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老，晚生后进韩枫，见过芝老。”

    段祺瑞哈哈一笑，“子静啊子静，我先得孔明，又收子敬，看来东风必至啊？哈哈哈。”

    徐又铮的外号叫小诸葛。

    “实不敢当，都是给国家办事。”

    界限还是要划清的，很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总是会被三言两语拍的晕晕乎乎，以为上司很器重自己，很容易就让当了枪使。

    老段这话说的暧昧，如果韩枫就坡下驴跟他客套，而非严肃明确，恐怕今晚上袁大头就又睡不着觉了。

    老段不以为意，示意他坐到沙发上，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我不吃荤，中午就让小徐陪你，你们兄弟俩好好喝两杯，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嘛，哈哈哈。”

    “芝老，我得查账。”

    段老虎笑容僵住，徐又铮脸色变黑，手里的水晶杯子放在桌子上，死死盯住韩枫。

    点上根烟，“老弟，你刚来，着什么急啊？”

    徐又铮一边吐着眼圈，一边语气不善问道。

    段老虎不动声色起身，又回到办公桌后面，居高临下看着韩枫，笑容敛去，好似一头瘦虎。

    过了半晌，老段笑笑，“子静啊，你知道养这么多兵，一个月要花多少钱？”

    “两千万。”

    老段点点头，“看来你到这之前，是用了功的，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一个月有多少钱？”

    “一千两百万。”

    徐又铮腾的一下站起来，“你知道，还弄这一套，查账，行啊，把欠陆军部的钱都补上。”

    韩枫冷笑一声，一般人遇到他们这种说辞，恐怕就坚持不下去了，这套歪理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可惜啊，小徐，你这套玩意儿后来都被用滥了。

    “财政欠陆军部的钱，你找大统领说去，怎么着，我跟你一块去?能要几个是几个嘛。”

    韩枫笑嘻嘻站起来，然后突然死死盯住徐又铮的眼睛，“但钱怎么来的，跟钱怎么花的，是两码事，我来，就是要把这两件事一件一件的解决。”

    “好啊。”徐又铮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韩次长，查，可以，到时候弄的下面人群情激奋，甚至罢工停摆，是有人要负责的。”

    韩枫掏出一张纸摔在桌子上，“行，然后我滚蛋，你们当千古罪人。”

    徐又铮伸出两指夹起来，扫了两眼，然后面色巨变，飞快走到段老虎桌前，递给他。

    段老虎心中疑惑，心想小徐让人抓住什么把柄了?

    接过来一看，难以置信的瞪向韩枫，“哪来的！”

    “日置益给大统领的，大统领找我商议此事，我记在心里，誊了一份出来。”

    “为何找你商议?”徐又铮声色俱厉?

    韩枫撇撇嘴，用小徐家乡话骂道:“你个小舅羔子白吱声了。”

    走了两步，继续道:“为什么找我，老子有钱啊！你们有吗？这个陆军部，穷的快跑耗子了，狗日的该贪还是贪。”

    小徐不爱钱，老段也不爱，但底下人爱啊，想控制这里，就得控制下面人，想控制下面人，就得让他们搞钱。

    后来小徐搞贿选也是这个路子，弄个安福俱乐部，直接给议员发钱。

    段老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统领怎么说？”

    “怎么说？接受啊！不接受怎么办？打仗，你上还是我上，还是让那帮贪污犯上?”

    段老虎一拍桌子，虎目圆睁，:“一条都不行！要打就打，老子上，哪怕只能坚持一天，也要抵抗到底！”

    这是历史上他的原话，当时他也是跟老袁拍了桌子。

    韩枫想起来饭桌上老袁跟自己说的悄悄话，“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不得不说，老袁真特娘的是个人精，段老虎是不是君子不知道，但的确有原则，有底线。

    老袁这招毒就毒在，不惜自污，就看老段怎么办，你要爱国，你就乖乖让韩枫梳理一遍陆军部，老段能反抗吗？

    不能。

    徐又铮已经想到了这一点，眼睛通红看着老段。

    “芝老！”

    段老虎抬手制止他。

    慢慢起身，走到韩枫身边，“大统领跟他们接触了吗？”

    韩枫摇摇头。

    段老虎长出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不答应便是不答应，要打就打，大统领不会的，他不会答应的，我从小站就跟着他，他不会的。”

    “打，就要钱，钱从哪来?”

    “你不是来弄钱的吗？”

    徐又铮又喊一声，“芝老！”

    韩枫摸起一个烟灰缸砸过去，“舅羔子白佛话！”

    徐又铮:！??

    “那我要查账。”

    查账，就是清洗。

    老段看了他半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