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娇的车到了第四看守所院门外，她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她看见金佳音对她招了招手，她心情很舒服。金佳音远比她想象中对她好，而她已经饱尝了痛悔滋味。
痛悔是一碗青春饭，吃到嘴里全是泪。
李春娇走过来，范德彪对她说：“集体审讯，我们抽到了林盼球场假钞案。”
“抽签啊？”李春娇笑道。
“金老大必须爱护你呀。”范德彪从公安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盒子递给了李春娇，笑道：“一百万的手表能喝多少极品龙井啊。”
李春娇打开盒子看了看手表，绽放了美丽笑脸。
“这个傻小子给了李春娇一块手表一百万买的。”刘舒婉放下电话对李革平和翟永清笑道。
“情深深雨蒙蒙啊。”翟永清笑道。
刘舒婉、牛姨大笑了起来。
李革平笑呛：“你啥时候走，你赶紧走吧。”
翟永清说：“你赶走我，谁陪你下棋。”
李革平才想起来，忙说：“老金是高手，赶紧把老金叫来。”
刘舒婉打电话叫来金叔叔。
“康志敏换成老金了，接地气。”翟永清笑道：“养个好儿子就是享福，咱们大院里农民占了上风。”
“不服啊，专治你俩。”牛姨说：“万文还没处理呢，扔进去有些日子了。”
翟永清说：“检察院的事你急什么，你又想给李革平拉票。你给我注意点小心我撤了你。”
牛姨白了一眼，起身去了厨房。
“你赶紧躲走吧，翟姨快打过来了。”刘舒婉说完也去了厨房。
“我一世英名不能毁在贼女人手里，这点我要向李革平同志学习。”翟永清自鸣得意：“倪欣怡和李春娇斗一斗，我们其乐无穷呀。”
“你就是个老顽童，呵呵呵。”李革平笑道：“金佳音都是大手笔，是我们培养得好。”
“人如其名，静候佳音。”翟永清对厨房叫道：“搞大鱼大肉。”
金佳音推开审讯室房门对冯杰笑道：“冯老板还好吧。”
“金老大，我全说了。你是英雄，把牢房填满了。你为人民服务，我死了都保佑你长命百岁。”冯杰站起身弯着腰接过了金佳音递来的一盒雪茄烟和一个火机，难为情地说：“我女儿死了我心里憋屈得很，我现在想通了我对不起你。”
金佳音点了点头笑道：“那事搞明白了，是你的同伙杀了我媳妇。你负责骑摩托，咱们两清了。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回忆回忆漏掉的细节，我们现在办案没线索了。”
“就冲你这个笑脸，我一定仔细回忆细节。”冯杰说：“你一定注意人身安全，莫老不是好惹的。我和莫存信在一个号子里，我发现他这人阴狠无比。”
“谁安排你和莫存信一个号子？”
“路放安排的，我是路放的卧底。我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搞好了是死缓。”
“你这个态度就对了，发现什么没？”
“重大发现，他不说话。”
“这是什么重大发现。”
“不说话是藏着大事，你好好想想。”
金佳音缓缓地点了头，笑道：“我给你搞桌酒菜。”
“不合适吧。”冯杰难为情。
“你够不容易了，不合适也合适了。啤的白的？”
“啤的醉得慢，我给你想细节。”
“够意思。”
金佳音走出了审讯室叫来高志山准备饭桌，他走来了隔壁审讯室门外。门半开着，金佳音看见张希领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又见莫存信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走来门墙后听着。
“莫老三，醒醒哎，态度好点啊，现在不是你爸的天下了。”张希领嘴里抽着烟，对莫存信说：“你有没有睡了李春娇？”
“你他妈能不能像个警察一样说话。”莫存信爱答不理说：“老子睡不睡李春娇是老子的事，你别没事找事。”
“你他妈真是活腻了，你这个态度也蛮好的，反正都要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张希领说：“你赶上严打了，一年变两年，两年变五年。”
“你们是当官的你们说了算，人口多了不拿人当人了。”
“你还一套一套的，你坐怀不乱你有大家风范。”张希领突然严肃了：“你算老几你个畜生把康灵折磨得死去活来。你又多了一条虐待妇女罪。你想出去白了头。”
“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子明白这个道理。”莫存信冷笑说：“你冲什么来的你直说，就这么耗着浪费你的时间。”
