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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管玲 三
    其短篇小说和散文诗歌,居然能刊登在国内一流的大型纯文学杂志上?

    庞大一个名校中文系,似乎她是第一人,真正的“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稿费不多,惊鸿一现;虽然事后经过她多次奋力冲刺,习作再也没重现辉煌。

    可人终其一生,有这一难能可贵的闪光点,足矣!

    每每想起提起。

    学友竖指,领导表扬,管才女都陶陶然,悠悠然。

    仿佛自己腰揣千百万,几辈子子也吃穿不愁。现在骤然听到老妈这话,恍若从天上跌到了地下。是的,庇荫和庇护着自己,生活在无忧无虑光圈中的大学生活,彻底结束了。

    迎接自己的,是严峻而沉重的现实。

    家里就这种状况。

    自己又刚毕业,毫无生活来源。

    往后,只怕是真如老妈所说“一个大姑娘家,兜里光光行事路哩!”,管玲终于正式寻思着,是不是不顾和罗歆朱朱的约定?

    先无忧无虑的玩它个昏天黑地。

    再直视生存的问题。

    把它提到自己的议事日程上来。

    不管怎样,你罗歆和朱朱和我不一样,你俩玩得起,闲得起,我呢?唉唉,当年的巴尔扎克,为什么每天要喝27大杯,苦涩难咽的黑咖啡?

    生活逼的么。

    哈姆莱特为什么要望着城堡下沉思,生存还是毁灭?

    生活逼的么。

    “妈,我有钱,你不用担心我。明天,”管玲望望窗外,补充到:“明天,我就到人才市场找工作。”老妈的眼睛亮亮,可随即熄灭。

    “这当然好哩。

    不过,一个女孩子,工不工作倒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要有个归宿。”

    才女管玲没听明白,顺着老妈的话回到:“是呀,找到个好工作,能养活自己,也能支援家里,生活安定了,就有了归宿。”

    老妈瞟瞟女儿。

    想说什么。

    嘴巴嚅嚅,到底压了下去。

    “三点过哩,你爸,还没吃中午饭哩。”定定的瞧着门外,一大片灼热的阳光,水一般泄进,映得大小房间亮晃晃的……

    好在这租赁屋是平房。

    右侧十几米远,又是二大间洗车场。

    那打着旋儿洗车水,不断顺着露天水沟,流落过家门,缕缕潮气冲淡了炎热……

    管玲问:“爸常这样吗?”“不这样咋办?有时,我给他准备点馒头,他又不要,说是哪有当力夫还带着馒头哩?同行要笑,主人也要嫌弃。”

    “姐,你来。”

    管玲进了小屋。

    小弟咬着笔杆子,面对作业本想着什么?

    “哪字写不起啊?”管玲在他身边弯下腰,边瞅他的作业本,边笑问到:“上课不认真听讲,知道写不起了呵?”

    小弟的作业本上,端端正正的写着“我想”

    后面是感叹号。

    管玲皱皱眉。

    才小学五年级,就出这种抒发命题式作文?有些难度呢,刚看了几行,小弟双胳膊肘儿一盖,嚷嚷到:“不要你看,你写得来哩?”

    才女笑了。

    “告诉你,你老姐可是才女哦,眉头一皱,信手拈来。

    要不要我帮你写?不过,要帮可以,我可是有代价的。”

    小弟依然一双胳膊肘儿,牢牢的盖在作文本上,连声嚷嚷着:“不要不要不要,我不稀罕,老师发现了,要扣分要批评的。你就给说这个字,怎么写成哩。”

    “什么字儿?”

    左胳膊肘儿让了让。

    “中间这个。”

    管玲瞟瞟,小方格里的“虚情假意”形容词,缺了第一个字儿。管玲一笔一画认真地替他补上,直起腰问:“你用这种形容词,知道它的意思吗?”

    小弟愤懑的甩甩右手。

    “咋不知道?

    说的和做的不同哩。”

    啪!放下了钢笔,看着姐姐:“姐,我老觉得老爸今天打我是错误的,我不服。”管玲不以为然的刮刮他鼻梁:“人小鬼大,为什么不服?老爸打人的第一定律,老爸永远是对的。”

    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弟,管玲很有些不感冒。

    一度,心情恶劣。

    对他恨之入骨。

    没他之前,管玲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小皇帝,受到父母百般宠爱。可老爸呢,却一心想再要一个儿子,传递香火。终于在管玲读初一时,小弟轰轰烈烈来到了人间。

    三年难忘的初中生活。

    少女管玲为此与父母,哭过闹过还吵架过。

    然后,填报了住读高中,一拎行李,离开了家门。

    大约她不爱回家的习惯,就是从这时形成的;小弟,是她形成这种习惯的全部导因。当然,人慢慢长大,也变得懂事和理智些了。

    可对这个亲亲小弟,管玲仍然一直谈不上好感或恶感。

    就像一个注定要到来的结果。

    到了后,面对它那么无奈,无趣和一种扔不掉,割不断的关系或感觉。

    “因为老师也说假话。”管玲吓一跳,退后一步:“胡说些什么?好好写作文,写不起的字,问姐。”可小弟抬起了头。

    “真的!

