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你说，这个腊肠能卖吗？”

    丫头突然侧过半张脸，兴致勃勃地问他。

    莫衍摇头。

    腊肠在这个时代是有制作手法的，可能没有丫头做的这种完善，但要卖给大酒楼挣大钱，不太现实。

    毕竟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大菜。

    丫头听完，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又转过脸去，不说话了。

    莫衍给气乐了，忍不住胳膊伸长了，去扯她的一条麻花辫。

    倒也没怎么用力，更多的是圈在手心里把玩。

    嘴上斥道，“臭丫头，你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这要卖那也要卖的。”

    丫头不服气，转身抽回自己的辫子，心说我还不是为了你。

    对上莫衍的一脸挑逗，嘴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觉得，这两天莫衍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是她的错觉吗？

    丫头不由得垂了眸子，怎么办，好害羞……

    莫衍却又说得正经，“你想卖也不是不可以，日后咱们在集市上租个摊位，散卖。”

    “你做的腊肠这么香，肯定也好卖的。”

    丫头的眼睛登时就亮了，满脸的跃跃欲试。

    “好啊好啊，这火咱不熄，熏到明天早上，保管能熏好！”

    莫衍摇头，“不着急，明天我的厂子就能开工了，我要先去搞那边的事情。”

    不愿看到丫头脸上的失望，莫衍既是安抚性的，又有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了丫头的脸颊。

    拿指腹在那松软的脸颊肉上轻轻碾着。

    “乖，等我那边的事情忙完，我陪你去集市上卖。”

    丫头虽有些兴冲冲，但她肯定不会耽误莫衍的大事的。

    只好点点头，又有些受用地，在莫衍的抚摸下，微微眯了眸子。

    次日，玻璃厂正式完工。

    莫衍给负责修葺厂房的赵工头他们结了工钱。

    期间莫衍虽经常不在，也不存在送汤送菜等福利。

    可工钱是真高，几乎是他们从前的双倍，还是日结的。

    当天做完，最晚第二天就能拿到了。

    不用担心老板拖欠或跑路。

    光冲这一点，底下的工人干活就有动力。

    干活的过程中不被人盯着，心里也舒坦。

    满口答应着下次有活一定还找他们，莫衍微笑着送走了赵工头他们。

    却没有第一时间把原主人推荐给他的工人找过来，而是自己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玻璃的制作工艺。

    第一步就是石料的配比，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决定着玻璃成品的好次。

    石料包括石灰石，长石，石英砂等等，将这些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

    然后砸碎，扔进池窑内，这就是第二步，熔制。

    熔出液态玻璃之后的下一步，就是成形。

    莫衍目前想做的只是平板玻璃，把液态玻璃捞出来，摊在平整的操作桌上，再用模板压平就是了。

    最后一步退火也很关键，就是把成形的玻璃先放到某个容器里保温一段时间。

    防止直接冷却会发生的冷爆现象。

    其中，把石料砸碎，扔进池窑里烧，捞出来压成平板，都没什么技术含量。

    可以放心交给那些工人处理。

    配料和退火这两步却不行。

    玻璃这项工艺，莫衍是打算牢牢握在手里的。

    就算他能相信原主人推荐给他的，都是些老实汉子。

    莫衍也不打算冒一点风险，让并不完全忠于他的人，掌握到他的机密。

    为此，他有意要去买个奴隶，还是签死契的那种。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不会有二心。

    想到就去做，莫衍当即打听了汶水镇名声较好的几个人伢子，选中了城南的那一家。

    进了那王婆子的后院，一个简陋的木屋子里，挤了三十来号人，男女老少都有。

    脚上绑着铁链，牲口一样被锁在屋子里头。

    饶是莫衍，心里头也有些不自在。

    不过当他往里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要用铁链栓着这些奴隶。

    刚踏出一步，看到买主的奴隶立刻就站了出来，伸长了手臂想要往他身上够。

    他再三表明了自己要买的是汉子，还是有不少女人和婆子哭哭啼啼地凑到他跟前。

    有的还把自家的闺女推过来，求他至少救救她们的女儿，给她们女儿一条活路。

    莫衍站的位置，刚好能避开两边的奴隶把手伸到他身上。

    不是他狠心，这是制度问题。

    就算他今天大气，手一挥，把所有的奴隶都收了。

    往后，新的奴隶还是会源源不断地往市场上流通。

    王婆子多会察言观色，知道莫衍没那个意思，手上的鞭子稍稍那么一划拉，就没人敢再上前了。

    莫衍也能静下心来去看他想要的人。

    往里走，一对父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吸引他的不是那个面带凄凉的愁苦汉子，而是他身边的男孩子。

    也就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带着超出年龄的沉稳。

    安静地在那坐着，既不会害怕闪躲，也没有苦苦哀求。

    和人对视的时候，眼神坦荡，眼底却又仿似流淌着一股沉着的力量。

    “我挑好了，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