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南宫霁拍了拍沈栖眠的肩膀,宽慰道:“宫里的案子,没有几个是真相大白的,左右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这供词真假并不重要。”
沈栖眠犹疑道:“可是,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落卿璃笑道:“怎么是白忙活呢,孰是孰非,皇上心中有谱。况且就算所有人都指认高若凝也没用,她是先太子的遗孀,是皇室的脸面,除非她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犯错,否则皇帝不可能严惩她。”
南宫霁微微颔首:“卿卿说得对,现在只要能让高氏在父皇那里失去信任,失去权利和认可,就不算白忙一场。”
此话一出,落卿璃和沈栖眠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殿下,你刚才说什么?卿卿?”
沈栖眠惊得张大了嘴,讶然看向落卿璃,迟疑道:“他……他叫的是你?”
落卿璃双颊微红,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沈栖眠两眼一黑,顿时抓狂道:“不是吧!你们肉不肉麻啊!我还在这呢,不能注意点吗!”
南宫霁耸了耸肩,炫耀般牵起落卿璃的手。
“注意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卿卿,你说他不会是嫉妒我吧?”
“啧啧啧,还卿卿,我还是重重呢!”
落卿璃摇头无奈失笑,甚至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刚认识的时候,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矜持高冷。
怎么时间长了,非但没有丝毫长进,反而一个赛一个的幼稚呢!
不过她还是从善如流道:“算了吧殿下,为了保护沈公子的小心灵,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叫我就好。”
“噢,好吧,太子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落卿璃:“……?”
此刻,沈栖眠面色如土,内心咆哮。
当初他抱着让落卿璃制裁南宫霁的心态撮合的他们俩,谁承想这俩人简直是一拍即合,天生一对,同样的没人性!
然而小打小闹不能影响大事。
三个人商讨完毕,便由南宫霁先带着供词去养心殿回话,留沈栖眠和落卿璃在外听候。
没了南宫霁在一旁气他,沈栖眠又恢复了他的儒雅谦和。
“本公子说得如何?他果然是喜欢你的!”
落卿璃莞尔一笑,轻声道:“多亏有你鼓励我,谢谢。”
沈栖眠感慨道:“因为玄墨的缘故,这么多年,殿下总会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你是他绝无仅有的例外。”
闻言,落卿璃心头微动。
“如果长渊和天璟没有战乱,玄墨和殿下的感情应该会很好吧?”
沈栖眠沉吟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
年少时的南宫霁和玄墨,足以称得上是莫逆之交。
玄墨曾舍命救下过被其他皇子暗兵追杀的南宫霁,而南宫霁也在长渊和天璟决战时,背负着叛国谋逆的罪名苦苦为玄墨求情。
造化弄人,又有谁会想到曾经至死相交的少年,如今会兵戎相向。
想起在决君山上,玄墨对着南宫霁射出的那枚利箭,落卿璃就后怕到极致。
可沈栖眠接下来的这句话却点醒了落卿璃。
“以我对玄墨的了解,如果他真的要杀了殿下,射箭的手就一定不会抖,而那枚箭矢也一定会淬上天璟最毒的毒药,不给你们留一丝一毫的生机!”
落卿璃浑身一个激灵,蓦然睁大双眼。
“天璟最毒的毒药……可是叫虞花刹吗?”
沈栖眠有些意外道:“你怎么知道?对,就是虞花刹。”
天璟地处寒地,虽然农作物稀少些,可像雪莲、灵芝这等滋补养身的药材却是不计其数,而救人性命的灵药更是比比皆是。
任凭你喝了什么鹤顶红、断肠草,只要在天璟,全都能把你从阎王爷那拉回来!
唯独除了虞花刹。
此药,无解。
正因为此,虞花刹这等剧毒之物寻常百姓是得不到的,只有天璟王族可用。
落卿璃豁然开朗,只觉得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剧烈,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沈栖眠见落卿璃的神情似乎很激动,不由得问道:
“落姑娘,怎么了?”
落卿璃缓缓抬眸,眼神中夹杂着太多种情绪,她几经调整,终于将所有的激动化为了坚定。
她一字一顿道:“我知道如何判别谋害先太子的凶手了。”
沈栖眠眼睛一亮,难以置信道:“真的?”
落卿璃重重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
怪不得玄墨要将淬了虞花刹的扇刃还给她,原来是在暗示她杀手可能是另有其人。
如此看来……他们兄弟二人的嫌隙倒也不是无可挽回。
落卿璃越想越兴奋,恨不得今晚就潜入刑部内廷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人生苦短,她不想让南宫霁在误会中消磨时光,将最珍视的情谊断送。
而今夜,不仅对落卿璃来说十分漫长,对其他人亦是如此。
春扉和夏莲被乱棍打死,高若凝虽然躲过了一劫,却也完完全全失去了皇帝的信赖和先太子留给她的太平日子。
皇帝圣旨,命温慧太子妃禁闭于宫中抄录佛经,非诏不得出宫,连每月的奉银都减了半。
而禁足也意味着她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翰王,对于一心思慕翰王的高若凝来说,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除了高若凝,更难过的还有金素娥。
为了长渊和金氏部落的友邻关系,皇帝迫不得已,只能将金素娥册封为丽嫔纳入后宫。
可他也是老谋深算的。
他不信金氏部落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如今收容金素娥已是他的分外仁慈了,又怎么会容许金素娥能生下长渊朝的皇子?
当夜,一碗冰凉的红花送入金素娥的寝宫,王公公亲自掰开她的嘴强迫她喝下,她却毫无还手之力。
嘴角的药渍还未干,金素娥双目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