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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手段果然厉害,不但一网打尽,还要我们—个个自己送上门来
    第399章

    忽然,从底舱一道木梯上,出现了一个苗条人影,缓缓拾级而登,路上第二层的甲板。只要看她一身打扮,一望而知是一名花女。她脚下轻盈得没有一点声息,缓缓走向船头,一手扶着栏杆,仰起脸,望着一钩残月,微微出神。她自然就是假扮玫瑰,今晚又以玫瑰的身份。改扮成桅子的温婉君了。她在船顶站了一会:看看毫无动静,又缓缓转身,移步朝右舷走去。夜风吹着她衣裙,显得有些意兴阑姗,每一步,都走得很缓很慢,但她走路酌姿态,却是十分优美,缓缓地移动着,朝右舷甲板上走去。她走得虽缓,但隐身埋伏在第三层楼船上的三人,心情不禁全都跟着紧张起来!芍药藏在船头,玉兰隐身船尾,她们的任务,是等那人现身之后,只要和玫瑰(棍子)手势合了,就立即飞身而下,截任对方的退路。主力却在林凡身上,他要在突然现身的一刹那,就制住对方,使对方没有还手的机会。因此他隐蔽在舱中的右舷,身子紧贴着船舱,玫瑰虽是开始走动,他却已经凝聚了全身功力,如箭上弦,拉满了长弓,准备一举克敌!

    桅于婀娜的人影,从右舷船头,走到了船尾,再从船尾,缓慢的走向船头。她虽然并没看到有人在暗中偷舰,但她相信一定会有人偷觑她的。因为这是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而且,还是约好了的暗号。她开始又从船头向船尾走去,为了使偷觑她的人,看得更清楚,她几乎每一步都是极缓慢的移动。她有时低垂粉颈,若有所思,看时又举目远看,几乎要揉碎了手中香罗。不知道内情的人,只当这小姐深更半夜在等情郎,而且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会来回不停地走着。

    林凡看得暗暗点头,心想:“这虽然是假戏,但她却演得极为逼真!”

    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了!

    她从船头走到了船尾,又朝船头走去。对方若要现身,就该在她走完这一段路之后,出~来和她相见的。

    “是时候了!”林凡不觉深深地吸了口气,炯炯双目,只是紧盯在她的身上,同时也耳目并用,注视着四周每一个可能现身的角落。这是一件十分重要之事,自己非看清楚他从哪里闪出来不可。因为他从某一处闪出来,也可以从某一处逸去,自己必须先截住他退路,才能把他生擒。林凡的目光一直跟着桅子,从船尾回到船头。现在,她已经走完了约定的暗号,来回三次,在船头站定下来。应该出现的人,还未出现,她自然不能再走动了。只好安详地站在船头,迎着晚风,手扶船船栏,装作休息模样。其实,她内心可一点也不安详-,而且还有些焦急。

    这人怎么还不出来呢?”当然。焦急的并不止她了个人,芍药就比她更焦急,一手按着剑柄,不住地攒着眉头,-大有不耐之状。

    玉兰平日比较沉着,此刻也渐渐焦急起来:“这人没有现身,是不是已经识破了咱们的行动。这应该是不会的。”

    林凡自然也焦急。但他依然不取丝毫疏忽,只是注视着桅子站立的地方,耐心等候。这和钓鱼一样,你只要稍微动一下,快要上钧的鱼,就会悄然舍饵而去。

    桅子还是静静地站在第二层船头,第三层上三个人,也一样静静地守侯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应该出现的人,还是杏无影踪。现在,林凡也开始怀疑了:“这人会不会不来了呢?他为什么不来,这中间一定有着蹊跷。”他想到“蹊跷”,立时联想了许多可能使对方警觉的事情。譬如:钱月娥说的暗号,是不是真的?但她要桅子按照她的交待去做,她就嚼舌自尽,显然说的不是假话!暗号既然不假,此人又何以会并未出现呢?难道是她识破了自己的计划?这也不可能!突然,他想到钱月娥要桅子左右舷来回走三次,莫非这就是传递的消息?莫非是钱月娥识破了桅子的行藏?桅子没等到人,自然还是站在那里。如今她已经站了快有顿饭工夫,对方仍然没有露面。

