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大大们,昨天一个不慎,把备稿给发出来了。
听取某大大建议,今天索性一口气更新了24章,实际更新为258章到第281章。
还要烦劳昨日已经追读到第279章的大大们回目录中去找,不然的话就漏过了258-280章,实在抱歉!!)
黄若上前拍门。
屋里裁缝怒道:“告诉你明天取,怎么又来啦?赶快把这破烂儿拿走,这活儿不接啦。”
黄若道:“张老爷家遭了老鼠,成箱成柜的衣服全给咬烂啦,请你去给量几身新的,这是个急活儿,他加倍给钱。”
裁缝问道:“城北张老爷么?”
心想:“哪有老鼠那么厉害,难道是成了精的么?”
虽然不解,见来了大活计,不敢怠慢,忙打开门,眼前一花,身子僵住。
黄若点住裁缝两口子的穴道,将二人扔到桌案下面。
把米入斗那件衫子取了,在脸上贴了一贴,揣在怀里。
随手拎起一件尚未完工的袍子,几下便撕烂。又将店中的衣服、布料尽数撕成了一条条碎布。
嗤嗤声中,怒气渐消。
忽又想起那裁缝挑的毛病,忙将自己缝的衫子放在灯下仔细看着——
那裁缝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领口确实高了些,而右襟也短了几分。
她心中气恼自己,却狠狠赏了那裁缝几脚。
眼前浮现着米入斗小心翼翼,捧衣在手的样子,怔怔想着:
“你的若儿笨手笨脚,缝了这么件破东西,你却当宝贝一般。可就连这个,我以后也不能帮你做啦。”
鼻子一酸,悲从中来,伏案大哭。
哭得倦了,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时灯油已然耗尽,一缕晨曦自窗外透了进来,街上渐有人声。
找到针线篮,在满地碎布中找了块和那衫子颜色相近的,剪成两块补丁,踢开裁缝夫妻的穴道,悄然出屋。
走到镇口,天色已然大亮,寻了个僻静之处,穿针引线,一针叠着一针,慢慢补了起来,心中盘算:
“怎生想个主意,把衫子交给他,却不让他知觉了?嗯,我补好送回店里,再吓唬那裁缝几句,让他不得和米大哥提昨晚的事。”
日上三竿,才收好最后一针,寻回裁缝铺,见门口贴着张黄色符箓,门楣上悬着把桃木剑,里面洒了一地的香灰,裁缝两口子却不知哪儿去了。
她哭笑不得,只好跃上房顶,藏在屋脊后,等着米入斗寻过来,再寻机把衫子给他。
忽听得底下行过来两个人,边说边走:“一上午连看两场热闹,这边捉妖,那边打仗,比看戏还过瘾。”
另一人道:“捉妖怎么能和打仗比么?你瞧方才那汉子铁枪就这么一抡,那些人就全都靠不上前,可比装神弄鬼的道士威风多了。”
黄若芳心一动:“难道是米大哥?”忙跃下来询问。
说话那人往镇外努努嘴,道:
“就在那边,方才一个大汉,胯下乌骓闪电马、马踏猛虎;掌中丈二霸王枪、枪搅乌龙;
摧锋破敌、斩将夺旗,杀得敌兵闻声丧胆、望风披靡。那不是西楚霸王再世么?”
学着说书先生的套话,说得唾沫横飞。
另一人道:“什么三五百,我看足有上千。”
前一人道:“对,那大汉杀入敌阵,救了个姑娘出来。
丫头,你现在才去瞧可也晚了,这场架早打完了。那好汉霸王枪摆、乌骓马纵,往东边去了。”
黄若听着二人胡乱吹嘘,心里却甜甜的十分受用: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喜欢报打不平?还有谁这么英雄盖世?
不知他救的那个姑娘是谁?他要是杀退成百上千人,飞马把我救走,我可要开心死了。”
寻出镇外,见一处空地上蹄印杂沓,能分辨出许多匹马向西去了,独有一匹蹄印往东而行,便追了过去。
行了几里,远远望见一匹黑马拴在路旁,腰塌腿软、毛稀尾短。
她暗自好笑:“好一匹‘乌骓闪电马’!”
一颗心砰砰跳着:“我只去瞧他一眼,把衣服悄悄放下就走。”
轻手轻脚走进林中,忽听得一阵啜泣声。
黄若聆听片刻,那哭声轻柔绵软、欲断欲连,似是上官屏的声音,心想:
“原来米大哥救下的是上官姐姐。”
悄悄行进林中,躲在一棵树后,探头瞧去。蓦地里整个人便似被点了穴一般,僵在了原地。
眼前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肩宽臂壮,正是米入斗。
一个女子秀发如云、依偎在他怀中,苍白如雪的脸上泪水涟涟,便只瞧那一双大眼,也能辨出是上官屏。
黄若只觉心似被刀割般猛地一痛,种种难受的感觉:
酸楚、委屈、凄苦,蓦地里全都涌了上来,冲过鼻端,凝作颊边的两行清泪。
泪眼朦胧中,望见米入斗双臂低垂,规矩得不能再规矩,又险些笑出声来:
“笨栗子好乖,他还没忘了我,没忘了他可怜的若儿。
可是我流了那么多的眼泪,才忍痛离开他,不就是不想让他为我难过一辈子么?要是他能这么着把我忘了,岂不更好?”
柔肠百结,如一截木头般慢慢转过身去,缓缓行出林去,见乌骓闪电马仍低头吃草,心头苦笑:
“他俩真是的,将马拴在路旁,不是明摆着告诉对头,自己就藏在林子里么?”
走过去,想将那马放掉,忽又想到:
“他们师兄师妹,都是全无心机的人,自幼青梅竹马,不正好很般配么?”
心中酸楚不已,十根指头麻木迟钝,颤抖着不听使唤,竟解不开缰绳。
米入斗的声音飘出枫林,传进了耳朵:“……自今而后,便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
一字一刀地戳在她心头。
她鼻子又是一酸:“我也想你寸步不离,陪着我,我也想你拼了性命,护着我……”
紧紧攥着双手,“砰”的一声轻响,不觉竟把缰绳拉断了。
她素手轻扬,将那件衫子挂上枝头,又轻轻在那马背上一击,道:
“还不快走,等那笨家伙来了,你还走得掉么?”似是对马,又似是对自己说。
骤然转身,反向疾奔出去,泪水迎风,飞洒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