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怪物的食谱
命运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就像两极的磁铁一样，互相排斥，又如同焦糖一般黏在一起。
在《fatezero》的世界内，罗佩首次直面太古的邪神之时就承认过，自己是「必然性」论点的支持者之一。无论「偶然」划出多么璀璨美丽的火花，从事后，能观测到时间线的高次元空间来看，都是「必然」的过程而已。
但现在，克斯玛似乎有些对自己本体的论点支持有些微妙的反对意见了。
“我记得……你不是回家了么。”
克斯玛坐在石头上，歪着头打量着被不可名状怪物们围在一起，刚刚虏来的选择在下水道内避难的十几个人类。
准确的说，是那个和一个中年男性和青年男性待在一起，年龄约莫十七八岁的棕发少女。
——塞娜.阿特姆。
与克斯玛签下古老神圣的「师徒契约」之人。
可是，在「腐化仪式」的发动前，自己明明已经让她回家，而现在也应该待在家里瑟瑟发抖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下水道？！
命运女神真是一个总能给人新鲜感的碧池。
“下水道很好玩吗？还是说周围那些怪物看起来十分慈眉善目？”
克斯玛叹了口气，挥退了周围还在待机的异形们。
“少女，你应该庆幸。得亏我先前给你了黄衣之王的神徽，不然像你这种不听话的孩子八成进了怪物肚子，消化成粪便……哦呼。失礼了，我现在心情不怎么样，所以用词不当还请诸位见谅。”
作为克斯玛话语中的目标，塞娜只是低着头，让刘海的阴影遮住她的眼睛，没有正面回答自己「亲爱」的师傅。
这时，一个衣衫上沾了些许灰尘的中年男性站了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路上的逃命虽然让这位男性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与现在情况明显不相符的，他的五官表情带着另类的狂热——就像狂信徒一般。
他兴奋的对着克斯玛大喊道。
“你也是被选中的人吗？！”
“……啊？”克斯玛有些懵逼。
中年的男性显然已经沉溺在了自己的世界，双手不断在胸前划着十字架，口中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这是神的惩罚……但也是神的恩赐！七千年前神在用大洪水清洗罪孽的时候，仁慈的留下了诺亚方舟，而这次也不例外！你们就是这场浩劫中的「诺亚」！特殊的役使怪物的能力，将成为新世界人类的希望！”
“哦……”
这回听懂了。
在这种绝望情况下以为世界毁灭的宗教疯子。没什么奇怪的，按照二次元惯例，天主教总是盛产这些脑子不正常的疯子。
克斯玛眼神往塞娜身上瞄着。
看来这个少女在逃跑的过程中，不仅没有按照秘术师的保密条例独善其身，反而学起了圣母那一套，有多少救多少。
因为黄衣之王的神徽，腐化变成的怪物们不敢对塞娜出手，所以才有了罗佩面前的十几号人群。
不仅如此，似乎因为塞娜的沉默，那些跟随少女的其他人类，也认同了这位宗教狂热者的话语，以为世界已经毁灭，而在残存的人类中将诞生出新的希望，引领他们在这个疯狂的末日活下来。
总而言之，有理想和希望是好事。
而继承了残忍面的克斯玛最喜欢将这种希望践踏的一干二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愉悦了。
“嗯，先生，打扰一下你的演讲。”克斯玛伸出了手，轻轻按在地面上。
“不好意思，圣经我不怎么喜欢读。或许你的表演很有吸引力，但总归不能影响我吃饭的时间不是吗？我的时间真的很宝贵。”
中年男子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克斯玛。
“这位先生……你带了足够分量的食物吗？”
末日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赖以为生的食物啊。
男子看着克斯玛，眼中已经不仅仅是和队伍中少女一样操纵怪物的救世主，而是生存的保障，活下去的必需品。
“嗯……”克斯玛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够不够，不过十几个人的分量还是有的吧。”
听到这句话，依然沉默的塞娜打了个寒颤。
她终于抬起头，带着恐惧和厌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师傅。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句话中蕴含的恶意几乎能把在场所有人淹没。
那种鲜血浸泡到脖颈的感觉，塞娜曾经在名为「黄衣之王」的神明身上感受过。
“那可真是失礼了……我是西里尔。”
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自豪和理所当然的语气宣布道：“我原本在阿沃斯塔的教堂担任助教。按照神的旨意和仁慈，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通力合作才能存活下来……所以，这位先生，能将你的食物分给我们吗？”
没有拒绝的理由。西里尔是这么认为的。
终究面前的人只是个小鬼而已，他作为在西方社会非常有身份的人物，说的理由又合情合理，对方没道理会拒绝自己。
“我怕你们吃不惯啊。”克斯玛似笑非笑的说道。
“没关系。”西里尔大手一挥。“食物只要能果腹就足够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绝对不会奢求更多！”
“那么好，就从你开始吧。”克斯玛猛地一抓，五根手指深入了坚硬的水泥地面。
“如果其他人愿意和我享用同一种食物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
从我开始？什么从我开始？
就在西里尔因为克斯玛的话而迷茫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间升高了起来。
不，不是视线升高了。
数十根漆黑的锁链，如同腾蛇一般从地面下方升了起来，牢牢的捆住西里尔的腰和双腿，将他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抬到克斯玛的面前。
周围人都恐惧的大叫着，以中年男子为中心疯狂逃窜，有的甚至钻到了臭气熏天的午污水中，唯有塞娜不为所动，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塞、塞娜。”旁边，她的父亲推了推自己的女儿，小声说道。“快点让怪物停下来吧，那个家伙说话虽然神神叨叨，但……”
“……做不到。”塞娜苦涩的说道。“爸爸，你没有发现吗？从刚才那群怪物抓我们开始，我的命令就已经无效了……”
因为面前的人正是小镇异变的元凶，最大那个的怪物啊。
而且，比起把请求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塞娜必须要解决母亲的事情……
一切都只能在自己这个可恶的师父满足后才能提出……在此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塞娜痛苦的闭起了眼睛。她已经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唉……？”
诺曼无法理解自己的女儿。
作为一个小工人，他无力改变现在的局面，就像他不能拯救自己的妻子一样，只能将视线转向被锁链捆绑的西里尔，紧张的注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这、这、这什么东西！”他惊恐的大叫着，求生的意志驱使他在天空中疯狂扭动，不甘心就这样被怪物抓走。
“快！被选中的人啊，让这些该死的东西停下来！”
“唔，没问题。”克斯玛打了个响指，锁链松开了男子。
啪嗒。
西里尔从天空中掉了下来，摔倒在克斯玛的面前。
还没等他从与水泥地面坚硬碰撞的痛苦中缓解过来，一只充满怪力的手掌已经捏住了西里尔的脖子。
“咳……”男子满面因为缺氧而涨红，双手紧紧抓住克斯玛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右手。
“你……要干什么……”
“还用说吗？”克斯玛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让他们看看我的食谱喽……”
张开嘴，猛的向着男子咬了下去。
皮肤，动脉，血肉，最后是喉管。
庞大的筋肉咬合力紧紧在一瞬间就切断了西里尔三分之二的脖子，连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一块进入了克斯玛的肚子。
鲜血的味道在下水道弥漫开来，和原本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另一种令人类嗅觉难以忍受的味道。
彻底摆脱人类的观念——怪物的食人之宴正式开始了。
PS：嗯，问你们个问题。
你们觉得这种理念非人类的主角带感么……我自己写的是挺带感，但感觉应该会有读者排斥这种类型的疯子吧……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