    林凡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一着棋,已经输定,自己是输给了完成任务死去的钱月娥手上的。

    他不再犹豫,立即以“传音入密”朝桅子说道:“姑娘不用再等,他不会来了,你回去换过衣衫,速即上来。”

    桅子听了林凡的话,心头不由得一怔,低着头,缓缓的木梯下去。林凡话声一落,朝隐身船尾的玉兰打了个手势,转身朝舱中走去。

    芍药迎着问道:“林兄,事情怎么了?”

    林凡苦笑道:“咱们回到里面再说。”

    芍药追问道:“是不是咱们走漏了消息?”

    林凡摇摇头道:“可能咱们都上当了。”一手掀帘,走了进去。

    “上当?”芍药紧随在林凡身后走人,问道:“咱们上了谁的当?”

    玉兰就跟在芍药的身后。

    林凡道:“钱月娥。”

    百花帮主眼看三人走了进来,忍不住娇柔地问道:“钱月娥说的是假话么?”

    林凡道:“至少有一半不假。”

    百花帮主听得一怔,问道:“一半不假?此话怎么说?”

    林凡道:“她利用咱们,给她传递了消息。”

    百花帮主又是一怔,问道:“总使者是说钱月娥识破了咱们的计谋?”

    林凡道:“可能如此。”

    正说之间,玫瑰已经掀帘走了进来,目光一抬,问道:“总使者怎么叫属下回来了?”

    林凡道:“姑娘再等下去,他也不会出来的了。”

    玫瑰道:“总使者认为钱月娥和我说的不是真话?”

    林凡没有作答,缓缓走到圆桌边上,伸手取起细瓷茗碗,喝了口茶,才道:“姑娘请坐,在下想请你把方才和钱月娥见面的情形,详细地再说一遍。”

    玫瑰听得一怔道:“总使者是说属下被钱月娥看出来了?”

    林凡道:“姑娘请仔细想想,从进门起,说的越详细越好。”

    玫瑰依言在他对面一张椅子坐下,说道:“属下是接替绣毯送晚餐去的,绣毯走后,属下就掩上了舱门,把风灯挂到木板上,放下食盒,就朝她身边走去,低低地问她:

    ‘姐姐,你没有什么吧?’钱月娥本来蜷伏着身子,听到属下的声音,忽然睁开眼来,说了句:‘是你。’属下点点头问道:‘你没事吧?’她吃力地坐起身来,一把拉住属下的手,低着头道:‘小妹,你来了就好……’”

    林凡突然一拍手道:“姑娘且慢,她拉住你哪一只手?”

    玫瑰道:“左手。”

    林凡又道:“她坐起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么?”

    玫瑰道:“是。”

    林凡抢目朝玉兰道:“有劳总管,派个人去把桅子带来。”

    玉兰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不多一会,她领了茉莉、瑞香,搀扶着桅子走入。林凡走了过去,伸手抓起她左手,凝目瞧去。这一细看,果然发现桅于左手掌根,有一额极细的朱疙,差不多只有针尖般大小,若非细看,极难发现,不由得哼了一声道:“黑龙会果然设想周密,连派出来的人,身上都有一定记号,外人纵然假冒,也瞒不过他们自己人。”

    芍药道:“这是她被派出来的时候,刺的记号么?”

    林凡点点头。

    玫瑰道:“她手上刺了暗记,难怪钱月娥要拉我的手了,这人心机当真深沉得很。”

    林凡挥挥手,命两人依然柴着桅子退出,一面说道:“她手上有了一颗极细的朱痣,这是咱们的疏忽,唉,当真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玫瑰问道:“总使者,属下还要说下去么?”

