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鹤蛙群鸣。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荡,项鱼蓦地惊醒。
“管事的,来活了。”周泰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传荡。
他脸庞凶悍,漠然的视线下,闪烁着寒光。
夜色笼罩下,数百宗贼正兴奋地前行者,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似很久没有进食过的恶棍,脸色透着狰狞。
他们手中的武器非常简陋,木棍、农具都有,只有一些领头的持有刀枪。
何谓宗贼也?
闲暇时耕种为百姓,偶尔会聚集劫掠。
他们大都以宗族联系到一起,沾亲带故,为一方势力,多以穷困潦倒的亭、乡为主。
黄巾贼会劫掠,山贼、土匪会劫掠。普通百姓也会化身宗贼,劫掠过往客商。
这就是乱世!
谁软蛋,谁就会被欺负。
庐江郡的宗贼算少的了,荆州地区才恐怖,刘表走马上任,剿灭了一百多路宗贼,杀得人头滚滚。
董卓之乱时,刘表就在杀,杀到现在才渐渐有了好转。
史书记载刘表“剿匪”“剿匪”,只是简单的寥寥数字,其实大多征讨的都是宗贼。
宗贼很狡猾,既是百姓又是山贼,如果不是当场擒拿,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现在他们盯上了项鱼的商队,两眼都冒着贪婪和炽热。
这么多运货的马车,这不是大肥羊吗?
庐江郡经过数次动乱,百姓较为刁猾和不善,贼寇无处不在。
他们也有自己的称谓,是为“庐江贼”。
一团团火把明晃晃地燃烧着,为首一贼低吼道:
“我们只求财,只要你们乖乖退走,可留性命。”
步骘一惊,便知道遇到贼了。
他吩咐好仆役照顾女眷,自己带着十几名好手,前去增援项鱼。
“项贤弟,这可如何是好?”
步骘凝视着项鱼,满脸焦灼之色。
宗贼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战斗,正劝说商队服软。
他们每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出现伤亡也没法和族人交代。
“步兄放心,战斗交给我们商队。现在先拖延拖延,看看宗贼的人数。”项鱼解释道。
商队有两百人,除了一些真正经商的杂役,剩下的都是军中的好手。
宗贼只有五百人左右,都是散兵游勇,可以对付。
现在项鱼只需确认,到底还有没有宗贼藏匿。
等待期间,无疑是最煎熬的。
步练师平静地坐在马车里,精致的脸庞没有一丝瑕疵,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那般惊艳!
“娘亲……”
她轻唤一声,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放心,你的叔父是极其可靠之人。他虽年轻,做事却极其沉稳,超乎常人。”
王夫人抱着女儿,轻抚安慰。
乱世之中,人命犹如草芥。而她们母女失去了丈夫了依靠,无尽的辛酸涌上眼眶。
王夫人眼眶红彤彤一片,愈发抱紧步练师。
她小心翼翼地翻出一把锋锐匕首,亲自交给女儿:
“万一……万一……”
她语未落下,泪水潸然。
步练师夺过匕首,娇柔的臂膀涌出一股力量。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贼子玷污的。”
我见犹怜,如临尘仙子一般圣洁。
战斗,在夜色下轰然爆发。
项鱼手执铁枪,无边的气势向旷野蔓延。
“这帮杂碎,只有几百人也敢打劫我们?”
“通通宰了,回去向主家邀功。”
喔喔——
商队护卫践踏着大地,迅猛地向前冲击。
步骘惊愕地望着眼前一幕,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该不该上去帮忙?
“好胆,弟兄们杀!”宗贼嘶吼道,爆出凶光。
然而。
第一波接触下来,他们便知道了什么是摧枯拉朽。
精湛的厮杀,每一刀、每一枪都恰到好处,直击要害。
果断、干练,一击毙命。
锋刃拖出殷红的鲜血来,血线飙飞。
宗贼目光下,满是恐惧,他能一接触,便感受到了绝望!
这是一边倒地屠杀,不对等的战斗!
在项鱼、周泰的率领下,这支商队的护卫爆出一股狂暴的气势,毁天灭地一般。
眨眼间,宗贼被屠戮殆尽,只有数百人向夜色里惊慌逃窜。
项鱼没有追击,冷绝的眸光里,藏着不可察觉的轻蔑。
步骘的仆役惊骇地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海,从未见过如此残虐的杀伐,煞气滔天。
“这一定不是一支简单的商队,他们是军卒。”
步骘心神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