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走到房屋外面的时候,臭着个脸,手里还握着那根木簪子。
看样子他是很不想来,但是白南冥揪着他的脖颈子,他不得不来。
刚进来就被东乐王的血来了一个下马威,吓得腿一软就跪在了姒苡跟前,面上的不情愿消失殆尽,满是战战兢兢。
姒姑娘。那人跪在地上,拿着那根木簪子对姒苡老老实实的行了礼。
世子殿下不在京城,你没了靠山,便不想来了?姒苡盘腿坐在床榻上,示意白南冥帮忙把簪子拿回来,问道。
草民不敢。那人浑身一哆嗦,赶忙道。
抬起脑袋来说话。姒苡凝视着他,淡道。
这个人一直低着头行礼,以至于姒苡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
木匠犹豫了一下,只能依言抬起头来看向她,姒苡通过他略微有些颤抖的右手看出来了他心底真实的惶恐。
不是装出来的。
看看这个人怎么了。
姒苡也不打算为难他,指了指顾泽的方向,对他道。
木匠回过头去看顾泽,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姒姑娘,草民只是一介普通人,粗略会些木匠的活计而已。
他的话很明显是拒绝了。
整个屋子突然就变得静悄悄的,姒苡也不看他,透过他看向他身后,不知道看了什么,满脸的好自为之。
顾卓然拉着懵懂的顾泽,一双眼睛锁在他的身上,白南冥则蹲在姒苡床榻旁,打量着木匠。
这诡异而又寂静的环境,在夜半时分让人心悸。
你要想清楚,我是未来的世子妃,绝对不会难为你。姒苡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就跟飘在半空中一般,却有一种莫名的震慑力。
我也不会做出对世子不好的事情来。
姒苡的话说的很慢很慢,她这是在给他机会。
给他思考的时间,给他答应的机会。
要知道,力不能及与不想做是两码子事情。
若是力不能及,我也会放你离开,绝对不会为难你。
可若是不想做,姒苡拖长了音调,抬眼看了他一眼。
可我只是一个木匠
我不瞎。姒苡打断了他的话,拿起手里的簪子。
簪子做的很精美,但是比簪子更精美的是簪子上面的法术。
那一丝一丝一根一根金线缠绕在上面,转眼又消失不见。
很明显,这不是一般的装饰,这是她不熟悉的领域。
虽然我不太懂江湖上的事情,但是毫无疑问,你是懂这些的。说着,姒苡便把簪子又重新收了起来,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顾泽的方向,淡声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木匠眼瞅着自己是逃不过去了,只得跪着转过身,看向眼神迷离的顾泽。
见状,顾卓然把顾泽往前一推,后者跌跌撞撞差点摔倒。
木匠打量了他片刻,又伸手扒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对姒苡叹息道:我只能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对于解决问题,却无能为力。
你只要说什么原因就好。见顾卓然有些激动,白南冥眼疾手快的控制住了他,姒苡瞥了他们一眼,回头对木匠道。
草民听闻姒姑娘前不久在春猎会上,被人下了婪术。
这位公子则是受婪术的衍生法术所控制。
木匠说到这里的时候,脑门上滴落下来大颗的汗珠,道:名为贪术。
贪术,婪术?
姒苡细细的念了一遍,问道:贪婪?
贪婪所为何意?木匠见姒苡蹦出来自己从未听过的话语,颤颤巍巍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她回过神,见屋子里的四个人都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便知道自己说了错话,连忙道:继续。
贪术是婪术的另一种化身,只是婪术是选择特定的人制造幻想,从而达到致死的目的。
而贪术,则是让死人复活。
你什么意思!顾卓然一听这话不干了,怒气冲冲的上前来想和他干一架,被白南冥及时拉住了。
木匠看向顾卓然的目光中有些怜悯,显然,他看出来了这人与顾卓然的关系。
说的仔细一些。姒苡倾过身子,盯着那人的眼睛,问道。
就是控制一个即将死亡却还没有咽气的人,控制他成为自己的奴仆。
感觉到了顾卓然的威胁,他害怕的往姒苡这边靠了靠,道。
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江湖道术,已经失传很久了。
他又离顾卓然远了些,眼睛里满是害怕。
失传很久了?姒苡突然想起来上次,李掷被一个老人救活的时候,那个老人也说她与他之间的心灵相通已经失传很久了。
怎么失传很久的事情都在她的身边上演?这片大陆曾经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李掷能有上个世界的回忆?
为什么自己也会时不时的梦到?
姒苡虽是不明白,却也没有开口问他。
就看着木匠这懵懂的眼神就明白,他什么都不知道。
问了也是白问。
还有救吗?姒苡直接奔入正题,几率大吗?
木匠一副难开口的模样,看着他这幅憋得难受的样子,姒苡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有些叹息。
有生命危险吗?
顾卓然明白这不是木匠能解决的问题,他猛地挣脱开白南冥的束缚,扑到木匠身上,紧紧地扒着他的衣服,迫切的问道。
暂时没有。木匠定神看了眼顾泽的模样,确认道:那个人下手比较狠,因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能获救的几率他闪烁其词,我不太清楚,不过传说玥国有一个人特别厉害。
他擅长所有的贪术与婪术。
名字好像叫什么度常?
见木匠实在是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姒苡也不再难为他,放他走了。
顾卓然闷闷不乐的跟在姒苡身后,左手还牵着懵懵懂懂的顾泽。
我会想办法救回他的。姒苡看不过去,转身安慰道。
顾卓然瞥了她一眼,明显是不相信的眼神,你那些药丸也就能把人毒死,如果说是救人,可能还真的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