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宿怨，邪神与邪神的勾心斗角
大概是从圣杯建立之初魔术师们流传下来的习惯，即使圣杯战争期间，白天都可以划分为「安全」时域，战斗的开始往往是黄昏和午夜。日轮高挂的时候，别说是英灵，连魔术师们惯用的「眼睛」使魔都看不见一只。
初次交锋后的第二日，等罗佩从塌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大概是血液燃烧后的畅快，今天他的一扫往日的慵懒，精神头十分不错。
洗漱完毕，从二楼走到了一楼的客厅，金发的骑士王正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在她的对面，奈亚子十分不淑女的坐着，脸色有点臭。
不，已经不是脸色不好看的等级了。
在邪神小姐的额头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两个创可贴，从渗透的鲜血来看，伤口似乎还不轻。
罗佩愉快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该不会是阿尔托莉雅和奈亚子撕了起来吧？
联想到两人性格的大不和，还真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说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罗佩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奈亚子的旁边，以防邪神小姐突然恼怒暴起。
可惜，罗佩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奈亚子缓缓吐出一口恶气，将脸上的表情隐藏了下去。
“没什么，被「蚊子」叮了几口。”
“……蚊子？”
罗佩偷偷用目光瞄了瞄旁边的阿尔托莉雅，发现后者根本对奈亚子的话没有反应，神情镇定。
——看来不是Saber干的。
“……这可真是有够新鲜的，那蚊子是古神的化身吗？竟然能让您受伤。”
“小罗佩。”
奈亚子认真的看着黑发青年，没有去接他的吐槽，直接了当的问道。
“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奇怪的人，或者说奇怪的东西接触过？”
“您是指哪方面的奇怪？”
“所有方面。”奈亚子说道。
罗佩一思索，最近的日子他都在冬木市没挪过窝，见得也都是一些魔术师和英灵，这些存在可能在普通人眼里算是奇怪的家伙，但怎么想都不是会让奈亚子说出这句话的原因。
邪神——奈亚拉托提普，它本身就是最异常的存在了。
等等，非要说奇怪的话……罗佩想了想说道。
“唔……和您一样身份的殿下算不算？”
“是谁！？”
奈亚子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碧瞳紧紧盯着罗佩。
“「暗之住民」尼约格达殿下。”罗佩说道。“在几日前，我曾和那位殿下做过简单的交谈，它正在这个城市之中。”
“……”
一瞬间，奈亚子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活吃了什么脏东西，想吐又吐不出去的感觉。
“地心、黑暗……我还以为是看走眼了，没想到真的是它啊……”
银发少女胃痛的躬起身子，难受的在沙发上打着滚。
“啊啊啊啊！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它！？那个地洞里的黑色史莱姆，强化版修格斯，臭虫，莎布的狗腿子……”
奈亚子嘀咕着不好听的话滚了一会，然后突然窜了起来，双手抓住他衬衫的领口，哭丧着小脸疯狂摇晃着罗佩。
“小罗佩！小罗佩！你明明是「水」属性的啊？为什么要呼唤尼约格达那个混蛋啊！现在我们的麻烦大了！”
“陛下，陛下……”
罗佩被晃得有些头昏，强行将奈亚子从他身上扯了下拉。
被扔开的银发少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板上，整个人都有种灰白了的感觉。
罗佩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向Saber示意没什么大事。
骑士王点头，看这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就自己去厨房找吃的了。
——原来少女在这里静坐的原因是在等罗佩开饭。
“不是我的召唤的尼约格达殿下，是我的妹妹，尼约格达殿下现在充当她的秘术导师……不过，您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那伤口是尼约格达殿下的功劳？按照阶位，它应该在您之下才对。”
