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后,旅顺。
一对身材矮的男女,从码头的廊桥走了出来。
这俩人衣着普通,皮肤略黑,耳朵上挂着银质的耳饰,操着一口桂柳口音声交流着。
“头人也真是的,弄个孩子还要跑这么远的路。”
女子附和道:“没办法,现在这年景不比以前,吃饱饭的多,卖娃的自然就少,家里周边的娃已经让咱们搞的差不多了,再不加把劲上一批的都会走路了。”
男子脸色阴郁:“都怪唐门那群笨戳,也不知道接了谁的委托,处处和我们作对,搞的出门都办事都要躲躲藏藏。”
女子略带嘲弄的笑道:“兴许是哪个娃的老豆吧,咱们得罪的人还少么?多一个唐门也算不得什么。”
“是不算什么,只是唐门的毒瘴烦的很,有时候连蛊都吃不透。”
“那是你练得不到家,要是你把本命蛊练好,什么毒瘴金光咒,和草纸没什么区……谁!”
女子话一半只觉得后背发凉,似乎有人在后面窥伺自己。
不过当她回头观瞧的时候,发现后面只有几名普通百姓,这些人身上没有一点炁的影子。
男子顺着她的目光,侧身看了一下:“怎么了?”
女子面色有些阴沉:“刚才有人在盯着我的后背。”
男子四周打量了一下,一脸轻松的笑道:“行了,别一惊一乍的,咱们都换了衣裳,没人能认出咱们来,再这地方人多,哪个汉子瞧你好看,瞅上两眼不是很正常么,别他们了,就连我有时候…”
“滚!你以为谁都像你个扒灰佬一样,见女人就走不动路。”
女子打量了半也没找到那股不适感的来源,索性一甩袖子快步离开。
“诶,等我一下,走那么快干什么…”
见同伴抛开自己独自上了黄包车,男子赶忙追了上去。
他们没注意的是,远处的水井盖下面,两只体型壮硕的老鼠,正用带着人性化的表情,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
吉林白山
沈倧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路面,双手握着方向盘,努力控制着这辆老款斯蒂旁克轿车的方向。
倒不是车出了问题,而是行驶的路面太泥泞了。
三月中旬的东北大地,已经有了解冻的迹象,用老话讲叫冻人不冻水。
虽然北风依旧和刀子似的刮,可积雪却已经化的南流北淌,雪水流到乡间土路上,别这种上世纪的老车了,就算后世的大马力越野来了,也照样得陷进去。
风养一脸阴郁的看着裤腿子,他已经记不清下去推了多少次了,那双新买的踢死牛布鞋早就脏的不像样子,被他扔进了后备箱,现在看来这裤子也不能要了。
“哥,不行咱别开这车了,破玩意扔这算了,到时候花钱赔他一辆不行么,按这速度,猴年马月能到奉。”
沈倧一拉怀挡:“那能行么,车是我跟人借的,就这么撇了,那我算啥人了,再这土路也没多远了,前面就是省道,路况能好不少。”
风养一脸抱怨:“这话你都多少遍了,从洞里出来你就省道在前头,这都快半了,也没见你那省道在哪,合着推车的不是你了。”
他这话把车里的其他几人逗得直笑
其实也不怪他抱怨,车里一共5个人,沈倧是司机,王蔼和关石花是孩,只剩他和关月花可以下去推车。
可好巧不巧的是,前两关月花就已经走了,当初为了给沈倧带路,关月花连假都没来得及请就跑出来了,如今柳相的病好了,她不敢再耽搁时间,治好的第二就走了。
而如今坐在副驾驶的,是一名白衣白发的美貌妇人,正是那柳相附身的人类女子。
柳相身为仙家,这三传授了风养不少技艺手段,风养认她做了半个师傅,车陷的在深,他也不舍得让柳相去推车,所以最后这脏活累活就只能是风养干。
好在到了白山通化交接的位置,路况比先前好了不少,他的心情才好受零。
来的时候车里年纪最大的是沈倧,所以几人一般都是听他在谈地。
回去的时候因为有了柳相,所以这话题的主讲人就变成了她。
这蟐仙活了一千多岁,经历的奇闻异事太多了,这世上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比她阅历丰富的家伙,活脱脱一部百科全书。
有她开口,沈倧自然乐得当个听客。
关石花此时像个好奇宝宝:“柳姨,朱元璋真是猪腰子脸么?”
她口中的柳姨指的就是柳相。
和那些喝二两酒敢冒充玉皇大帝的黄鼠狼不同,柳相是个及其低调的仙家,即便已经活了上千岁,可仍然很反感别人叫她老祖宗,她更喜欢别人叫她柳姨。
柳相微微一笑,声音妩媚:“没有,他是个大圆脸,你看到图画都是清朝人给他画的,当不得真,倒是那个青田先生脸挺长的。”
风养道:“我听刘伯温是个相当厉害的术士,也有人他是诸葛孔明的转世,有这回事么?”
柳相摇摇头:“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术士,是不是孔明武侯就不好了,元末厉害的异人有很多,他并不是最强的那个。
陈友谅手下的张定边,就是后来出家的沐讲禅师,当时号称项羽在世,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有姚广孝,就是全性口中的黑衣宰相,手段心计都是一等一的,不过也不奇怪,每当下大乱的时候,总会出现那样一批人。”
罢她用眼睛瞄了一眼驾驶位。
沈倧似有所感:“你瞧我做什么,我和那群人可不一样,对夺取下没有任何兴趣。”
柳相微微一笑:“那真是可惜了,我想放眼下,没有比您更有机会的人了。”
“怎么,你对这下还有什么想法?”
“那倒不是,妾身只想有朝一日也能像云台山二狐一样,得正仙果。”
沈倧扑哧一乐:“那这事我可帮不了你,充其量在师用雷劈你的时候,偷偷给你放放水。”
柳相听闻直接白了沈倧一眼:“讨厌!”