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娘和落妍霞,费尽心机让吕莹莹一步一步接近落忠祥,奉子入府,怎么可能单单是为了恶心冯佩莲母女?
她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彻彻底底毁掉在人们心中那个温婉娴静的落妍雪,让落妍雪再也不能参加皇渊书院的擢考。
把大房搅得天翻地覆,毁掉落妍雪,还把落卿璃治腿伤的药换成毙药,企图让她变成痴呆。
若没有落卿璃未雨绸缪的方法,罗小娘就会这样顺顺利利地除掉所有威胁她们母女的人……
可真是好心机!好谋划啊!
夜幕低沉,落卿璃掌心紧握,一双灵眸澄澈而冰冷。
她推开门,走向落妍雪的寝阁,轻柔安抚冯佩莲。
“大娘,您别急,我来劝劝长姐。”落卿璃轻声道。
冯佩莲神色一怔,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女儿不喜落卿璃,可此刻任凭她怎么呼唤,落妍雪愣是一点声响都不出,她真的着急了。
落卿璃伸手拍了拍门,扬声道:“长姐,是我,卿璃,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你先把门打开,好吗?”
里面传出一阵瓷器碎裂地声音,随后便听得落妍雪嘶声吼道:“我不想见你,都给我滚!”
冯佩莲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她伸出手,想把落卿璃拉走。
落卿璃黛眉微蹙,稚嫩的小脸上是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沉着冷静。
她转头往外走了两步,而后助跑,冲刺,铆足了力气撞开落妍雪紧锁的房门。
屋内抽泣的落妍雪和屋外的冯佩莲皆是一怔。
落卿璃咧了咧嘴,揉了揉撞痛了的肩膀,眸光却锁定在落妍雪藏在手中微微发亮的东西上。
那是……碎瓷片!
落妍雪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眼中溢出一抹绝望,捏紧瓷片就要往手腕上割下去!
从前疼爱她的父亲会为了一个低贱的小妾这么对她……
从前以她为先,以她为傲的祖母,会为了落家其他人舍弃她……
从前对她啧啧称赞的江南百姓,往后又会如何议论她……
她连恨,都不知道该恨谁!
而现在,她最狼狈的模样,居然被她视为对手的落卿璃看见了,这一刻,所有的尊严、骄傲,前程,全部都在风中破碎,消弭。
万念俱灰。
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干净!
“长姐!使不得!”
落卿璃眼疾手快,迅速把瓷片从落妍雪手中夺了下来,远远扔在房间一角。
冯佩莲哭着扑到落妍雪身边,紧紧抱住她。
“雪儿!我的雪儿啊,你这是何苦呢!”
落妍雪脖子上青筋绷起,怒声吼道:“落卿璃!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你就是落府最荣耀的嫡长女了,你救我做什么?”
落卿璃自嘲地勾起一抹笑容:“看来,长姐对我的怨气不浅啊。”
在这个宅院中,不论是千金还是少爷,苦痛的根源不过于“荣耀”二字。
有名、有权、受人敬仰,这是落府世世代代唯一被认可的荣耀,也让世世代代被这两个字锁住了本性,沦为争名夺利的傀儡。
看着眼前失控的落妍雪,落卿璃眸光浅淡,她终是心软了。
“长姐冰雪聪明,怎的这会儿就犯了糊涂?你若就这么死了,你说最得意的会是谁?最伤心的又会是谁?”
落妍雪止住泪珠,因为抽泣,朱唇还在轻轻颤抖着。
落卿璃眼中浮现出一抹柔和,语气却有千斤重。
“大娘疼爱你多年,把你视为她的全部,你忍心独留她一个人在落府中吗?你不是见到吕莹莹咄咄逼人的面孔了吗?你就这么认输,由着大娘被她欺负吗?”
落妍雪怔忡片刻,抱着冯佩莲失声痛哭。
冯佩莲亦是泣不成声,手却一下一下轻怕落妍雪的后背,口中安慰道:“雪儿不哭,母亲在……母亲在……”
落卿璃鼻尖微酸。
她将头仰的高高的,看着门外的满天星辰,极力不让泪珠滑落。
她……也好想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放声痛哭一场。
可她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了。
稳住了落妍雪的情绪,落卿璃径直去往前厅。
回府前,南宫霁和沈栖眠说有公务来找落忠祥商议,也不知道他们俩走没走。
前厅灯火通明,里面清晰传来争论之声。
看样子不仅他们俩还在,其他人也在作陪。
落卿璃眸光微敛,掀起裙摆,大步走了进去。
“给太子殿下请安,见过沈公子,祖母慈安。”
落卿璃温婉福身,再抬头时,却意外地发现众人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
气氛诡异的安静。
“这是……怎么了?”落卿璃迟疑道。
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板着脸,苍老的眼睛满是无奈,低低地看向地面,不发一言。
倒是落妍霞轻笑出声,语气中的讽刺再明显不过。
“四姐姐可算来了,不知姐姐可有什么话要对妹妹我说一说啊?”
落卿璃蹙眉道:“什么意思?”
落妍霞自觉把落妍雪整倒了,心情甚好,她在和罗秀萍商量过后,准备趁着南宫霁等人也在,连带着落卿璃一网打尽。
“平日里你装得温柔贤淑,亲善姐妹,没想到你在背后这么恶毒,我当真是错认你了!”
说着,落妍霞上前福身一礼:“请太子殿下、沈公子和祖母,为小女和娘亲做主!”
老太太在心头长长喟叹一声,额间花白的发丝好像更多了,她强撑着精神,语气严肃道:“卿璃,适才妍霞和我说,在蜀中时,是你调换了罗小娘的安神药,下了什么毙药,这才让罗小娘地震时昏迷不醒,留下了残疾,你可认下?”
落卿璃微怔,看向落妍霞小人得志的嘴脸,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出声。
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