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方烁和吴绍辉便是来到了教学楼之下。

    虽然前几天操场挖掘出了尸体，但莞城中学目前还在正常授课。

    毕竟眼下中考在即，尤其是初三的学生，根本不容有一丝怠慢。

    吴绍辉拨打了白馨的电话。

    “喂，请问是白老师吗？对，我是吴绍辉，我们已经到了。”

    五分钟后，一名女子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之内。

    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鹅蛋脸，一双杏眼会说话，身材姣好，外表上看不出年纪。

    她朝方烁和吴绍辉投来目光，嘴唇微张，歪着下巴，三十几岁的人了，脸上却似乎带着未脱的稚气。

    对某些人来说，这的确是致命的诱惑。

    “你们好，我是白馨。”

    女子来到了两人的面前，声音听上去清脆而悦耳。

    “白老师您好，我是刑侦大队的队长吴绍辉。这位是……”

    吴绍辉正准备介绍旁边的方烁，却听见白馨轻笑一声，脸颊上勒出两个梨涡：

    “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方神探是吧？我看过您的照片，久仰大名啊！”

    “谬赞了。”

    方烁也礼貌性地报以一笑。

    在这个距离之下，他可以嗅闻到白馨身上散发的香水味。

    “两位，抱歉。我一会儿还有课，所以时间可能不多……这边请！”

    白馨也是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方烁和吴绍辉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三人坐定下来，吴绍辉便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白老师，不好意思。其实我们这一次来……是想要问几件事情。”

    “您请说。”

    白馨的一双手放在并拢的膝上，目光则是斜斜地看向一旁的地板。

    “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您的父亲白振海大约是在十八年前突然失踪的。请问您知道您父亲失踪的原因吗？”

    吴绍辉的目光则是盯住了白馨。

    闻言，白馨放在膝盖上的手颤抖了一瞬，这个细节被方烁和吴绍辉收入眼中。

    “不好意思，请问您为什么要问这件事情呢？”

    白馨轻咬着嘴唇，眼睛里似乎有泪波荡漾，窗外吹进一阵微风，她撩了撩鬓角的乱发。

    吴绍辉开口解释道：

    “这和一起命案有关，至于其它的我就不能告诉您了。”

    白馨深深地看了吴绍辉一眼，忽然挪动身子，微微弓下腰，凑得离吴绍辉更近一些。

    不经意间，她还用自己的脚尖碰了碰吴绍辉的腿。

    这个距离之下，吴绍辉几乎能看见她脸颊上那几根细细的金色绒毛。

    一旁的方烁一边听着白馨的回答，一边也在关注她的小动作。

    ——她太急于释放自己的女性魅力了，撩动秀发、身上的香水味、肢体接触……

    或许白馨早已习惯用这种方式获得便利，这是她的生存技巧。

    当然，作为刑侦队长，吴绍辉这点定力还是有的，根本没有被白馨的这些小动作给干扰。

    白馨想了想，方才开口回答道：

    “我不知道。十几年前，妈妈说他跟那个情人走了，我一直就当他已经死了。”

    从她的语气之中，方烁和吴绍辉都不难听出其中有埋怨与愤恨之意。

    显然，对于这么一个十几年前突然失踪，丢下她们一对母女不管的狠心父亲，白馨是打心底怨恨的。

    “另外，白老师，从2002年到2003年初中毕业为止，您应该都是莞城中学文学社的成员吧。”

    吴绍辉话锋一转，接着问道：

    “除了您之外，您还记得文学社还有哪几位成员吗？”

    尽管吴绍辉早已知道答案，但提问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用大量问题麻痹被讯者，让他们不自觉在关键问题上露出破绽，这是一种刑讯中的常规技巧。

    白馨愣了愣，似乎没预料到吴绍辉所问的问题这么跳脱。

    刚刚才问了她的家庭情况，现在又扯到了十几年前的文学社。

    “欧阳辉、钟浩然，还有一个，好像姓柳？具体叫什么我记不得了。”

    白馨思考了一会儿，才是给出了答案。

    “白老师，您对这三位同学还有印象吗？”

    吴绍辉追问道。

    “欧阳辉，瘦瘦高高的，打篮球很厉害。钟浩然是欧阳辉的小跟班，什么事都听他的。”

    “最后的那个柳同学……我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他好像是农村里来的，家里很穷，平常很内向，很少和其他人交流。”

    “抱歉，我们只是在初三时同学过一年，后来就没联系了。”

    白馨回忆道。

    “白老师，很遗憾地告诉你。”

    就在这时，一旁的方烁开口了：

    “就在昨天，惠城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你当年的同学，欧阳辉在自己租的出租屋里被人杀死了。”

    闻言，白馨愣了愣，身体也重重地往椅背靠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白馨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得出来，她的惊讶是真的。

    而方烁注视着白馨，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欧阳辉被杀死的时候，他的血喷出了三米高。而且，凶手在杀死他之后，还在墙上写下了北岛的一首诗，《献给遇罗克》。”

    “北岛将这首诗献给遇罗克。白老师，我问你，凶手打算将死掉的欧阳辉献给谁？”

    方烁的音量逐字逐句上升，在最后一句到达最高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白馨拼命摇头。

    忽然，“嘭”的一声，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跌坐在了地上。

    白馨的双手抱住膝盖，她的双眼里开始流露出恐惧之色。

    这时，方烁和吴绍辉对视了一眼。

    “白老师，您有没有想起什么？关于当年那一起强姧案的真相？”

    方烁也站起了身来，蹲在了白馨的跟前。

    “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好意思，上课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白馨猛然站起了身，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方烁还站在原地。

    虽然他没有得到白馨确切的答案，但他已经获得了想要的东西。

    “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吴绍辉也没有搞懂方烁最后来的这一出。

    怎么突然间白馨就情绪崩溃了？

    方烁摇了摇头，说道：

    “她的内心有鬼，当然就会情绪崩溃了。只不过她到目前为止，还是打算死守住那个秘密，那我也没有办法。”

    “吴队，接下来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吧。”

    吴绍辉不解，问道：“去哪？”

    “监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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