    林凡微微摇头道:“不用了。”

    玫瑰道:“她既然发现了我是假扮桅子,自然不会有真话的了。”

    晓林凡道:“钱月娥是个心机极深的人,她虽然发现姑娘假冒桅子,是为了套问她的口风去的,因此她将计就计,正好利用姑娘,替她传递消息。”

    玫瑰尖叫道:“属下替她传递了消息?”

    林凡道:“不错,她交待你在四更以后,到第二层有舷甲板上,来回走三次,可能就是他们约定的某一种记号,咱们一时不察,反而被她利用了。”

    芍药怒声道:“真是该死的东西。”

    百花帮主点点头道:“总使者这一推断,极为有理。她知道咱们一定会照她说的去做,她才嚼舌自尽的。”说到这里,目光一抬,问道:“总使者,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林凡双目之中,神光闪动,忽然潇洒一笑,道:“钱月娥纵然狡猾,将计就计,要咱们替她传递消息。但这几个人已在属下掌握之中,料他们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芍药睁大眼睛,喜道:“你知道他们是谁了?你倒说说看?”

    林凡道:“这个……”

    芍药道:“怎么,你不肯说?”

    林凡抬目道:“副帮主原谅,目前没有证据,在下自然不能乱入人罪。”

    芍药披披嘴道:“你就是喜欢卖关子。”

    百花帮主柔声道:“二妹,总使者说得不错,没有抓到确实证据以前,咱们不能冤枉好人,肃清奸先,要做到毋枉毋纵,才是道理。”

    芍药问道:“好吧,我不问,那么林兄要我们怎么做,总该告诉我们吧?”

    林凡笑了笑道:“事情出在第二层,在下自问可以处理得了,不敢劳动帮主、副帮主、总管几位了。”

    玫瑰道:“总使者还用得着属下么?”

    林凡淡淡一笑道:“姑娘暂时也没有事了,要待抓住了人,才由姑娘出面,和他们对质。”

    芍药膘了他一眼,说道:“看你好像蛮有把握。”

    林凡大笑道:“在下这总护花使者,难道是好当的么?”

    百花帮主深情款款地凝注着他,娇声道:“太上真是没看错人。”

    楼船循着长江,顺流而下,如今已经横越安徽,快要进入江苏境界。船上自从发生了谋刺太上,在总护花使者林凡的房中搜出“森罗令”之后,太上并不怀疑林凡,林凡也依然当着他的总护花使者。这件案子从此没了下文,好像不了了之。一连两天都不曾再发生事故,大家也渐渐淡忘下来,楼船按照一定的航程,日间航行,夜晚停泊。

    江面上也不见有行踪可疑的船只舰伺或跟踪,好像黑龙会还不知道百花帮太上帮主御驾亲征,要直捣他们的巢袕。也由此可见黑龙会的巢袕,距离还相当的遥远。

    这是桅子在有舷传递消息的三天之后,天色已黑,楼船在东梁山脚下停泊下来。东西梁山,隔江对峙,就像长江上的一道门户,再下去就是牛洛山,突出江中,也叫做牛洛矾。相传昔年温峤平苏峻乱,至牛洛矾,人云以下多怪物,峤燃犀照之,奇形异状毕见,因此矾上有燃犀亭。另外李白骑鲸亦在此,墒仙楼,捉月亭,所由建也。

    今晚仍然分作两组:一组由护法秦得广串领,两名护花使者是银弹子许廷臣和武当门下的徐守成。他们分派的巡逻地点是东西梁山以北的十里水域。另一组是由护法冉遇春串领,两名护花使者是万有为、孙秉贤,巡逻地点是东西梁山以南的十里水域。总之,在太上座船停泊的方圆二十里之内,不允许有形迹可疑的船只接近的。