“白雪是你嫂子，你和她睡了对吧。”
“你有的说就说，没的说就撤吧。”
“你不承认是你的事，换做我也不承认。”张希领说：“你和黄磊的媳妇睡了吧，就是吕传龙的女儿。”
“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们不对我栽赃嫁祸你们随便查。”
“你和李青春是什么关系？”
“原来是朋友，现在是陌生人。”
“你捂着不说是等李青春和李春娇救你出去，这点道道大家都能看破。你不说不说吧，我们抓到他们你自然会说。”张希领笑道：“你个不孝的东西不问问你老子怎么样了？”
“我爸现在怎么样？”
“精神有点失常。你大哥交代了。你二哥死了。你妹出狱了。”
莫存信笑道：“谢谢你们。”突然叫道：“黄明是真疯假疯你们必须查清楚。”
“你怀疑李春娇对吧？”
“我必须怀疑她，她心里有这个算盘。”
“你哥和她是真是假？”
“这我真不知道。”
“你认为会发生吗？”
莫存信认真了：“我没有答案，我请你相信我。”
张希领认真点了头说：“李春娇和李青春在军校时是什么样的人？”
“比较单纯，要求上进。我们三个人关系最好，我对他们还算了解。李春娇喜欢往上爬有能力。李青春喜欢稳扎稳打属于后来者追上。他们是郎才女貌只是被老头子拆了蛮可惜的。”
“你和谁关系最好？我说他俩。”
“李青春。”
“你欣赏他什么？”
“能忍，正直。”
“正直不会搞变态。”
“我听路放说了这事我认为不可能。李青春是正人君子不会强求人。”
“李青春和吕传龙是怎么闹僵的？”
“我和吕传龙在人事工作上一直不和谐，李青春就事论事得罪了她。”
“你说清楚些，你抽烟吗？”张希领看他点了头，走来递给了他烟火。
“吕传龙是个霸道的人，厅里工作一把抓。他不给人留面子，他脾气来了很威猛。厅里的人都是他的狗都听他的，他们从厅里拿东西家常便饭。我和李青春当年血气方刚看不惯这种人。我做主辞退了两个人事处的人，吕传龙不干了，他看在我爸面上不敢对我明着来，主要是怕我夺了他的权力。我们一直面和心不和，他敲打李青春是给我看。他和李革平一样霸道，不臣服他们的人都要滚蛋。”
“这么说，是你罩着李青春？”
“当然了。”
金佳音一边听着莫存信的话一边思索着，李春娇走来打扰了他。李春娇对他晃了晃手表，眼里流露着幸福光芒。也许是分开久了突在一瞬间会觉的想要亲近，金佳音心里有这个感觉。
李春娇走来看了一眼门里的莫存信走开了。莫存信看见了李春娇。金佳音一直看着李春娇拐弯不见，他心里思考李春娇此刻在想什么。张希领的一个问题打扰了他的思路，他收回心思思考莫存信。
张希领说：“我查过探视记录除了路放和赵敏以外，李青春来看过你一次还算够意思，那么李春娇呢？”
“她就是这样的人，为了保护自己会规矩做人。”莫存信自嘲笑道：“她来了反而尴尬了，她最好别来。”
“你和路放睡过吧？”
金佳音忍不住想笑，张希领算个审讯奇葩。
莫存信也是哭笑不得：“你是不吃错药了，还是你憋疯了。”
张希领笑眯眯地：“你和刘岩一定睡了。”
“你他妈的没完了。”
“你老实交代不丢人。”张希领笑道：“你对康灵是头猛虎你憋不住才对。你骗不了我我是过来人。你睡了几个，有倪欣怡没？”
“你不要玩我了。”莫存信有点烦躁点了一支烟说：“我和家人分开生活，他们的事我一无所知。”
“你在厅里的时候风光无限，厅里的美人你一个没睡过吗，你没睡你信吗，我们正在一个一个往出揪。揪出来了，你就难受了。”张希领由笑变冷：“我们都是干这个的，你明白只有坦白从宽一条路。你跟我绕弯子只能说明你藏了更大的罪行，你迟早会交代。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我出去透透气。”
张希领走出了审讯室看见金佳音对他油笑，他笑道：“标准的黑山老妖，我看他在等救星。”
“我发觉他在保护李青春。”金佳音说：“李青春什么情况？”
“路放负责监听李青春，具体的问她。李青春救不了他，我感觉李春娇是他的救星。”
“你别小瞧了李青春，我认为他有不为人知的背景。”
“他除了莫存信以外能有什么背景，我看他的能力就那么点。”张希领看见金佳音摇了头，又见金佳音笑得很油。“你太高估他了吧。”他笑道。
“也许吧。孙江勇怎么样？”
“没监听到有价值线索。”
“我们来了不搞点突破怎么交差。”
“全是黑山老妖，难啊。”
“这些人涉及的是连环案，一个人松了等于全松了。你是常务副厅又是刑事一把手。你出息了我跟着风光，最好是你带兵冲锋。”
张希领面带微笑谢过，其实心里倍感压力。他回去审讯室没有关门，他希望金佳音能听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