    姐姐,我班上女同学捡到过金戒指,上交给了斑主任。

    结果,发现戴在她女儿指头上哩。”

    管玲又吓一跳,瞪起眼睛:“哎哎你胡说什么?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老师?你亲眼看见的?”小弟子肯定的点点头,低下头去,边写作文,边继续说。

    “难怪书上说,越老越糊涂哩?

    老哩,就停止了思维,靠自己的老经验办事哩。

    这是愚昧落后和固步自封哩。”

    管玲听得哭笑不得,我老了吗?我才22岁啊!如今这些小学生,不得了,了不得,胡思乱想,牵强付合,自以为是,比我们那会儿强多啦。

    第二天一早。

    管玲习惯性醒来。

    眼前是小弟小狗般的呼噜。

    门外,传来一歇歇更大的扯呼声,那是老爸抑扬顿挫,忽高忽地的嗓音,在酷夏的清晨,配合小弟的扯呼,响遏行云,涓涓流落……

    管玲捂住自己耳朵。

    想想都恐怖。

    以后的每天早上,都要听着这一大一小二个男人的呼噜,还怎么活呢?

    翻个身,用一只眼光瞟瞟窗外,天光大亮,丝丝阳光红白相渗,挤过木窗栏,洒落在地,不,准确的说,是洒落在自己枕边。

    你好,清晨!

    你好,阳光!

    昨天以前,每当我在你们的招呼中醒来,眼前总是闪烁着新的一天。

    心底总是跳跃着新的憧憬,从而一跃而起,抓起一本书,逐一轻叩叩还在蒙头大睡的罗歆和朱朱:“死猪,起床罗,跑步罗,读书罗!”

    或早醒了,躺着想心事儿。

    或失眠了,心里正烦着的二姐妹,就猛的掀开了被子。

    “你脑残啊你,本姑娘正和白马王子幽会呢。”

    “你烦不烦啊?就像我那游魂一样早起的老妈。”可现在,呼呼呼!噜噜噜!噜噜噜!呼呼呼!“我要爱爱爱呀!”一歇娇滴滴的轻唤从枕边传来。

    管玲却静静的躺着,眨巴着眼睛:真是奇怪,这声音哪来的?怎么和那罗歆的彩铃一样?“我要爱爱爱呀!”“我要爱爱爱呀!”管玲一把往枕下摸去。

    “我要爱爱爱呀!”

    见鬼!

    果真是罗歆。

    这大才女怎么一早就打手机来哦?“喂,谁呀?”“还有谁?本姑娘哇,”罗歆没好气的嗔怪到:“才女,想我没有哦?”

    一袭热浪冲上喉咙。

    管玲竟然有些激动不己。

    “没想呀,我不是拉拉呀,歆歆,我爱你。”

    “怎样爱?是做爱还是恋爱,或者是脑子爱?”“去你的!”管玲高兴的啐道:“怎样爱都行!唉古典朱朱呢?”那边,罗歆幽幽叹口气。

    “我也想她哦。

    更想你哦。

    唉唉才分开一天,怎么就像分开了一百年?”

    “就是就是就是!”管玲激动的接上去:

    “我的古典朱朱哦,我的歆歆大才女哦。”那边儿,歆歆一转音:“别叫春啦,我也给古典朱朱打了手机,今天下午一点半,‘下午茶’见。”

    管玲激动的连连点头。

    “行行行!

    哎莫忙,下午茶是什么?”

    “才女,我妈入股的茶餐厅嘛,这么重要的信息,你都忘啦,还说爱我?该罚咖啡三杯。”一点二十分,三姐妹在咖啡厅见了面。

    三女孩儿大呼小叫的扑在一起。

    叽叽喳喳。

    连蹦带跳,闹个不停,惹得喝早茶的客人,都皱起了眉头。

    着装整齐,高挑个儿的漂亮领班,虽然着急,却只能陪着笑脸,站在三女孩儿侧边,恭候吩咐。对于这个名为投股,实是全额投资的张老板的千金小姐,“茶餐厅里严禁喧闹!”等管理制度,显然无用。

    好在罗歆很快醒悟过来。

    捂捂自己嘴巴。

    瞟瞟客人和领班。

    压低了嗓门儿:“好好,美女们,进屋进屋,快进屋。”进了经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