    秦得广下船之时,就告诉了许廷臣、徐守成二人,说道:“许兄、徐兄,咱们巡逻的这一带,可不像冉遇春他们那一组,十里江面,可以互相呼应得到,咱们这边,下去就是牛洛矾,山脚下住着些打渔人家,但也可能潜伏匪类,咱们可得特别小心。因此兄弟之意,咱们这一组,许兄巡逻东首,徐兄巡逻西首,兄弟居中策应,每隔半个时辰,在牛洛矶北首会合一次,就不虞有失了。”

    许廷臣、徐守成同声说道:“秦扩法说得极是,属下悉凭调遣。”就这样,他们三艘快艇,品字形地向北驶去。

    初更方过,天空就飘着霏霏细雨。雨不太大,只是沾衣欲湿,但江面上已经朦朦胧胧,一片烟雨,稍微远一些,就看不清了。每条快艇都有一划、一扳两个水手,一在船头,一在船尾,中间地方不大,至多只容得两个人,可坐可站。因为它小,所以在江面上行驶迅速。这时正有一艘梭形快艇,从江面上冲浪而来!中舱站着一个身着天青劲装的汉子,伸手指点着两名水手。朝牛洛山北首的江岸驶来。

    这条船上站着的正是秦得广,他们走的是直线,自然比许廷臣、徐守成两条船,要东西两方巡逻过来,要近得多。牛洛山北首,是一片荒滩,长江上游的江水,流到这里,就分成东西两股,要越过牛洛山才汇合,因此,这一带江岸长年经水激撞、石崖陡峭,差不多都有一二丈高。秦得广就在指点着水手,把船驶向东北首一处较为平坦的江岸,岸边芦苇丛生,水势也流得较缓,水手依照他的指示,把小艇傍着芦苇岸停住。霏霏细雨,好像也停了。秦得广为了让其他两条船知道自己停船的所在,命船头那名水手,点起了一盏风灯,自己就在中舱盘膝坐下不到顿饭工夫,许廷臣、徐守成两条快艇,也先后驶来。

    秦得广站起身,含笑招呼道:“二位辛苦了。”

    许廷臣拱手道:“秦护法已经到了一会?”

    秦得广呵呵笑道:“兄弟也才来不久,二位是一路巡逻过来的,自然比兄弟要迟一步了。”两条船随着泊定。

    徐守成道:“若非秦护法在船头点起了灯,属下还找不到这里来呢!”

    秦得广笑道:“这一带地势,兄弟极为熟悉,这里水流不急,还可避风,上岸去,有一块草坪,可坐可卧,也可监视江面,江上有什么动静,一目了然,走,咱们到岸上去,兄弟准备了酒菜,上岸喝酒去。”

    徐守成道:“秦护法,咱们奉命巡逻江面来的,这不太好吧?”

    秦得广豁然笑道:“徐兄也真老实,咱们总不能整夜的在江上打转,巡过一遍,也得休息休息。兄弟方才不是说过?上面有一块草坪,可坐可卧,而且地势比这里高,可以俯澉十里江面,一目了然。咱们一面喝酒,一面仍可监视江上。再说,咱们休息过一阵,还要在附近山林加以搜索,看看有没有匪类潜伏。”说着,一面叫道:“走,兄弟先上去了。”纵身朝岸上跃去。

    许廷臣听说有酒喝,立即接着笑道:“徐兄,秦护法对这一带了如指掌,咱们跟他走就没错。”跟着纵上岸去。

    徐守成只得跟在两人身后,相继登岸。秦得广说的没错。离江岸不远就是山坡,坡前是一片杂林。林前有一块草坪。

    秦得广己在草坪上坐了下来,含笑道:“许兄,徐兄,快请坐下来,可惜今晚没有月亮,不然,在这里饮酒看月,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要是景色不好,李太白会跳下江心去捉月?”

