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一举捣毁人体器官买卖团伙,并且打击了五头社,令司徒雷平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更令他高兴的是,警方在枣林路抓住的那个胡德,正是姐姐司徒语诺所需要的供体,姐姐有救了。他与东方明珠早有安排,一切只需要按照计划行事。
最揪心的要数皇甫秀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驾着车子翻到水沟里,然后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听着警队的成员对司马锐没完没了的谩骂,自己却不能有丝毫的辩驳,这令她心痛。
“他有没有受伤?他回去会被责罚吗?”皇甫秀陷入担惊受怕的怪圈里。别人都为破了案子而欢天喜地,皇甫秀却愁云惨淡。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还不小心打碎了水杯,换来大家异样的眼光。皇甫秀怎么了,令狐晨和太史康窃窃私语起来,连一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诸葛浩也和旁边的欧阳欣欣议论纷纷。太史康想过来献殷勤,皇甫秀头都没抬,他只好无趣地走开了。
司徒雷平也看出来皇甫秀不对劲,就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你是在担心阿锐吧,你们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我干吗要关心他,他是个叛徒,现在已经成为我们的敌人。”皇甫秀紧张地狡辩着。
“前些天我在对面的报栏里发现了这些广告,你帮我看看这上面说了什么?”司徒雷平开始试探她了。
看到阿锐贴上去的那些广告,皇甫秀紧张了。莫非队长已经发现了她和司马锐幽会的秘密,还是故意试探她。
“不过是些租房子的广告,怎么你要租房子啊?”皇甫秀继续狡辩。
“租房,洪城路456号,鑫国大厦5楼502,三室一厅,月租8800。联系电话**。”司徒雷平开始读起广告上的内容。“出售,公寓房,洪城路378号,建设大厦3楼303,两室一厅,80平米,售价880万。联系电话**。”
“队长,你在干吗?我又不买房子,你干嘛要念广告给我听。”
“你不感兴趣啊?我怎么经常看到你在报栏那里看这些信息啊。你发现没,我找的这几个广告尾号都是2928,而且号码总是多一位,任你怎么打也打不通。你说这打广告的是不是白痴啊,做这种广告。”司徒雷平继续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皇甫秀有些慌了。
“我对贴广告的很感兴趣,就偷偷地留意着。你往窗外看,从这正好能看到报栏,直到有一天,在我加班的时候,终于被我抓到了。贴广告的竟然是阿锐,你说巧不巧?”
“你都知道了。”皇甫秀招架不住了,他知道队长没有证据不会找自己的。
“我看到阿锐贴广告,就拿来研究。凭直觉,我等在洪城路的鑫达宾馆。看到你们两个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进了宾馆,我就什么都明白了。想不到这地产广告里全是你们的爱情密码啊,你们的地下情真是煞费苦心。”司徒雷平终于道出了答案,看来,他是早就发现了。选在这个时候告诉她,看来是有什么玄机在里面。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既然都被发现了,皇甫秀倒理直气壮起来。
“阿秀啊,我是想提醒你啊。第一,你那么紧张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小心暴露了阿锐的身份,那样他就危险了,对我们警方也没好处。第二,阿锐现在陷得很深,我真担心他回不来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司徒雷平语重心长地说。
“不会的,阿锐一定回的来。他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队长,你帮帮阿锐,让他早点回来。局里只有你跟他是单线联系,也只有你最了解他。队长,你帮帮他,我求你了。”皇甫秀说着声泪俱下,竟然给司徒雷平跪下了。一天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一下子释放出来,至少有个人可以说说心事。司徒雷平赶紧把他扶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会尽最大努力的。可是,你想想看,端不掉五头社,他就完不成任务。他完不成任务,是肯定回不来的。我们接下来,只能想办法去剿灭五头社,阿锐才有机会。我提醒你的两点,你一定记住了。”
走出队长的办公室,皇甫秀稍许放松了一些。下班回到家里,她连饭都没有吃,澡也没有洗,就上床了。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仍然是司马锐翻车逃走的场景,或者是司徒雷平和她在办公室的对话。“阿锐会回来的,阿锐会回来的。”她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句话。
床头上的闹钟显示时间是午夜十一点半,她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遂决定不睡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决定到黑帮人员经常出现的伦巴夜总会去碰碰运气。没准就能碰到他,或打听到什么消息,总比在床上翻来覆去更好过些。她翻箱倒柜,找出几件颜色鲜艳的衣服,画上浓妆,穿上高跟鞋,拎了一个时尚小包,骑着摩托车出发了。以前去伦巴夜总会抓过嗑药吸毒的和卖淫嫖娼的,所以她轻车熟路地就来到了夜总会门口。
站在离夜总会很远的地方,就能听见震天响的音乐和喊叫声。伦巴夜总会平常都是随便出入的,今天的情形有些不对。夜总会门口有几个五头社的小兵在站岗放哨,看情形,里面有五头社的重要人物。皇甫秀伏在一辆车子后面,不敢轻举妄动。一会儿工夫,两个大汉架着一个喝醉酒的从里面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豹哥,你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
