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艳阳。
继江夏军击破长沙军后,时隔三日,黄忠部再破零陵兵马,阵斩敌将,杀敌三千,俘虏三千。
次日,魏延部破敌桂阳兵马,阵斩敌将,杀敌一千,俘虏五千。
整个荆州南部全面陷入戒严状态,兵马归入城中不出,尤以长沙郡最为紧张,郡守韩玄向襄阳派出了十几骑报信,收缩全郡兵马严阵以待,生怕江夏方杀入长沙郡。
然而游荡在外的江夏军却复归一处,返回了江夏郡。
新俘的士卒全部打散重新编制,由顾盼进行调整及训练布置,其中一些达不到标准的则被干脆的列入屯营,负责后方工作。
至此,江夏兵力膨胀到正兵两万,辅兵一万,兵甲五万副,战马五千匹,粮草无算。
城外青丘,两名婢女一个打伞遮阳,一个轻摇薄扇,顾盼则斜坐在木质软塌之上,手中拿着一封封信函,冷眼看着跪在前面的几人。
这几人皆身穿罗衫,体态健实,然而或许是受到了惊吓,一个个都如鹌鹑般缩起脑袋,跪伏在地不起。
在他们的一侧,有十几根木桩打入地面,木桩上都挂着伤痕累累的人,鲜血沿着木桩流淌而下,引得一群苍蝇绕来绕去,惹人烦躁。
啪。
顾盼将信函丢到了案桌上,木质的纸封敲击桌面发出一声脆响,吓得下面跪伏的几人一个激灵。
“邓艾,瞧瞧那几人咽气了没,没咽气的直接割了然后拖去埋了。”
顾盼冷声说道,身后的少年哎了一声,越过顾盼走到木桩底下,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直接掏出匕首一一割喉,再招手让两人上前,将木桩推倒,拖着尸体去到旁边的土坑。
“我说,诸位?我来江夏时如何说的?”
顾盼一手抵着侧脸,一手拍着桌案说道,语气森寒。
跪在他前面的这批人,都是江夏郡当地士绅、乡里大族,当初他初到江夏,就曾秘密地约见过这些人,动用手段软硬兼施压服了他们。
过后随着顾盼逐渐掌握整个江夏大权,这些人就更加的微小谨慎,没想到,自己这趟带兵出去,这些家伙居然被人串联,想要趁机反算江夏。
顾盼又看了看青丘另一面,在那里有个女子被捆绑起来,嘴巴被塞球封布,只能呜呜呜的哼唧着,整个人被埋了半截在土地,眼神中满是惊恐。
“顾先生,非我们欲反,实乃那贱人前来,以曹操名义威慑我等……”
跪伏的几人中有一个往前爬行了几步,脑袋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激动的说道。
其他人闻言顿时附和,都道是那贱人的错。
听得顾盼一笑。
他岂会不知这群人的心思,见到曹操入主荆州,数十万大军压境,刘备狼狈南逃,以为这荆州即将易主,公子琦再也不足为患,自己又不在,拿了公子琦去向曹操邀功,岂非美哉!
谁曾想顾盼人虽不在,他洒在江夏的暗子可不少。
多赖了东汉刘秀,这天下逐渐被世家把持,以一族一姓,上连朝廷,下勾乡里,但凡你出身稍弱,那简直是寸步难行。
在中原或者北方,基层基本上被世家占据,不论豪或寒,而越往南,则宗族势力越加突出。
刘表当初只身闯关来到荆州,铲除了大量的宗贼,其本质上也不过是世家对土地的争夺罢了,那些宗族势力最终成为了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那是一次上层对下层的权力清洗,也多亏了这一遭,要不然顾盼想要掌握江夏还没那么简单。
世家对付一个人,不外乎文武两道,如果武的斗不过,那么便用文斗,就是以文人雅士为首,将一个人的名声唱衰,从各方面诋毁。
然而顾盼是谁,老祖宗的这一套在后世里发展得更加先进,他什么没看过。
明面上大义压之,暗地里手段收割,谁都知道是他做的,却谁都拿他没办法,荆州本地的这些个家族毕竟不如北方那些,手段相对来说匮乏了点。
加上顾盼养望三年,在荆州一地的高学之士谁不识他,最多说他怪诞,却提不出别的。
汝南月旦评可也有他参与的一份!
“这女子,来自河内,我料想与司马氏有些关系。”
顾盼拿起一根短棍,敲了敲桌案,让众人抬头看着他。
在听到河内司马氏的名字时,众人都忍不住颤抖,而那个被埋了半截身子的女子更是激动的扭动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在顾盼还没回来前就被抓起来了,与他们就关在一个地方,但是顾盼却没有审问她,回来后直接就让人把她捆了。
现在开口点出身份,显然是早就知道此事。
顾盼是在引蛇出洞!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想明白了这一点后纷纷感到后怕,对顾盼又是一顿磕头求饶,只道让顾盼看在他们还能团结乡里,为江夏献力的前提下,饶了他们。
“司马氏有一支影子组织,名为凤凰阁,专擅潜伏、设间、暗杀。”
顾盼每多说一个字,那女子的表情就多一分绝望。
“曹操入荆,朝廷为名,大军为明,暗地里还有诸多此类暗子,呵,曹丞相当真可怕。”
顾盼起身,走到跪在最前面的那人面前,伸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对方不但不怒,反而伸手用衣袖为他擦了擦鞋子。
“我不怕你们反我,我也不在乎你们能不能帮我,安安静静的,老老实实的生活,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可懂?”
说罢一脚将那人踹翻了出去,那人却不惊反喜,连忙又跪在地上,叩首言多谢。
“我给你们的,你们才能要,我不给,你们不能伸手。”
“记住我今天的话,不然,我会让江夏重换一片天地。”
顾盼说罢转身离开,走到青丘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让跪地的那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只见顾盼朝远处的女子指了指。
“埋了。”
“是!”
邓艾残忍一笑,带人就往那边走去,跪地的几人九月天里浇了一遍冷水,浑身冰凉,顾盼的背影在他们眼中简直如魔鬼一般。
顾盼离开青丘,走到等候在一旁的马车上,马夫为他打开门帘。
马车里,刘琦一脸紧张的等在里面。
“无妨,解决了。”
顾盼拍了拍刘琦的肩膀,坐了下来。
“先生出手,自然没问题,只是手段会不会太激烈?”
“呵,这群人,单凭恩施是无用的,非常时当行非常手段,待过几日,你可登门逐一拜访。”
顾盼随后为刘琦讲起如何收服人心的手段,马车在马夫的吆喝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