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送别一片云彩。

    送别带着浅紫色围脖的娄晓娥，张斌感觉到这个姑娘还真善良，虽然说有恩情在，但那都是父辈之间。有机会能帮就帮帮吧，帮不了就算了，自己不是圣母。洗洗睡吧半夜种地。

    京城里的习俗，都是初二回娘家新女婿登门，初四回婆家，这叫双来双去，吉利！

    其实初一家里多忙啊，哪里走的开。回娘家，是做媳妇儿最幸福的事，在婆家要操持家务，伺候公婆，还有应付各种妯娌、姑嫂关系，甚是辛苦，回了娘家才是不用管那么多，可以好好休息。

    大魔王张招娣同志，这照例在初二一大早就回了娘家，带着淘气包赵伟小同志，肚子还揣着一个。两手空空进了家门，对象要中午再过来。

    感觉到起来没事干的张斌，在床上糗着（赖床不起），听见大姐的声音还是懒得起。想着都是家里人，外道了不是！懒得搭理她们娘儿几个。门帘被撩起来，一阵寒风吹入，张斌又紧了紧被窝儿。

    “大姐，赶快关门！冷！”

    “过年把你过成猪了？！还不起来，你外甥来了！”

    张招娣本来想说懒死你得了，过年忌口不能说不吉利的话。看着张斌那要死不活的样儿就有气。先帮着换了块蜂窝煤，风门开大。看着一动不动的张斌，直接来到床前，冰凉的手照着弟弟胸脯一阵揉，想着小样儿，看你起来不？

    张斌小同学瞬间精神百倍，“大姐，你就让我待会儿呗，过年了啊，让我再躺会儿！”。

    “赶快起来，一会儿你姐夫回来吃饭，你还不做点好吃的？再说你不得给小伟做个好榜样啊！再不起来，我给你被窝塞个雪球你信不信？”

    张斌终于想起被大魔王压迫的岁月，看着大姐是个温婉的，实际上......。幸好结婚了，嚯嚯别人吧。否则~~，张斌打了个冷战，那个场景吓他一身冷汗，只好悻悻的起来了。

    张斌在炉子上的水壶里倒了点热水，刷牙洗脸。张招娣则是给叠了被子，又打量着屋里。看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屋子，皱了皱眉头，妹妹这么收拾每天可得花不少时间。

    “还让你二姐帮着收拾？”

    “没，自己收拾的”。张斌吐了口牙膏沫，抹了下嘴回道。

    “这还行！小皮猴子长大了啊！哎呀，都比姐高了？”

    “多新鲜了，瞧不起谁啊！”，将毛巾顺手拧了的张斌嘴一撇，对大姐冰手激他怨念深重。

    赵伟去了他二姨屋子，因为张斌不吃零嘴，都给了二姐。所以造成赵伟对二姨无比喜爱，对舅舅则有些爱搭不理，外甥是老家的狗这话没错。

    初二是女婿上门的日子，不好让傻柱帮忙。姐三个自己动手，无非做好时给聋奶奶和一大爷送一点点。烀的肉还有，做个小鸡炖蘑菇、炒个土豆丝，蒜泥白肉、用白菜办个凉菜也就齐活了。张斌让涝点大米饭（先是开水煮，没有硬心，捞出上锅蒸），毕竟大姐回来了，一年到头儿，也就这两天能享点福。被大姐凉手摸着的时候，明显感觉粗糙了很多，有点剌（la），二十二三的年纪，后世这个年纪的姑娘还两手不沾阳春水呢。大姐的孩子都三岁左右了。

    冻肉的大缸终于被张招娣发现了，看着里面那么多的肉，眼睛都放光了——你想想一头猪就两家送了些，可不是多嘛。

    “干嘛不是三十儿前给我家送点？”

    “这不是你家？”

    “这是娘家！我还有婆家呢，家里人都馋的两眼冒绿光了，不知道送点？心疼心疼我？”

    “前天半夜杀的猪，昨天送合适？还不是等你回来带回去！”

    张招娣反应过来了，爹刚过世，昨天又是除夕夜，去别人家不合适，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二姐看着大姐情绪不好，有些看不过去了。大姐一年到头就在家呆两三天，小斌是说一句顶一句，特别今年爹又过世了，大姐心里肯定不好受。

    小斌，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怎么能和姐这么说话，再说我就不等破五了，非得揍你一顿

    “还没说你呐，柱子哥两句话就把你拿下了？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不得拿捏点？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那！”

    张斌边剁鸡肉边说。张拉娣被说的恼羞成怒，放下了菜刀看着大姐，大姐使了个眼神。两人联手走到张斌身后。

    “小斌，你先放下手里的活，和你商量个事儿”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大，啪嘭之声不绝于耳。大概五六分钟过后，站起身的张斌，满身脚印，嘴角流血。张家信奉的道理就是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只要不骨折吐血那就是没事，否则也就没张斌换魂的事情了。姐妹两个击掌欢庆，站在门口的张伟鼓掌喊着：“好完儿，好完儿，打小舅打小舅”。

