惊扰姑娘,还望姑娘能见谅。”
说着便往后稍稍退却了一步,她也没想到屋里边儿是这般情形。
婉儿微微一笑,“姑娘不必在意,尽管出去便去。桑叶,快带这位姑娘出去就是。”
桑叶连声应着,“姑娘,还请随我来。”
灵依这会儿倒是很好说话,没有丝毫在万寅嵩面前的嚣张气焰。转过身去正要出去,却忽然扭头问道,“姑娘这是生了什么病?”
婉儿一愣,她没想到灵依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今日主子要见南疆圣女她也是听说了的,方才瞧见灵依,也猜出她便是万寅嵩要见的那位圣女。
“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劳烦姑娘介怀。”
灵依抿了下嘴唇,没再多说什么,跟着桑叶出去明珠阁。
来了京都城已经不少时日,可这京都城的街上都没出来几回,对这地形什么的自然不会熟悉。
灵依与身边的蒙面男子兜兜转转,竟是绕到了望江楼那处。
虽说万寅嵩面上淡然,实际上还是派人跟着灵依二人,免得发生什么自己没有料到的事情。
防范于未然,便是最好的策略。万寅嵩其人,向来谨慎,他不允许有在自己掌握之外的事情发生。今日灵依的表现虽然有些出格,可万寅嵩早就做好打算,并不十分担忧。
“主子,他们似乎是真的不识路。想来一时也找不回客栈,便在街上随意逛着,这会儿在望江楼歇着。”说话的正是那日去客栈通知灵依的女子。
女子名为肖萧,在万寅嵩手下也算得上是比较中用的,时常去做些万寅嵩不方便现身的事情。
“你暂且回去罢,若是有事,会有人通知你的。”万寅嵩点点头,他也不担心灵依会出什么幺蛾子,总归那边还是要顾及着南疆与天盛的关系。
这点上,万寅嵩是大错特错。
灵依非但没有顾忌自己会不会被别人瞧出来,甚至是抱着一股期待的心情,想快些见着盛帝。
灵依自然清楚自己与万寅嵩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皮,毕竟今日自己是半步都不肯退,万寅嵩能忍住也算大方了。
不过,南疆那两位长老可不是万寅嵩。
万寅嵩与自己没有直接利益关系,那两位长老却是截然相反,她与他们是完全绑到一起的。自己现今这般做法,无非就是不给他们面子,直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不管自己回不回南疆,依照万寅嵩的说法,应当与那边已经取得了联系,恐怕自己再去弥补与万寅嵩的关系也是无济于事。
也因此,灵依今日一句软话也不曾说。
既然早已知道了结果,再做写徒劳的努力也不过是无用功。
望江楼。
“主子,咱们为何要来这里?”蒙面男子疑惑地看着灵依,他现在是真的看不懂灵依想要做些什么。
“等。”灵依手指搭在茶壶边缘,轻轻敲着茶壶瓷盖。这会儿正侧着头看向窗外,恰好能瞧着对面二楼。
“等?”蒙面男子规规矩矩地坐在灵依对面,语气愕然,“等什么?”
灵依唇角倏地向上扬起来,扭头笑了起来,“自然是等着这天盛的皇帝发现我们!”
“长老那边不是说千万不要暴露么?”蒙面男子不明白灵依的意思。
“你觉得长老那边还需要我们不成?”灵依嗤笑一声,“你错啦,错得离谱。”
眼角有些晶莹,一闪而逝,似乎是自己看错的缘故。男子晃晃头,“属下不懂。”
“现今咱们已经算是走投无路,进退两难。”灵依笑容隐约透露出一丝苦涩,“唯有盛帝那边,便是为着表面功夫,也应当会护住我们一段时间,起码还能保住性命。”
蒙面男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毕竟灵依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拿不出什么证据反驳这些。
“尽管瞧着罢,用不了多久,盛帝那边儿定然会知道南疆圣女就在这京都城。”灵依说完这句话,便又侧头看向望江楼外头。
对面二楼窗子微微敞开,恰好能瞧见外边儿景象。靠窗子站的是个丹凤眼的年轻人,身上是件浅青色的锦袍。
“谢哥,”年轻人扭头看向一旁的黑衣青年,“你说那南疆圣女偏生待在这引人注目的地方,又是个什么心思?进城的时候,不是小心谨慎,生怕被人瞧见,怎地今日便这般坦坦荡荡?”
“大约是想借着咱们圣上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黑衣青年淡淡地开口,眸光深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潭。
“那可是圣女!”年轻人一惊一乍的。
这是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不是我说,上官你近来是怎么回事,成天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教人怪扫兴的!”
“阿远,”上官鹤叹了口气,“你不懂。”
方远撇撇嘴,自己实在不应该打断上官,该教他自己在一边咋咋呼呼就是。何苦要多话,真是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见方远并没有要接茬的意味,上官鹤颇有些幽怨地望着方远,“阿远,你怎地也这般不担忧我。谢哥就算了,你同老贺是怎么回事?”
方远扶额,无奈道,“那你且说说便是。”
上官鹤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谢哥要成婚了。”
方远怪异地瞧了上官鹤一眼,“我知道,娶得是顾家那位小姐,倒还是不错,我欣赏她!”
方远对顾淮叶佩服得很,不仅仅是因为终考时取得了榜首。还因为上回五石散一事,知晓顾淮叶竟从那变态手上讨得便宜,反杀回去。
搁到其他官家小姐身上,恐怕也只会哭哭啼啼,又有哪个能如顾家小姐一般英勇?
总归,他方远是对顾家小姐服气得很!
“阿远!”上官鹤清清嗓子,“若是她对谢哥图谋不轨”
谢筠闻言冷冷地看了上官鹤一眼,其中的滋味恐怕只有上官鹤自个清楚。
上官欲哭无泪,谢哥这眼神实在是教人心虚!
“上官你实在是太过多虑,若说是图谋不轨,我倒觉着是谢哥对人家顾家小姐图谋不轨。”方远挠挠头,说得是一脸认真,想来心中也是真的这般认为。
忽地察觉一道毫不掩饰的视线正冷冷地盯着自己,方远打着哈哈,“哎哎,谢哥,我开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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