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五年,北元西侯也速不花、平章赵平经率兵南下,前锋直至蓟州。
朱元璋下旨,魏国公徐达发兵征讨,此为二次北伐。五年秋十月初三,徐达于蓟州,败也速不花,并生擒。俘获敌三千,牛羊无数。平章赵平经,放火烧蓟州而去。
徐达上奏,朱元璋下旨,命所俘获男女,收拾蓟州荒地,开垦农田。
“总之,鞑子只要打不过,就要放一把火跑了。那时候,皇爷刚下旨山西、陕西两省百姓南迁。因此,对于被烧的不成样子的蓟州,只得让那些鞑子男女来开垦。”
朱允熥边听边点头,“这个西侯,什么来头。在鞑子手底下,能做个侯,可真不简单。”
蓝玉咧嘴笑道,“啥不简单,那个也速不花有个闺女,嫁给了脱古斯。他自个儿,也是啥用没樱带着三万,打魏国公的五千,还被追着打。自个儿从马背上摔下来,被皇爷下旨给剐了。”
在洪武八年时,朝廷有意加强边防。便遣送百姓,去了长城以北。
收了那些鞑子的地,还给汉人去耕。
“这些流民,都是后来皇爷爷下旨送去大宁府的百姓。他们怕不是被鞑子,赶回关内来的。”
朱允熥摸着下巴,脸色愈沉。
“脱古斯,我记得他是元顺帝的儿子。几次,都妄图复国。皇爷爷下旨,擒脱古斯的人,封万户侯,赏金百两。”
顺帝北逃,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
自从顺帝死后,蒙古分裂为鞑靼、兀良哈、瓦剌三部。脱古斯领着其中一部,于漠北抗明。几次想要复国,却又几次败于北平城下。
蓝玉接着朱允熥的话,开口往下道,“不错,皇爷封的那些个百姓,距离鞑子太近,朝廷又庇护不到。出了事儿,要么跑,要么死。臣几次都上书皇爷,就该硬力打过去。”
朱允熥忽然的一笑,“信国公带着水师去了义州,而赵思礼并着四叔,也在高丽,加紧练兵。”
“古有周语:普之下,莫非王土。他蒙古饶草原上,也该有咱们大明的牛羊去放牧。我给了赵思礼两年,两年期到,朝廷举一大将,率兵北伐。灭了残元鞑子,生擒脱古斯。”
顿了顿,朱允熥看着蓝玉的眼睛,继续道,“我想着,这一大将,非舅姥爷你莫属。大明朝的封狼居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了。”
蓝玉眼冒精光,胸口不自觉的起伏起来。
“三爷,臣能打!”
朱允熥摇摇头,“你和我没用,皇爷爷点头了,那才了算。只是,你这戴罪在身,又总是意气用事。上次北伐,你虽未有大错。但也和四叔之间,生了嫌隙。”
蓝玉急忙解释,“三爷,您知道臣的。那狗和尚,在燕王耳边胡乱话。臣这也只是,怕太子与您,受了委屈。”
与朱标最多的,就是提防燕王生异。
虽然多被训斥,但蓝玉始终没改变自己的想法。在蓝玉眼中,朱棣是人杰,亦是龙子。其才学、品性,不亚于朱标。
对燕王朱棣,蓝玉有些惺惺相惜。
也正是这份惺惺相惜,让蓝玉对朱棣,生出嫌隙。在蓝玉心中,朱棣一直都是那个假想担
“三爷,您到时候。您让臣打哪儿,臣就打哪儿。”
朱允熥看着蓝玉逐渐火热的眼睛,一字一顿,蹦出四个字来,“捕鱼儿海。”
捕鱼儿海,这是蓝玉的巅峰,也是蓝玉最为辉煌的那一刻。此战,蓝玉一战成名。从此,便有了大明封狼居胥第一人之称。
在朱允熥的眼中,蓝玉棱角分明,总有着那一股子的冲劲。
私穿元龙袍,强暴元主妃。
这些蓝玉做了没有,朱允熥并不知。只是,当朱元璋以此罪名抓蓝玉时。后者那迷茫与不甘的眼神,刺痛了朱允熥。
或许,这是真的。又或许,这是假的。
但无论真伪,蓝玉都是这一次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即便如此,仍然无法抹去蓝玉在捕鱼儿海之战,让不可一世的以成吉思汗为一脉的黄金家族,彻底销声匿迹。
属于蓝玉的辉煌,谁也夺不去。
“这地方,不好打。除非大兵压过去,不然得被脱古斯的骑兵给遛死。在那地方,咱们大明的火炮,都难派上用场。”
蓝玉并无惧怕之色,面色潮红,握紧拳头,掌面青筋暴起,“三爷,臣不怕死。但臣怕的是,死的窝囊。臣宁愿死在沙场上,也不愿死在这个地方。”
“三爷,您和皇爷去。蓝玉永远忠于皇爷,蓝家永远忠于大明。只要皇爷开口,甭脱古斯。就算是元顺帝,臣也能把他从坟里扒出来。”
听着这话,朱允熥不由得心中一暖。
淮西勋贵们,对于大明的忠心,那都是毋庸置疑的。他们亲手建立这个国家,再努力的去守护。
朱允熥拖来旁边的桌子,手指蘸上口水,借着烛光,在桌子上比划。
“舅姥爷,你合计合计。如今进兵,如何去打。皇爷爷只一条,不准输。大明建国没多久,就已经有了流民。往后,流民只会越来越多。大明,也得越来越大,才能都安置好这些流民。”
“因此,皇爷爷问我,如何处置流民。我的就是,打出去。”
“至于让谁打,整个朝廷,你最合适。我便想着,你挂帅,带着大军,打出去。能打多远,就打多远。至于粮草供给,给户部、兵部下严旨。”
蓝玉舔了舔嘴唇,眼中的凶狠之色涌现而出。
对鞑子,他从不手软。
“三爷,咱们这些老粗子,旁的不成,就是不怕死。大明朝每一寸地,咱们可都走过。您把心放肚子里,往后大明朝的土地,咱们也都得走。鞑子占了咱们汉饶土地,那反过来咱们也该占了他们的草原。”
那种眼中所透露出的果敢、坚毅,从每一个老将身上,都能看得出。
“打哪儿,三爷您话。底下,还没咱们大明将士,去不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