    许廷臣、徐守成跟着在草坪上坐下,秦得广船上的两名水手,已经提着一大壶酒,三个蓝花粗瓷壶,和一大包下酒菜走了上来,放到三人中间。然后打开油纸包,里面有鸡腿、翅膀、酱牛肉、卤肉、卤蛋等等,好大一包。

    徐守成看得奇道:“秦护法,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秦得广一把接过酒壶,先替两人面前斟满了酒,才在自己面前例了一碗,三个指头撮着碗边,咕的喝了一口,朝徐守成粗犷—笑,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今晚轮到兄弟值夜,兄弟早就跟厨下大司务定好了的。一个晚上,不喝点酒,提提精神,谁支持得住?”说到这里,目顾左右,笑道:“来,来,二位莫要客气,先吃些菜。”随手抓起一个鸡翅膀,就啃了起来。

    许廷臣举碗道:“秦护法,属下敬你。”

    秦得广一面啃着翅膀,一面和许廷臣喝了一大口酒,回头望望徐守成,说道:“徐兄怎不喝酒?”

    徐守成道:“兄弟不善饮酒。”

    秦得广阴笑道:“徐兄这是怎么了?不会喝酒,也得喝一点,老实说,今晚这壶酒和这包下酒菜,是兄弟特地为徐兄准备的。”

    徐守成道:“秦护法这么说,属下如何敢当?”

    秦得广忽然脸色一正,说道:“徐兄可是认为兄弟和你说笑么?兄弟确确实实是为了你徐兄才准备的。”

    徐守成道:“秦护法盛情,属下真是不敢当了。”

    秦得广喝了口酒,冷然道:“徐兄可知兄弟备置薄酒的区区微忱么?”

    徐守成茫然道:“属下不知道,还请秦护法明教。”

    秦得广裂开阔嘴,仰天笑道:“人生能得几回醉?兄弟略备水酒,为的是杯酒联欢,要替徐兄引见一位故人。”

    徐守成道:“原来秦护法这里有位故人?”

    秦得广点头道:“不错,兄弟这位故人,算起来和徐兄还有同宗之谊。”说到这里,忽然举手连击三掌,大声道:“徐兄可以出来了。”

    他话声方落,只见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朝秦得广拱手道:“属下来了。”

    秦得广伸手朝徐守成一指,说道:“这位就是徐使者,武当门下,你们有同宗之谊,应该多亲近亲近。”

    徐守成黑夜之中,看不清对方面目,只觉此人身材面貌,依稀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心中虽觉奇怪,一面拱手道:“兄弟还未请教徐兄台甫。”

    那人缓缓走近,笑道:“兄弟徐守成,是奉命接替兄台来的。”

    徐守成心中骤然一惊,霍地后退一步,一手紧按剑柄,目注秦得广,喝道:“秦护法,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得广得意一笑道:“徐兄何须如此,兄弟略备水酒的用意,就是为这位徐兄接风,也是为徐兄你送行,聊尽故人一点心意。”说到这里,忽然沉声道:“你们还不给我动手,更待何时……”

    话声甫落,突觉腰间一麻,耳中听到有人细声道:“秦护法,暂时委屈你了。”原来这说话的正是他船上水手李黑狗,一下点了秦得广的“凤眼袕”。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徐守成听到秦得广口气不对,呛的—声,掣剑在手,大喝道:

    “秦得广,原来你是黑龙会的奸细,你待把徐某怎样?”

    站在徐守成边上的一名水手,叫做王麻子,他手中银光一闪,多了一个亮银盒子,赫然竟是“森罗令”,朝秦得广请示道:“秦护法,你要小的射杀徐守成,究竟要射杀哪一个?”

    秦得广坐在那里,头上已经有了汗水,但并未作声。

    那水手望望假徐守成,忽然扬了扬手中银盒,笑了笑道:“朋友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此时再不束手就缚,还要我服伺你么?”假扮徐守成的人看出情形不对,蓦地双足一顿。

    转身就走。

    那水手大笑道:“我没用‘森罗令’打你,是为了要留活口,你想逃可没这般容易。”

    徐守成一见假扮自己的贼党,转身想逃,口中大喝一声:“贼子,你往哪里走?”

