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这个贱人!你该下十八层地狱,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裴舒!你该死啊!!!”
柳雅芝刚刚那一下,被巡查都统打伤了背脊。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被宫人拖拽走的时候,口中不断凄厉的叫喊着,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被拖走的远了些,声音也逐渐一点点的远去了。
而白术则早就被拖出去挨了杖形,一棍接着一棍,凄厉的惨叫声在内宫中响彻着。
院子中站着的宫人,无一不将头垂的更低了一些。生怕这厄运又降到他们头上来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主子,一刹之间便成了庶人。白术曾经是藏羽宫最得宠的那个,如今也是要被活生生的给打死。
这世上的命数,真是难说的很。
裴舒向前走了一步,随着裴舒的动作,那身上的孔雀金羽披也熠熠生辉。
“陛下,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臣女便先回裴家了。今日一回京便入了宫,还未回去向父亲母亲问安呢。”
安文帝点头,见裴舒这一副明事理。
受了委屈却也尽数隐忍的模样,只让他愈发心疼。虽然还不能确定裴舒的身份,但一想到裴舒是曲晏芜的孩子,便忍不住将其当成自己的孩子。
宽和的在裴舒的肩头拍了拍:“那便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这一副温情脉脉的模样,让一旁的皇后忍不住的皱起了眉。
她看的出,安文帝对裴舒的不同,难道说安文帝对这裴舒有了些许的念头?想要将裴舒纳入宫中不成?
皇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裴舒带着小安子向着藏羽宫的宫门处走了去。
瞧着裴舒的背影。
正午的阳光恰好洒落,映照在裴舒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几分像是从天上落下的神女。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裴舒的时候。
落了水,披着侍卫的外披走了进来。身上说不出的狼狈,瞧着像是一个球滚进了殿内。
如今一看,整个人却像是彻底的脱胎换骨了似的。曾经的那些恶名早已无人相信,如今又是出落的愈发像芙蕖出水,要是真因此得了皇上的喜欢,却也说的过去。
……
裴舒出了藏羽宫,便在宫外看见了隋仪景的身影。
那姿势瞧着儒雅,似乎并不是在刻意等她。
可裴舒心中却知道……这就是在等自己。
人就在眼前了,避肯定是避不开了,裴舒只能是上前,向着隋仪景行了一礼:“见过千岁爷。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千岁爷出手,让柳雅芝彻底再无掀起风浪之能。”
幽夜厅,那是比冷宫更为恐怖的地方。
之所以称之为幽夜,是因着那是一座专门独立的宫殿。那殿宇的所有门窗皆是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在那宫中一点光都透不进去。
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若是没有皇命放其出来的时候。那么就只能一辈子在幽夜厅中蹉跎度日,直到老死。
“看来我们真是一路人。”隋仪景笑的像是一个狡猾的狐狸;“若是寻常女子听到本督的做法,怕不是又要说本督心狠手辣。置人于死地了。”
“臣女反倒是觉得,那才是蠢人的做法。”
既是有威胁之人,那么将其陷入再也无法回击的境地,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保障。给敌人留一口气,那便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说不好,那一日就会死在自己曾经的那一丝怜悯之下。
裴舒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向着一旁的小安子深深的道了谢:“今日之事,说来也最应该多谢你。不然光凭我的话,绝对难以成事。”
白术的手的确精妙,只是和小安子比还是要逊色许多。
在白术将那条玉佛珠串放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间,小安子便用手上的戏法,将玉佛珠串,藏到了白术的身上。
即便今日安文帝未曾到场,她也有的是办法让贤妃下不来台。
不过今日一事,却是让该到场的人都来的满满当当了,那么贤妃自然只有死路一条了。
小安子欠身:“帮县主做事,本就是奴才应做的本分。”
裴舒一行向着出宫的方向去,迎面却是瞧见了另一个人也向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来人生的颇为俊朗,且孔武有力。一身长衫将其衬的愈发笔挺高大些。腰间坠着一块玉佩,裴舒认不出来人是谁,却看得出来,这块玉佩是谁的。
在那日满月节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八皇子鄢廷仪。
鄢廷仪认不出裴舒,却认得隋仪景,一想到自己身为皇子竟然要向一个太监行礼。便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腔不断的翻涌着。
但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忍耐着。
面上起了一丝笑:“鄢廷仪拜见督公。”
“八皇子。”隋仪景语气听不出喜怒,像是飘在云端似的,轻飘飘的:“八皇子平日进宫的不多,这难道一回竟然也能遇上。算不算你与本督之间缘分不浅呢?”
鄢廷仪笑了笑,却是没接隋仪景的这个话头。反倒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裴舒。
“这位是……”
裴舒一边行礼,一边道:“嘉柔见过八殿下,殿下金安。”
“嘉柔?”鄢廷仪琢磨着这个词,忽的道:“你便是嘉柔县主?你是裴舒?”
裴舒点了点头,和鄢廷仪对视着。
她能够从鄢廷仪的眼神中,看出些奇怪的情绪。有惊讶,有厌恶,也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狠厉。
终究还是年纪尚小,学不会在人前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裴舒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和这鄢廷仪应当是从不曾有什么交集才对。自己也没做过什么祸害了他的事情,为何会那样的看着自己呢?
鄢廷仪和隋仪景虚与委蛇的几句,便也是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裴舒侧身,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