    张斌看着这个熊孩子，摸了摸嘴角的血，“你的鸡大腿没了！”

    哇，“妈！”

    嗯~~~！张招娣凌厉的眼神飙来，准备来个双杀。张斌立马瘪犊子啦，只好举手投降。不说姐姐是不是怀着身子，那是自己姐姐，哪敢还手啊，要是想还手，一下就够她们受的。

    “两个鸡大腿都给你，不够小舅的大腿也给你，行了吧！”

    赵伟小朋友乐的鼻涕哧溜一下淌了下来，又一吸！呵！！！太恶心了，太有画面感了。

    “姐，就不知道给小伟拧拧鼻子？”，张斌恶心坏了，冲着大姐说。神清气爽的二姐看着笑话，但也不太想给外甥拧鼻子，一般姑娘没成亲，对这些都极度厌恶。

    “小伟，出去拧拧鼻子”，看着赵伟出了拧鼻子，又转头数落张斌。

    “你说他？你小时候那，拿我棉袄擦鼻涕，擦的棉袄都发亮，放在那都能立起来，你还说他？”

    ......

    德顺爹又刚刚过世，家里人聚在一起，很容易触景生情。张斌挑起事端，也是为了转移视线，至于姐姐理不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大姐一铲子一铲子的盛着鸡肉的时候，大姐夫赵孟成到了。这两口子是心有灵犀还是早有预谋，不得而知。大姐夫拎着两瓶酒，这是给他自己预备的吧？

    中午一顿饭吃的高高兴兴的。赵伟还不会用筷子，把勺子也丢到一旁，双手抱着鸡腿儿啃，弄的满脸是油。赵孟成是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的看着媳妇儿子，幸福都写在脸上了——满面红光。本来张斌还想把另一个鸡大腿儿夹给外甥，被大姐拦下了。张斌切那么大的鸡腿，小孩子吃一个都撑得慌。

    饭后，给大姐夫装了二十斤肉和一坛子荤油回去了，大姐看着张斌诺诺的不出声，眼睛有些泛红。作为气氛破坏者的张斌来了一句，气的张招娣差点又动手，那点感激之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也就这点出息，像没见过肉似的，怎么着？我要再给你个猪头，你还给我搭个板（供起来的意思）啊”

    张招娣恨的牙根痒痒，再揍一顿多少不太合适，下来狠心走时把猪头拎走。张斌带着赵伟去杂货铺买了不少的小鞭，赵伟太小不能放，张斌就握着外甥的手去点鞭炮。把外甥的手都冻的冰凉也不肯进屋。大姐发了话，这才消停一会儿，等缓和一会儿又要去放鞭炮，还让张斌拿鞭炮炸三大爷家的鸡窝，那可是阎老西的命根子，谁敢动啊。

    当了两天的孩子王，赵伟终于和张斌亲近了，感觉比吃东西有意思多了。日子过得太快，张招娣感觉刚回来就要走了。大姐夫来接，又吃了一顿午饭。张招娣的这趟回娘家之旅算结束了。

    当看到张斌递过来的猪头，大姐明显有些发愣，大姐夫也连连推辞。

    “怎么着？这就不好意思了？还是张家的姑娘吗，还是我大姐吗？”

    张斌看着大姐和大姐夫两人还是都不接手，有些感叹。大姐和大姐夫都是要脸的，上次拿肉都推辞了好久。张招娣则想着上次拿的可都是最好的五花肉，还有那么多荤油。

    “娘们唧唧的，也就这点胆儿了，收拾我的劲儿哪去了？”

    张招娣示意赵孟成拿着，听到张斌再说的话就有点受不了。

    “大姐，婆家到这里就二十分钟的路，没事多跑两趟，带着我外甥！，家里不帮着照看照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真不上心了？有那个心，等你月份大了，就不能让我姐夫过来照看照看，就那么放心？”

    张招娣走上前，用力的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含泪带笑的走了。想着有这么个气人的弟弟也不错，感觉突然之间弟弟就长大了。

    晚上，张拉娣拉着张斌一起包饺子，北方的习俗是大年三十吃饺子、大年初一吃饺子、大年初五吃饺子，总之很多节日都是吃饺子。调了两种馅，韭菜鸡蛋和猪肉白菜的。

    初五早上，院里一阵鞭炮声响，预示着这个春节也就过完了，该打孩子的打孩子，该忙什么忙什么。这次只给聋奶奶送了一盘饺子，师父家和何家都给了一些肉。

    张斌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贾家会送来一盘饺子，秦淮茹送来的。

    “拉娣、小斌，这是家里的一点意思，这不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嘛，也希望你们别和我婆婆计较，我婆婆做的不对的地方，我给你道个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姐弟两个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放在心上，秦淮茹走了。张斌不想去恶意的揣测什么，但也不是毫无戒心，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