    正待纵身扑起:

    那水手大笑道:“徐兄不用追了,他逃不走的。”话声末落,果见那假冒徐守成的人才一转身,暗中已有两道人影,疾掠而出,沉喝道:“朋友站住,你不用走了。”

    徐守成认得那拦住假冒自己贼人的两人,却是许廷臣船上的两个水手,心中正在暗暗惊异!

    只见先前那个水手把银盒往怀中一揣,锵的一声从身边抽出一柄细长长剑,叫道:

    “宋兄、张兄,咱们早已约定好了的,这人该由兄第对付……”身影一仆之势,已然飞窜出去两三丈远,一下欺到对方身侧,说道:“朋友请亮兵刃。”

    徐守成看得耸然动容道:“会是公孙护法!”

    只听站在秦得广身后的那个水手,清朗地笑道:“不错,他是公孙护法,徐兄只管坐下来,现在可以安心喝酒了。”

    徐守成听得又是一怔,慌忙抱拳躬身,惊奇的道:“你老是……是总使者!”

    那叫李黑狗的水手已经伸手抹去脸上易容药物,微微一笑道:“兄弟正是林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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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守成呆得一呆,惊喜地道:“果然是总座,今晚若非总座乔装超来,属下只怕难逃毒手了。”

    说假扮王麻子的公孙相长剑出路,一个“狼形步”欺到假徐守成身侧,那假徐守成反应极快,挥手就是一剑,朝公孙相刺去。此人拔剑攻敌,出乎奇快,显然剑上造旨极深。

    公孙相大笑道:“来得好。”火花一闪,两支长剑,已经撞在一起,发出锵然剑呜!

    两人各自觉得手腕一震,后退了一步。

    公孙相横里移步,长剑一旋,第二剑抢先出手反击过去。

    假徐守成却也丝毫不慢,身形同时转了过来,振腕发剑,又是一声金铁交鸣,把公孙相刺去的长剑,震荡开去。

    公孙相大笑一声道:“阁下既然要假扮徐兄,怎么连武当剑法都没学会?”说话之时,剑光如练,接连刺出三剑。假徐守成一言不发,挥剑还击,以攻还攻,同时还击三剑。两人立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但见白芒闪动,两条人影,盘旋交错。全被剑光环绕,无法分辨敌我。这真是一场罕见的搏斗,除了飞闪如电的剑光之外,还不时传出阵阵金铁交呜之声。

    公孙相“天狼剑法”,剑走偏门,回头发剑,令人防不胜防,原是十分恶毒的剑法;但假徐守成出手奇快,剑发如风。剑剑都指袭死袕,同样是十分恶毒的招数。两人这一场恶斗,当真是凶险百出,着着都是杀招,只要谁稍一疏忽,就得当场溅血,不死也是重伤。一时看徐守成和方才拦住假徐守成去路的两个水手,莫不耸然动容,内心中的紧张,不在动手的两人之下。

    徐守成看看被制住袕道、坐在地上的秦得广、许廷臣两人,心中暗道:“令晚若非总护花使者和公孙相适时现身,先制住了他们两人,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只不知总护花使者是如何得知他们阴谋的?”心念转动,不觉对这位外貌俊美,武功高强的总护花使者,生出无比的钦佩之心,忍不住回头朝林凡望去。只见林凡目光注视着搏斗的两人,但脸含微笑,一手端着酒碗,就唇轻喝,状极悠闲,生似公孙相已经稳操胜券!心头暗暗觉得奇怪,再转脸望去、场中两人,依然双剑翻飞,精练电掣,四五丈方圆,尽是流动的寒芒,自己根本看不出胜负的迹象来。这时两人恶斗已在百招以上,仍是个胜负难分之局。突听公孙相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紧,疾攻三招,只听两人中间响起一声震慑心神的金铁狂鸣。假徐守成手中长剑,立被逼落。

    公孙相长剑一指,朝他前胸点去,朗笑道:“阁下黔驴技穷,难道还不肯束手就擒么?”

