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目光射过来,金桂芝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算计别人的时候脑子很好用,现在脑子却转不动了,心里直怪韩娇娇多事。
金桂芝马上开始大哭:“我冤枉哦,我都是为了小老三好,他不领情还带着媳妇欺负我,我可怜哦!”
她边哭边捶地,在黄土地上撒泼打滚,身上也弄得脏兮兮的。
沈金宝早就听见动静了,但是越听越心虚,因为这些年的信件的确是他写的,人家对比笔迹的话,马上就能知道真相。
他不敢出去,跑到后门随时准备开溜。
金红却不乐意了,她撸起袖子冲出去骂咧咧地叫嚷:“啥交代?小老三的爹娘死得早,我们做长辈的本来有责任给他张罗婚事,就是给了你一颗扣子和几封信又咋了?要不是小贱人横插一脚,他就应该听我们的跟你结婚!”
韩娇娇真大开眼界。
包办婚姻能甜?也许能,但是摊上这家吸血鬼,那就难说了。
韩娇娇也不想跟金红废话了。
“大家都听见了,这件事情就是她们撺掇做的,我和君山也是受害者。芙蓉婶,麻烦您做个见证,别让这件事情发酵了,对咱们村子名誉也不好,你说对吧。”
甘芙蓉连忙点头。
村子马上就要评先进了,她男人成天忙地脚不着家。
她也听说了,评上先进之后上面就会拨款下来,在村子里面搞建设。
这个节骨眼上村里可不能出大事儿。
甘芙蓉立刻说道:“我听明白了啊,这事情就是金桂芝暗中操作的,他没给你们下聘过,侯田,这事儿算了!”
“算了?”
侯田当然不干。
她指着沈君山和金桂芝:“他娶了媳妇睡了炕头,她陆陆续续哄了我八十多块钱,还让我闺女成了全村的笑柄,想算了没门!”
侯田越说越生气,金红护着自家的,出来就硬扛。
“那是你们自愿给的!你们为啥自愿啊?还不是因为想巴结我家小老三!都不是啥好东西!”
“老东西你说什么?”
“我说你女儿也不值钱,攀高枝落空了心里不痛快,那也别来找我家撒火啊!”
沈君山冷着脸,严肃地批评:“这是你们不对,应该给别人赔礼道歉。”
“放屁!”金红的唾沫喷了几米远,大骂沈君山:“白眼狼,没你说话的份!”
韩娇娇见识到金红撒泼的样子,终于明白金桂芝的德行怎么来的。
家族遗传!
沈君山也不惯着她:“凡事要讲理,你们做的事情自己收拾!”
“对!你们必须全村通报这事儿,然后赔我们三百块钱,否则这事儿没完!”
金桂芝一听三百块钱,她的状态也恢复了。
跟姑姑金红两人站一起,叉腰怒怼侯田。
“我养着他就能给他做主,我去说亲也没错!”
“金桂芝,你也别跟我耍无赖,你要能让他们俩离婚,我就不追究了。”
“小老三!事儿都这样了,你咋说!”
金红和金桂芝气冲冲地瞪着沈君山。
沈君山都冷笑了,浅浅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当着众人的面,他拉住韩娇娇的手揣在双手里,温柔地冲她笑了笑。
他没有说话,好像又说了,还说得很明确。
甘芙蓉也无语:“现在是新社会,亲爹亲妈还没权利决定子女婚事呢,你们俩算啥?”
“我……”
“金桂芝你闭嘴吧,君山的结婚申请是单位上级批准的,你还能驳回上头的审批啊?搞笑吧你!”
“还有你啊小侯,人离婚了就能娶你闺女了?你在想啥呢!”
甘芙蓉一贯泼辣,侯田和金桂芝都惹不起。
就连金红也知道,不能轻易得罪她。
侯田的老公是农场一队的生产队长,论地位也没村长高,她也要买甘芙蓉面子。
可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她瞪着金桂芝,越看越生气,这口气堵地她难受。
侯田抄脚边一块石头冲进去:“金桂芝你个贱人,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啊!杀人了!姑姑救我!”
金桂芝满屋子蹿,金红也顾不上她了。
金红抱头蹿到墙角边叫道:“救命啊,杀人了!”
“老东西我打死你们!”
“富贵,长命,你们两傻站着干啥?快来把人分开啊!”
甘芙蓉想喊人来帮忙,这两货却傻兮兮地站在屋内不敢出来,其余人也要么不想被牵扯进来,要么傻了,老四家的却是被安晴拉住不让去。
她眼底透出痛快的神色。
侯田抄起院里的锄头,把金桂芝逼到了墙角:“臭不要脸的东西,我打死你!”
“啊!”
金桂芝抱住头惨叫半天,韩娇娇耳朵都疼了。
韩娇娇揉揉耳朵无语说道:“又没打中,叫个屁啊!”
金桂芝抬头,看见沈君山握住了锄头,无论侯田怎么挣扎,锄头都纹丝不动。
沈君山心里也愤怒,想让这些人受到惩罚。
可不是这个方法。
沈君山:“松手。”
“臭小子,你给我松开,老娘今天非打死金桂芝!”
沈君山冷着脸用力转动锄头柄,轻松地卸掉了锄头。
侯田没站稳,跌倒在地上,被石头块划伤了手。
“妈!”
海芳急忙冲过去,眼汪汪地咬唇看着沈君山:“君山哥,你真的一点情分都不念?”
沈君山拧起眉头,心里要烦死了。
他昨天才认识海芳,充其量只是见面点头说句话的分量,有什么情分可言。
何况,他还觉得海芳很烦,娇娇就比她好多了。
沈君山冷漠说道:“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沈君山说完,转身拉着韩娇娇的手说道:“我带你去招待所住吧。”
正好她也不想在沈家住了。
才一天一夜,就闹出这么多事儿,还不如去跟杜阿姨住招待所呢。
韩娇娇小跑上去拿东西,突然身后传来尖叫。
“海芳你做啥啊!君山!君山你没事吧?”
沈君山捂住腹部,血从肚子里流出来。
韩娇娇慌了,她飞奔过去撞开了海芳:“快,纱布,给我纱布!”
沈君山瞧她慌乱的样子,心底竟然泛起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