“我……还要喝,今天是龙哥的生日。今天……今天要一醉方休。”醉汉舌头都伸不直了。
“还是早点回去吧,嫂子都等不及了,多次打电话来催了。”
“去他妈的赛金花,她能管得了我吗?龙哥叫了好几个漂亮的妞呢,我今晚还没开荤呢,怎么舍得走。”
“还是快走吧,要是被嫂子抓了现场,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皇甫秀认得那醉汉是五头社玄武堂堂主西门豹。听明白了,今天是五头社青龙堂堂主西门龙的生日,黑帮大聚会,给他庆祝生日呢。怪不得搞得那么大阵势,阿锐肯定在里面,待我混进去看个究竟。多年的办案生涯积累下来,她自以为是个经验丰富的警察了,今天她也要做一把卧底了。皇甫秀这样想着,把衣服的拉链拉得更低些,露出两个半球,扭动着身躯,迈着婀娜多姿的脚步向门口走去。
“怎么来这么晚?就你一个人吗?”没等皇甫秀开口,放哨的小兵开口问道。
“小弟弟别急,姐妹们一会儿就到。我是先锋官,先看看里面的情况再说。”皇甫秀很镇定,故意装得娇声喘喘地说道。
“你这妞真漂亮,就是从来没见过。你新来的吗?”小兵目不转睛地盯着皇甫秀的胸口,色色地问。
“我是来伺候龙哥的,你看多了不怕他收拾你。一会儿我告诉龙哥去。”
“别,千万别啊。得嘞,姑奶奶,您赶紧进去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皇甫秀顺利地通过了第一道关口,混进了夜总会。一楼的大堂里,迷乱的灯光流动,陷入癫狂状态的人群,随着刺耳的音乐狂乱地舞动着。皇甫秀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在人群里四处寻找。他看见二楼的包厢里人头攒动,想必那里都是五头社的重要人物集中的地方。皇甫秀挤过人群,走上楼梯,走到了二楼。楼道里没有人,皇甫秀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包厢门口,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龙哥,我再敬你们一杯。祝龙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竟然是司马锐的声音。
“阿蛇,今天你受惊了,怎么样没受伤吧?”一个粗重的声音问道,皇甫秀知道,说话的就是西门龙。阿蛇,皇甫秀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司马锐在黑帮的名字是“阿蛇”。
“一点皮外伤不打紧,遗憾的是,老大的供体被警察给抢走了,我没能把肾源给保住啊。我对不起老大!”
“兄弟,别这样说,你已经玩命了,老大了解你。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兄弟们就图个乐呵。明天,再想办法把肾抢过来就是了。”
听到司马锐并无大碍的消息,皇甫秀长出了一口气。回身刚要走,突然有个人在身后猛地推了她一把。力气很大,直接把她撞进了屋里,重重地跌倒在地板上。坏了,被发现了,皇甫秀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西门龙和司马锐被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身来。一个彪形大汉从门外跨了进来,他光着膀子,胸前纹着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很显然,此人正是五头社白虎堂堂主西门虎。看着摔进来的皇甫秀,司马锐一下子傻了眼。
“阿虎,搞什么名堂?”西门龙问。
“这小妞鬼鬼祟祟地门外偷听,我看她不像个好人,说不定是个条子。说,你是什么人?”西门虎说话的声音也是虎虎生风。
“哎呦虎哥,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阿娇啊,上次在唐宫,你还点了我呢?我今天是来伺候龙哥的。”皇甫秀没有慌,她试图蒙混过关。
“嗯,是嘛,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说你是来伺候龙哥的,就当着我们的面,把衣服给我脱了。”很显然,她没有骗过西门虎。
“脱就脱,”皇甫秀一边说,一边起身,突然从丝袜里掏出枪来,对准了西门虎。没想到这西门虎早有防备,粗壮的大腿飞快地踢了出去,一下子就把枪踢飞了。这下完了,皇甫秀彻底地暴露了。
“她是个条子,今天开车追我的就有她,她还开枪打我来着。臭婊子!”司马锐也冲了过来,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皇甫秀的脸上,然后又抬起一脚,直接蹬在皇甫秀的肚子上,皇甫秀重重地摔了出去。肠子搅在一起的疼痛,却没有心痛更为猛烈。这是司马锐第一次打她,就下这么重的狠手。
“原来是个条子,你刚才说是来伺候我的,我倒要试试。我玩过各种女人,就是没玩过条子,今天大爷我要开开荤。”西门龙说着,就要过来抓皇甫秀的头发。
“龙哥,这妞你不能动。”司马锐急得一把拉住了西门龙。
“怎么,你要跟老子抢女人,今天可是我过生日。”刚才还称兄道弟,没想到西门龙这么快就翻了脸。
“龙哥息怒,小弟哪里敢。这条子烈得很,别把你给伤了。再说,万一她咬舌自尽,那她就一点用也没有了。”司马锐仍然拉着西门龙,继续说着。
“一个小妞,能有什么用。阿蛇,你不要小题大做,龙哥过生日,别坏了他的心情。”西门虎说。
“虎哥,龙哥,你们听我说。妞有的是,可这个条子太有用了。第一,我们得审一审,看看她什么来头,多大的官,今晚来干什么。第二,我们可以拿她要挟警方,用她去换那个胡德,还是老大的肾要紧。”司马锐果真是见过世面,这阵势下,脑子还能转得那么快。为了救自己的爱人,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听司马锐这样一说,龙虎兄弟觉得有道理,西门龙的火气降了下去。
“怪不得老大喜欢你小子,还是你想的周到。”“兄弟果然有两把刷子。”龙虎兄弟称赞道。
“那就把这个妞交给小弟来处理,两位大哥继续喝酒享受,受苦受累的活我来干,我现在就去审她。”司马锐想趁热打铁,赶紧带着皇甫秀离走。
“兄弟也不能走。来人,把这个妞押到地下室去。”西门龙嚷嚷着,“今天晚上一醉方休,天不亮谁也不准走。继续喝酒,谁倒下谁就是怂蛋。”司马锐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甫秀被人押了出去。他看了皇甫秀一眼,发现皇甫秀正怒视着自己。
这正是为情所困,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