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隐在迷雾中的真相,叶辰真是贪得无厌的小人?
轧钢厂的秩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知道叶辰跟杨厂长的关系,厂革委赵主任也没了最初那股嚣张劲儿。
获益最多的还是普通员工。
现在轧钢厂是杨厂长主持大局,生产教育两手抓。
唯独对局势影响最大的叶辰没了动静,连班都不上了。
生产刚刚步入正轨,那边就在传叶辰“打家劫舍”的消息。
起初还没多少人相信。
不过说的人多了,各种细节拼凑在一块,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厂里那么多南锣鼓巷的住户,卡车每天都会运不少从各地搜刮来的老物件,都进了叶辰家的院子。
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各家的账本上。
就等事后清算了。
叶辰却没有半点觉悟,照样我行我素。
杨厂长根本说不动他,也只能由着他在这条错误的道上越走越远了。
好在有叶辰的威慑,工厂倒是没出什么大问题。
“娄董事那边有什么情况么?”
叶辰突然想到了娄家,有段时间没听见他们的消息了。
“没有,自从上次出事后,就很少出面了,我也没怎么听过他们的消息。”
要没叶辰帮衬,娄家现在肯定一地鸡毛。
甭管他变成什么样,至少是念旧情的。
知道娄家正筹备逃往香江,叶辰没说什么。
不愿上交资产,在他们面前,也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叶辰现在的影响力仅限于四九城。
等平稳度过这段动荡时期,南方的崛起速度要比四九城快得多。
或许可以借助娄家的势力打开南方的局面。
不过现在,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处理。
临近傍晚,破烂侯又提着两瓶二曲找上了关大爷。
现在的他也就只能喝这种级别的酒了。
“关大爷,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闺女不认我这爹了,今天街道办工宣部的人来我家,给我一通数落,刘四海就在边上看笑话,侯素娥还管我要嫁妆,我呸,关大爷您说,这嫁妆我能给么?”
破烂侯没两盅又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连番打击已经让他有些麻木了。
“我说你是怎么教闺女的?养这么一307白眼狼出来,要我说,你们侯家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听着关大爷数落,破烂侯也不恼。
现在的他也就在这能找到点安慰了。
“砰砰砰”
破烂侯刚要继续发牢骚,院门突然响了起来。
家里刚经历一场洗劫,几人悬着的心还没放下来,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心惊胆战。
“这个点了还会有谁过来?”
关大爷眉头一皱,跟破烂侯对视了一眼。
几人屏住呼吸静等了片刻,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走,看看去。”
关大爷一马当先。
破烂侯和关小关紧随其后。
开门一瞧,发现来人正是叶辰。
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影,关大爷糊涂了。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
“你怎么还好意思上门?抢走我爷爷和侯叔那么多宝贝,怎么,尝到甜头还上瘾了,想再来洗劫一遍怎么着?”
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叶辰乐了。
“怎么,你是知道少管所老鼠多,想进去跟它们做个伴?”
听见这话,小懒猫脸色大变,赶忙躲在了关大爷身后。
叶辰的凶名不是说说而已。
这家伙狠起来没有年龄观念。
老人孩子照样下得去手!
关大爷担心他针对自家孙女,将自己的姿态摆得极低。
“叶委员,孩子的话您别放在心上,这次只身过来,不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关大爷,我知道您手上的收藏比侯先生只多不少,不过今天我不是为那些东西来的。”
说着,叶辰从身后取出一个麻袋。
“您点点,包括那件掐丝珐琅棕式瓶在内,十二件藏品都在这,毁掉的那些赝品,就当时您孙女给我赔礼道歉了,您看怎么样?”
听见这话,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关大爷一脸狐疑地从叶辰手里接过麻袋。
打开清点后,发现上次被他收刮去的宝贝一件不少。
这让关大爷更摸不着头脑了。
“叶委员,东西没问题,您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这么大张旗鼓地从我这把宝贝抢去,现在又原封不动送回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关大爷神色变得有些警惕。
“如果你想用这些东西套我其他宝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
破烂后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叶辰的心机和贪婪当真让人深恶痛绝。
回头要是借口东西被偷了,再带一拨人上门抄家,那就真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叶辰,人在做天在看,东西被你劫了去,我们认,你要把事做绝,就不怕遭报应?”
破烂侯对叶辰算是失望透顶了。
当初两人在桌上推杯换盏,也算是忘年交了。
也才几年功夫,没想到性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知道两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叶辰只是笑笑,也没解释。
清者自清。
是不是别有用心,时间会证明一切。
叶辰做的,只为自己心安。
“东西既然没问题,那就打扰了,侯先生,你的那几箱东西明天这个时辰我再给你送过去,天色不早了,我还赶着回去吃饭,告辞。”
说着,叶辰骑上自行车直接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中。
“这几个意思啊?合着连我他也不打算放过?”
破烂侯糊涂了,叶辰今天的举动不论怎么看,都有些莫名其妙啊。
“爷爷,侯叔,你们别被这坏蛋骗了,肯定是奔着您的那些个宝贝去的,我记得他不是对您手上那只珐琅小碗感兴趣么?我看**不离十就是冲它们去的,侯叔您也要留个心眼,费这么大的周章,做戏给谁看呢?”