    假徐守成疾快的胸腹一吸,后退两步,厉声道:“鹿死谁手,未可逆料。”

    “打!”突然纵身跃起,朝斜刺里飞身扑起。原来他自知身处绝境,除了公孙相之外,还有两个假扮水手的敌人,拦住自己后路,因此横闪而出,企图飞身逃走。

    公孙相看他左手扬处,并未打出什么暗器,已然料到他想乘机逃走,口中朗笑一声道:“阁下想走,只怕没有这般容易。”

    右手一抖,长剑脱手飞出,“叮”的一声,插在地上,人已快如离弦之箭,长身掠起,迎空拦截。

    假徐守成怒吼一声:“下去。”挥手一掌,朝迎面飞来的公孙相击来。

    ....... ......... .......

    公孙相飞身纵起之时早有准备,同样劈出一掌,迎着击出。两人身在半空,硬拼一招,双掌交接,发出蓬然轻震,双双震落实地。

    公孙相双脚才一落地,左脚突然朝前跨出一大步,上身一扑之际,已经欺到假徐守成身侧。振腕一指朝假徐守成左腰“笑腰袕”上点去。假徐守成使了一招“龙尾挥风”,反击而出。公孙相身形一侧,施展“狼形步”,一下窜到了假徐守成右首,左手闪电抓出,一把扣住了他的右腕脉门。他这一下,当真身法奇快,出手如电!假徐守成要待化解,已是不及,口中大吼一声,左手握拳,奋力朝公孙相面前捣去,右手五指一翻,也抓住了公孙相的手腕。

    公孙相右手一翻,施展擒拿手法,反扣他左手。两人各有一只手互相扣握,另一只手,却互作近身搏斗,忽掌忽指,各以极快手法,企图制服对方。攻拒之间,转眼工夫。

    各人都以精妙手法,接连变换了十几个招式。假徐守成终究人单势孤,急于脱身,口由大喝一声,飞起右脚,朝公孙相小腹蹬来。公孙相右手正和对方缠搏,无法分手,心中忽然一动,机不可失,左手五指突然一松,放开假徐守成的手腕,同时用力一翻,也挣脱了对方紧握的五指,骈指如戟,疾快朝他蹬来的脚上点落。这下双方紧握的五指同时松开,假徐守成心头暗喜,只要对方放开五指,自己还有逃走的希望。哪知就在此时,突觉右脚阴谷袕上一麻,身不由己的身子往右一倾。

    高手过招,有不得半点疏忽。他身子一倾之际,公孙相左手已经闪电般点中了他肋间两处大袕,砰然一声,跌倒地下。

    公孙相做然一笑,俯身从地上拾起长剑,返剑入鞘,一把抓起假守成的身子,大步走到林凡面前,把假徐守成往地上一掷,拱拱手,笑道:“属下幸未辱命。”

    林凡点头道:“兄弟早知公外兄可以手到擒来,故而早已斟了一碗酒在此,替公孙兄庆功。”

    公孙相道:“多谢总座。”俯身从地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林凡抬目道:“来,宋兄、张兄大家坐下来,咱们痛饮几杯。”

    公孙相说道:“总座不是不喜喝酒的么?”

    林凡点头道:“不错,兄弟是不善饮酒,平时一杯亦醉,一石亦醉;但今晚难得这位秦兄替咱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又是地当李太自捉月骑鲸之处,自该好好喝上几碗了。”说话之时,大家已经在林凡的下首,围着坐下。

    宋德生、张南强同时拭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徐守成手执酒壶,替三人面前斟满了酒。林凡就坐在秦得广和许廷臣的中间,他双手齐扬,在两人身上轻轻一拂,解开了他们的昏袕。

    秦得广、许廷臣身躯微微一震,候地睁开眼来。

    秦得广双臂一动,似是想站起身来但他只挣得一挣,发觉自己四肢袕道还是被制,长长吁了口气,目中厉芒闪动,喝道:“姓林的,你待怎样?”

