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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证心问情
    到屋里看?难道她在屋里设了什么机关?

    岳云心下就有些戒备。转过屏风,忽感暖意融融,只见地当中放着一只硕大的木桶,木桶里水气蒸腾,桶底围着保温的木炭。

    月儿邀功地在他眼前晃晃纤纤十指:“城里正乱,没有人注意我,我就穿了军服混出去。瞧我找到了什么?惊不惊喜?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拖回来,又是烧水又捡木炭,都快磨出茧子了。”

    意外倒是意外,惊不惊喜再说。

    “所以……这是要做什么?”岳云疑惑地看着她。

    “当然是帮你洗澡啊!”月儿笑眯眯地,“你胳膊烧伤了,不能沾水,所以我寻思着,你不能去大营里,得在屋里,我伺候你。”

    岳云觉得汗毛竖起来,果然,这比烧酒的杀伤力强多了。

    上次他就没把握好分寸,以至于逾距,害的他下决心要保持点距离,现在她居然要帮他洗澡?

    他半刻没犹豫一口回绝:“我自己能行,你出去。”

    “别逞能了,一只手怎么方便脱衣服呀,还是我来帮你。”月儿笑着直摇头,从身后抱住他,就来解他的衣带。

    少女淡淡的幽香涌入鼻息,岳云的呼吸不觉有些紊乱,急忙按住她乱动的手:“不可……”

    月儿伸过头来打量他,见他满脸的不自在,好笑道:“你怕什么呀,你还不是帮我洗过。”

    “那不一样,你是小狐狸,我……又不能变成狐狸。”岳云低声道。

    小时候,他的确每天都帮她洗澡,但仅限小狐狸呀。虽然月儿天真调皮,但他还是挺注意的,自从她睡在身边,他都穿得严严实实。

    “哦,原来你是怕我看呀!”月儿偷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声挤兑他,“某人最秘密的地方我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你还敢说——”

    “哎哟!”月儿尖叫起来,因为他只凭一只手依然可以把她按在屏风上动弹不得。

    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到此事他当然恼羞成怒。“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月儿忙不迭求饶,但还是直接被他扔到屏风外面去了。

    岳云这才吁了口气,慢慢自己脱衣服。一只手确实很麻烦,所以他折腾了好久,总算下到水里。

    不过他还没享受水温呢,就见月儿又从屏风后面探出脑袋,挥舞着帕子,讨好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搓背呀?”

    这个……似乎可以有,这个木桶很深,水下她也看不见,何不享受一下她小手的温柔?

    月儿跑进来,拧了一把帕子,却拭了拭额头,“这里好热呀。”然后,她就解掉了自己的披肩。

    岳云愣了愣,只穿着白裙的月儿在蒸汽的氤氲里玉颈香肩,肌肤胜雪,像水汪汪的蜜桃。

    他慌乱地低下眼睛,月儿倒没在意,笑吟吟地绕到他身后,趴在木桶边沿,手撩起水花到他肩背上。

    岳云意识到自己又犯错误了,月儿哪里会搓背,简直就是玩闹么。

    他僵直了背,越不准自己想,记忆越是食髓知味般地冒出来。

    岂止他一个心慌,原本只是心疼他受伤想帮忙的月儿也变得心慌慌的。

    少年漂亮的轮廓线和灯晕里如画的俊颜仿佛令人不敢直视,让她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屋子里的氛围又因着静默走向某个临界点。

    “啪”,轻轻的水花声,原来月儿去拿皂合香,却因为走神,失手掉入水中。

    她急忙伸手去水里捡,岳云托住她的手,“我来,小心湿了衣服。”

    月儿的目光不期然落在了他受伤的胳膊上,呆了呆,刚才旖旎的心境忽然都崩溃而去,努力约束了一晚上的情绪亦一并塌陷,她失控地抱住他,哭出声来。

    岳云吓了一跳,刚才她还很开心的啊,“月儿,你怎么突然……”

    他回过头,月儿的裙子贴在他满是水珠的背上打湿了一片,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肩膀上,嘤嘤啜泣,他轻抚上她的脸蛋,抹了一手的泪。

    “都怪你!”月儿的指甲掐进他肌肤里去,哭诉道,“我只以为你受了点伤,却不知道其中的惊险。后来在随州城里听人家说,吓死我了!可是我又不想让你知道,就装出高高兴兴的样子等你……”

    “唉,你不要道听途说就好了嘛。”岳云抚慰地亲亲她的鬓发,柔声道,“别哭了,本来就是一点皮外伤。”

    月儿抬起头来,泪眼迷蒙地望着他:“你去玩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岳云怔了怔,在做出某个决定的时候,他什么都来不及想。

    此刻她问出来,他不由想到,他们分开的每一天,都意味着可能相见无期。那么,自己牵绊着她的情意,是不是太自私了?

    “你怎么不说话?”月儿见他不语,不甘地追问。

    “月儿,也许我不该把你从山里捡回来……”他叹了口气。

    “谁说是你捡到的,是我自己不远千里……”月儿脱口道。

    “你说什么?”岳云一愣。

    月儿自知失言,她可不能告诉他,她十年修习谛听,就为了内心找他的念头。

    “啊,我是说,不远千里的缘分嘛。你……后悔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心中忽地一疼。

    “不是,”他摇摇头,将她的发丝绕到手指上,“我不后悔喜欢你,但我怕给不了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月儿握住他的手指,认真地问。

    “你要什么?”

    “那你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想过我?”

    默然一会儿,岳云道:“我承认,没有时间想你。但我努力赢得胜利,是期待能再见到你。”他顿了顿,复道,“人生无常,若有一天,我的生命走到尽头,我最后的念想,肯定是你。”

    一丝微笑浮现在月儿嘴角,她倾身在他脸庞轻轻一吻,“好,那我就不计较每时每刻,我只计较现在。在我身边时,我要你全部想着我,疼爱我。”

    她的脸带着水雾的润泽和花朵般的芳香,他情不自禁揽住她的肩,令她无处退缩。

    “月儿,”面庞相贴,她的翘睫根根可数,随着眼波颤颤的刮到他脸上痒痒的,令他的心境明朗起来,何必,再有太多的束缚呢,她想要的,亦是他想要的。

    他的吻细致地落在她的小脸上,将她之前的泪痕一一熨帖了。

    迎上他关心又带着揶揄的眼神,月儿羞道:“都是你坏……”

    “我坏,那我以后不疼你了?”他点点她的鼻尖。

    月儿在他面前一贯率真,于是就不顾羞了,眉眼弯弯地抱住他,“不行,我偏喜欢你坏……”

    月儿的报复来得很快,她欺负他一只手的不自由,也学着他,从他的额间,一路琐碎地咬下去……

    “你果然是属狐狸的……”他不由无奈低喃。

    一汪水暖,你侬我侬,窗外的月亮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