“……鬼知道那家伙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奈亚子郁闷的说道：“要是本体的我肯定能把那家伙送去重生，可现在我是偷渡来的化身，不知怎么的，它在这个世界的化身要比我强上那么一点，昨天……”
说道一半，奈亚子就像卡壳了一样，马上住了嘴。
她碧瞳灵巧的转了转，片刻之后又接续说道。
“……昨天在小罗佩你出门后，我打算去再做一点准备工作，结果在路上被它偷袭了一下，吃了个大亏，要不是我及时退走，恐怕这个化身就被它给吞了！”
“还有这种事！？”
罗佩皱起了眉头。
奈亚子的职责是「造神」，而「造神」的成功与否可关系着这个世界到底能不能成为他的封地，罗佩是不允许这个环节出任何岔子的，哪怕一点意外都不允许。
“我是听过尼约格达殿下和您有一些冲突，但那位大人应该不会这么无力蛮横吧？我与她交流的时候，除了有点傲慢，感觉还是挺平易近人的类型。”
“「一些冲突」……？”奈亚子嘴角抽动着。
“小罗佩，我和尼约格达可不是一些冲突就能阐述的关系，说是生死大仇敌也不为过。在很久以前，它以「地心黑暗」为概念被诞生出来的时候，正好是我和「深渊之神」诺登扳手腕的时期，结果那个黑色史莱姆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在我战斗的时候全力袭击了我，导致我险些被诺登封印。从那次起，我和它漫长的互相厮杀就开始了——直到小罗佩你出现之前，我们才暂时放下了敌对。”
“……您和尼约格达殿下真的是一个阵营的吗？”
“……唉。那群混蛋，我都习惯了。”
奈亚子老气纵横的叹了口气，一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的无奈表情。
“难为您了。”
连战场上都能给友军背后捅刀子，邪神秘闻又刷新了罗佩的三观。
奈亚子站了起来，重新坐在沙发上，穿着长筒袜的纤细美腿交叠在一起。
“小罗佩，我们得想想办法了。”她说道：“那家伙要是在的话，不管我做什么它肯定是会捣乱的。尼约格达就是跟我过不去……啧，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没有惊动监视者，竟然能携带那么多的力量。”
罗佩一听，随即尴尬的笑了笑。
“……这恐怕和我有关系。为了感谢尼约格达殿下对我妹妹的教导，我把自己的鲜血给她了，以便于让她塑成人形。”
“……”
奈亚子一脸木然的看着罗佩，无悲无喜。
“行吧……不就费尽心思帮助的人背后资敌么，习惯了，习惯了，小场面而已……比起那帮混蛋，小罗佩没有给我后心递一把刀子已经足够感谢了……”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往房间走去。
“陛下？！陛下！？”
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事情，罗佩哪能让奈亚子走。
他连忙站起身来，拉住了银发少女的小手，将她拽回了自己怀里。
这还是罗佩第一次主动拥抱奈亚子，就算阿赛莉亚在脑中抗议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封地的希望都在奈亚子身上，要是邪神少女无法完成「造神」，那么他岂不是白忙一场。
银发少女有着一股清香，身体的，抱起了十分顺手。
罗佩将下巴搭在奈亚子的头顶，安慰道。
“陛下，不，奈亚子，别生气啊，我今天晚上就去尼约格达殿下哪里，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劝一下她。”
在罗佩的怀里，奈亚子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比起尼约格达的麻烦，罗佩对她表示亲近的行为让奈亚子觉得那个史莱姆的出现似乎并不全是坏事。
尼约格达……哼，莎布.尼古拉斯么……
联想到那位和自己同格的黑暗之母，奈亚子低声蛊惑着罗佩。
“这事关小罗佩你的试炼，我认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尼约格达永远的滚出这个世界。我知道驱逐它的方法，不是凡人的咒语，能够直接将它赶回神国。”
“不好吧……”罗佩有些拿不定主意。“尼约格达殿下帮助过我的妹妹，也是她的导师，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点。”
“「造神」的时候，以我现在的力量可没工夫分心去管一位邪神。”
“……”
奈亚子的话戳中了罗佩的软肋。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
“我先试试看吧。要是尼约格达殿下真的……像您说的那么蛮不讲理，我会考虑您的方法。”
“嗯。小罗佩你拿主意就好。”
怎么这么麻烦呢……
看着奈亚子离开的身影，罗佩疲惫的缩进了沙发中。
这场战争，似乎并不如同他想象的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