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生看向罗海燕,这个女人的眼神里还保留着几分天真。
可这天真恰恰最致命。
“你什么意思?”
罗海燕一下子警觉起来。
难不成何春生是想要把一切责任全部都推给自己?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敢去找棉尧或者卫铮告我的状的话,那你尽管去,你也知道卫铮的手段。”
曾经那个被称作村子里最傻的男人,一跃成了这个县城叱咤商界的大佬。
这样强大的反差感到现在都无法让何春生消化。
“你威胁我?”
罗海燕算是听明白了。
这个男人之所以指使自己这么做,无非就是因为他想要掌握自己的软肋。
以后自己这条小命可算是掌控在他的手中。
“何春生你真卑鄙!”
罗海燕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真的太过于单纯。
“卑鄙?”
何春生大笑起来,斜眼睨着她,“罗海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
罗海燕脸色微动。
“你和胡军,还有隔壁三岔村的王大龙,你倒是把这两个男人哄得团团转啊,不对,不止这两个男人。”
罗海燕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个看似清高,包涵知识的书生气男人,不成想骨子里竟是这般的恶劣。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何春生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对这个女人的威胁恐吓已经足够。
一直等到何春生离开后许久,罗海燕才像是突然回神一般。
她看向这屋子四周,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无其他。
那个男人分明就是把她当成叫花子一般的打发了。
罗海燕紧握住拳头,今天的事情她永远都会记得。
就像上次被卫铮囚禁起来的记忆一样。
永远都在她的记忆里无法擦拭。
后半夜的天气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棉尧站在玻璃窗前,双手合十,虔诚祷告兜宝千万不要出任何的意外。
身后的卫铮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宝儿不会有事的。”
话是如此,可事情摆在眼前,棉尧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窗外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从远及近,紧跟着又去了远方。
棉尧只觉得在那一刻,她仿佛毫无灵魂,只剩下了行尸走肉。
此刻的卫家也是静悄悄。
周叔关上了一楼所有的窗户和匣门,泡了杯热茶拿了条薄毯这才走到了卫老爷子身边。
“老爷,喝点茶暖暖身子吧。”
卫老爷子一把年纪,从那场车祸过后到现在,身子总是没有好利索。
眼下僵坐在这里,周叔实在是担心。
“我没事,我还能撑得住。”
老爷子将周叔递过来的薄毯推到一边,只是拿起了那杯热茶。
茶叶缱绻,杯盏里浮沫沿着杯壁悄然滑动。
老爷子轻抿一口,大门口的门铃忽然被人摁响。
“我去看看。”
周叔说着便走出了屋子。
玻璃打开,一阵凉风裹携进一楼客厅里。
老爷子额前的刘海跟着被吹乱不少,可他眼神坚定,直直地看向了前院方向,那个穿着黑色雨衣外套的男人。
步子沉稳,身子倒显得有些虚弱。
老爷子眼神微眯,锐利的光芒仿佛闪电般的晃亮。
一道闪光而下,老爷子看清了眼前那个人的脸。
居然是江老爷子。
等到江老爷子走进屋内,在周叔的帮助下这才脱掉了那件黑色雨衣。
卫老爷子站起身,忙将旁边的薄毯递了过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了?”
这个时候的江老爷子应该是在医院里好好躺着才是,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身子自然是还没有恢复。
“我要是再不来,只怕以后我们江卫两家可就做不成朋友了。”
江老爷子醒来后,对江劭峰所做的事情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眼下要是再继续休养下去,只怕以后江劭峰做出其他过分的事情,以卫铮的性格,绝对不会原谅。
“你是为了劭峰的事情而来?”
老爷子猜得出来。
“对,我家劭峰实在是不知好歹,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是要给他来收拾烂摊子。”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
好好的江家,现在已经被江劭峰折腾的是七零八落。
自己一手打下的天下,眼下也早已经更名易主。
“看来你都知道了。”
老爷子端过周叔送来的茶盏,放到江老爷子面前。
“我已经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了,咱们都老了,就交给他们年轻人去吧。”
江劭峰做的事情,早已不是想要抢占卫家公司市场这么简单。
这几年卫铮将卫家所涉及到的行业越发宏远,早已经引起了大小公司的羡慕嫉妒恨。
那些人恨不得让卫家快点出事,早点破产最好。
“你出车祸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卫老爷子试探性的问道。
江老爷子手一抖,杯盏里的茶水跟着一晃,掉落些许在大理石桌面上。
头顶灯光炽热耀眼,桌面上的水珠盈盈晃动。
“我知道。”
过了几秒,江老爷子仿佛是认命般的回应道。
“你就不恨?”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可笑的是,江家的这个家贼可是江老爷子一手培育出来的。
可以说,江劭峰和卫铮本就是同一条路栽培出来的。
但现在,两个人早已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想要找你帮我演出戏。”
江老爷子抿了口茶,味道刚刚好,正是他从年轻时候喝到现在的龙井。
“什么忙?”
卫老爷子有些疑惑,这眼下的江氏公司可比江老爷子当初要庞大的多。
“我有一份遗嘱……”
窗外已然开始下起雨,蚕豆大的雨点变得越来越大,砸在卫家老宅门口院子上的声音闷声抑郁。
漆黑的夜里,仿佛有无尽的秘密在暗处窥探着光明里的一切。
……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白色大门打开,医生边走边摘下口罩。
“医生,宝宝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棉尧立刻冲了过去,死死地抓住了医生的手腕,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医生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力气这么大,一下子龇牙咧嘴起来。
一边从棉尧的手里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一边按住了棉尧自己毫无感觉的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