小懒猫刚才被吓得不轻。
在她看来,叶辰就是穷凶极恶的坏人,贪得无厌的小人。
这会人走了,心里的不满都被她发泄出来。
破烂侯被这话当头一棒给敲醒了,不过关大爷好像更糊涂了。
“做戏?”
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性,关大爷心里一惊。
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破烂侯心里想着叶辰说的话,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关大爷,这事透着古怪,我得先回去了。”
“诶,明儿个不管叶辰这小子有没有把东西还回来,记得来我这报个信。”
“得,我记下来了。”
等破烂侯走了,关大爷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爷爷,您想什么呢?甭担心,回头他要真打您那些宝贝的主意,咱们就带着这些东西离开四九城,去国外投奔爸妈。”
“你胡说些什么呢?”
小懒猫这话让关大爷的思绪从叶辰那抽了回来。
板着张脸,面色有些严肃。
“这些宝贝就算全被叶辰那小子抢走,我也绝对不会带去国外,小懒猫你听着,老祖宗给咱留下来的宝贝,必须在咱们自己人的手里!”
还从没见关大爷对自己这么严厉过,小懒猫缩着脖颈,不敢说半个不字。
老一辈收藏家的家国情怀,全藏在这些越过历史长河,到现在仍旧熠熠生辉的古玩里。
不比这些宝贝逊色半分!
第二天下午同样的时间,破烂侯在院里来回踱步,掐算着时辰。
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大门,心里患得患失。
毕竟是两箱宝贝,说不在意那是骗人的。
但叶辰如果真要玩一出钓鱼执法,用这两箱古董套出其他宝贝,那就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而且他还只有认栽的份。
叶辰现在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正矛盾,大门响了。
破烂侯一个激灵,脸色阴晴不定。
不过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把门打开,来人正是叶辰。
“侯先生,等急了吧?东西我可给您送来了,原封不动,您点点。”
破烂侯也不客气,逐个清点箱子里的古董。
确实没被人动过手脚。
松了口气的同时,对叶辰的警惕心也升了起来。
“你小子看不出这些老物件的价值?”
“当然知道,箱子里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那你会这么好心给我送来?叶辰,别人不知道,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什么人我可太清楚了,看着憨厚,其实精得跟猴似的,我那帖盒还有三只珐琅小碗,你一早就惦记上了吧?怎么着,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现在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叶辰又不傻,费尽心力把东西抢过去,现在又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图啥?
就为了在自己面前秀一下自己的权势?
还是说为了体验拿捏别人生死的快感?
这世道,没人有这闲工夫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叶辰笑了笑,他怎么想是他的事。
自己就算解释了,估计在他看来也是借口。
“侯先生,您先别管我的目的是什么,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家里还有余粮么?就算现在孤身一人,这世道,想养活自己也不容易吧?我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有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顺道提一句,您现在的气质,不去收破烂可惜了。”
说完朗声一笑,扭头消失在巷子里。
只当叶辰是在嘲讽自己,破烂侯一阵脸红脖子粗。
不过看着眼前这两箱宝贝,又没了其他心思。
赶紧把东西拿回家藏好。
随后提着最后一瓶二曲找上了关大爷。
“他真把从你这抢去的老物件还了回来?”
“可不是么,原封不动,关大爷,您看人比我清楚,这小子到底玩的哪一出啊?”
“还能是哪出,侯叔,您信不信,明天他就会再带一拨人上您家,然后借着那两箱赃物把您抓起来,逼问余下的宝贝藏在哪,说书人口中的坏人都这德行,您可得把东西藏好咯。”
小懒猫已经习惯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叶辰。
人性如此。
关大爷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昨晚我想了一宿,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您说。”
“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自己被刘四海举报,还被革委会的人抓了对吧?”
听关大爷说起这事,破烂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不是么,那刘四海举报说我替伪政府干活,硬说我是汉女干,结果那革委会把我祖上三代都查了一遍,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
“那你怎么啥事没有?”
关大爷这话还真把破烂侯问住了。
“也不是啥事没有啊,这不是家产全都充公了么?”
说着,破烂侯也没了底气。
现在这种案例不少。
他以前那些经常聚在一块喝酒的朋友,基本都去乡下劳动了。
自己是王爷的后人,还被人实名举报替伪政府干过活。
现在什么形势?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更别说证据确凿。
别说下放劳动,就是直接枪毙,破烂侯都不觉得过分。
问题他就这么不声不响,毫发无损地出来了。
要不是关大爷今天问这一句,他还真没意识到这点。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帮我?”
“没错,你的成分你自己最清楚,想要帮你洗脱罪名,职位肯定不低,你仔细想想,自己有认识过什么大领导么?”
“我哪认识什么大领导啊,顶天了也就认识我们街道办的主任诶,等会。”
像是想到了什么,破烂侯眉头一皱,有些狐疑地说出了一个人名。
“叶辰?”
“不出意外,背后帮你的,多半就是叶辰了。”
关大爷叹了口气,这事他差不多已经理清了。
有这能力帮破烂侯的,怕是只有身为市革委委员的叶辰了。
“不该啊,这小子既然念着旧情,那为什么”
“为什么带人去你那抄家?你以为没有叶辰领头,革委会的那些人就不会上你家?今儿个咱是被这小子给上了一课!”
关大爷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很快升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品了这么多年的酒,他还是第一次把自己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