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凛生很快回来了,拎着鱼向余穗表达惊讶:“你真的只是借了那个人钱?你借了多少啊?这鱼很大很少见的!”
余穗伸出几个手指头:“八块!所以我说是好消息啊,我都没舍得吃,等你回来吃。”
夏凛生:“我老婆真好。不过这鱼太难得了,咱不能随便收人家的,下午我领了工资,你给人家补上些。”
“那个人回老家去了,找不着了,她说她是那贝人。你知道那贝人吗?”
“哦,是赫哲族的分支,怪不得能弄到这么少见的鱼呢,赫哲族擅长捕鱼,唉,欠人情分了,还有机会再见吗?”夏凛生一脸遗憾和沾人便宜的愧疚。
余穗喜欢他的这种自然而然的正直表现。
不随便沾人便宜,就不会随便欠人情,也不会吃大亏。
这男人又多了让她喜欢的一个点。
余穗:“她自己是说,我会和她再见的,还说我凡事挺顺什么的,我觉得她有点神神道道的,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
夏凛生似乎还挺了解,解释说:“他们崇尚萨满教,是会有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不过现在到处要树新风,没那么讲究了,要是以前,他们捕鱼都是要有很多仪式的,生病什么也不是看医生,而是跳大神。既然她说了会再见,那就做会再见的准备,你下次看见她,钱就不让人还了,你怎么也再给回她十块钱,啊?”
“行!”
余穗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心里盘算着要是再有见面的机会,她得给人送点贵重的,礼尚往来嘛。
因为鱼很大,又是比较少见,夏凛生便说,解冻了以后切小点,给附近住着的战友都分一下尝尝。
余穗当然不会介意。
两人把鱼放在外间地上,等着它稍微解冻些再切。
本来开开心心的,却在丁莉莉的话题上差点又吵起来。
一开始是余穗非要问蹲在地上杀鱼的夏凛生,到底是怎么和丁莉莉纠缠的,为什么人家会说出勾引他上床的话。
夏凛生委屈巴巴的:“小穗穗,你再说那两个字我生气了!”
余穗:“呀,不是应该我生气的吗?你生什么气?”
“这是污蔑啊!我总共才见过她几次!”
“几次?”
“两三次吧!”
“还两三次?说,怎么见的?”余穗捏住他下巴,严刑逼供。
夏凛生无奈的很,抖抖满手鳞片,开始掰手指头:
“那,第一次算是认识她吧,是我刚来当兵的时候,救了个落水小姑娘,后来人家说是丁营长家的孩子,我也没当回事,根本没去打听这些事。第二次,是后来丁营长升团长了,那个小姑娘也大了,在路上遇见我,忽然喊我一声,对我笑,当时战友们都看见了,还起哄呢,我没理,也马上走开了。
第三次……是有那么一次,好像是那个丁莉莉和我们的老教导员家属在一块,然后那位嫂子就问我,要不要给我介绍个对象,我都没问是谁,我直接说我是家里订了亲的,然后那位嫂子就和丁莉莉眨眼睛,丁莉莉就瞪我。这也是你今天提起了丁莉莉,我才想起来这事。我真不知道丁莉莉心里竟然是那么想的,小小年纪,不知羞耻!”
余穗:“那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特别骄傲啊?”
“骄傲?这有啥骄傲的?”夏凛生的眼神,真是一派纯真。
余穗的眼神就多了很多意思:“因为有个团长的女儿,背地里喜欢你,你明明是能当团长女婿的呀!”
夏凛生鱼都不杀了,拿起一旁的冰水胡乱洗洗手:
“哎,余穗,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跟你说,人呢,永远要有自知之明,我是谁?我就是个农村来的大头兵,我的根在农村,我希望我老婆就是个农村的人,至少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从来没想娶个城里的老婆,再说了,团长的女婿,说起来都会被人笑话,大男人,还得靠老婆靠老丈人?丢人!”
余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的意思,也就我这样的乡下女人才配你,是不是?”
夏凛生脸严肃起来:“以前是这么想的,现在觉得不是。”
“嗯?你什么意思?”
“以前觉得我的小对象也就那样,我们八成就和祖祖辈辈一样,凑合着就过了,现在却越来越觉得,我对象太好了,我得好好努力,老婆,媳妇,我很担心我配不上你。”
夏凛生说着,忽然捧住余穗的脸,重重地吻住唇瓣。
趁着余穗被他吻得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夏凛生终于说出了这憋了一下午的话:“毕竟我们还没上过床。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这样的夏凛生,又是余穗喜欢的。
务实,但也有上进的心。
余穗一边嫌弃他手上的鱼腥味,一边逗他:“那,要不,我们现在上床?”
夏凛生看着她,不说话。
但那黑色的瞳仁里,分明燃起两把火,隔着一条大鱼的距离,都让余穗感觉到了炽热。
余穗开始后悔自己的贸然挑逗,她站起来躲到里屋去:“咳咳,我说说的,知道你不敢的啦!”
“我不敢?我不敢?”夏凛生“嗖”地追了过来,弯腰一操,就把余穗抱了上来:“你说谁不敢呢?”
余穗对上他那双眼,心开始乱跳:“我……没说。”
“耍赖?这还是我那个啥话都敢往外说的小媳妇?”夏凛生把余穗放在炕上压了上来。
余穗就给激起来了,她一把拉开脖子上的围巾,露出天鹅般的脖颈,挑衅地看着他:“那你敢吗?”
室内安静。
窗外,是呼呼的北方,吹起雪花,像揉碎的白云从天上撒下来。
夏凛生只觉得心里的火把全身都烧着了,一阵一阵地往外冒烟,沁得他浑身都是汗。
他压下来,嗓音沙哑:“我要再不敢,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