    林凡淡然笑道:“秦兄醒了么,你方才不是说过,人生能有几回醉,先喝几碗再说。”

    秦得广怒声道:“姓林的,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老子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秦某决不皱眉。”

    公孙相双眉陡然一挑,冷声道:“秦得广,你再敢出言不逊,看我不割下你一只耳朵来。”

    秦得广怒哼道:“秦某事机不密,既被你们识破,除死无大事,就是割下脑袋也只有碗大一个疤,你当秦某是伯事的人?再说,秦某若是死了,自然有人会替我报仇,秦某放心得很。”

    林凡举起酒碗,喝了几口,偏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道:“秦兄自己都已愤事,几个手下,又能做得了什么事来?”

    秦得广道:“我没有手下。”

    林凡道:“秦兄指示他们在兄弟茶里下毒的两个人,难道不是你手下么?”

    秦得广脸色微变,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凡笑道:“等咱们喝完了酒,秦兄回去就知道了。”

    公孙相说道:“总座是说咱们船上,还有他们潜伏的党羽?”林凡悠然一笑道:

    “自然还有。今晚如果不把秦兄逮住,再过几天,只怕还要多呢,兄弟这总护花使者,就得让秦兄来干了。”

    宋德生道:“总座说得是,就像今晚这样,他们若是狡计得逞,咱们船上就多了一个党羽了。”

    林凡朝他微微一笑,道:“宋兄知道就好,但宋兄三天前巡逻回去之后,就曾替他们带了一个回去。”

    宋德生听得蓦地一惊,惶然道:“属下替他们带回去了一个?”

    他回头望望许廷臣,又道:“总座说的,就是他么?”

    林凡道:“许兄是从花家庄院来的。”

    宋德生愤怒的道:“那是何样生,许廷臣,是你害死了何祥生。”

    秦得广道:“姓林的,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是李黑狗他们说的了。”李黑狗、王麻于,就是秦得广坐来的那条船上的两名水手。

    林凡又喝了口酒,笑道:“李黑狗他们,知道得有限得很,兄弟不用问他们,早就知道了。”

    秦得广道:“你怎会知道的?”

    林凡左手一拂,解开他右臂袕道,把酒碗递了过去,说道:“秦兄也喝一口。”

    秦得广嗜酒如命,果然毫不客气,接过酒碗,一口喝了下去,舐舐嘴角,说道:

    “秦某这次自以为计划周密,不想全毁在总座手里,兄弟算是服你了,只不知总座如何知道的?”

    林凡笑了笑道:“兄弟初来不久,自然都是秦兄告诉我的了。”

    秦得广睁大双目,大声道:“兄弟告诉你什么了?”

    林凡得意一笑道:“兄弟今晚就是为了要和秦兄仔细谈谈,才乔装李黑狗,到这里来的。来,咱们边喝边聊,你再喝一碗。”说着,果然伸手取过酒壶,又替他面前斟满了酒。

    秦得广嘿然道:“总座想用酒套我口风么?”

    林凡道:“兄弟全已知道,何须再套你口风,但兄弟确有几件事想请教秦兄,等兄弟说完之后,秦兄愿说就说,不愿意说,兄弟决不勉强。”

    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喝了一口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总座请说吧,兄弟告诉你了什么?”

    林凡举起酒碗,说道:“大家喝酒,不用客气。”一面朝秦得广说道:“秦兄在当选护法的那天晚上,认为兄弟已经醉倒,暗使‘森罗令’企图一举把兄弟射杀……”

    秦得广一怔道:“总座怎知那是兄弟?”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